有效失眠 第6章 胜负心

果不其然，家里只有方星衍自己一个，走到玄关时便瞧见他正自己窝在客厅地毯上打游戏。

听见动静，方星衍奇怪地看了过来，没想到这会儿会有人回来。

就在他看清来人的那一瞬，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快速将正在进行的游戏关掉，手柄丢到一旁，状若无事。

这边郑乐也微微俯身把柜子打开，将一次性拖鞋拿出来，“穿这个就好。”

这个间隙方星衍已经走了过来，见后面还有人，愣了下，又看眼郑乐也，有些不可置信。

“你别堵着门啊。”

方星衍便后退让路，倒没有打量什么。

“把小姨书房桌上的文件拿出来吧。”郑乐也示意他。

方星衍顿了下，“...噢。”

随后与江泊恒对视一眼，礼貌地点头示意，后转身往里面走。

“要喝什么？”郑乐也走到冰箱前，转过身问他。对方摇头，“不用麻烦。”

方星衍进到书房里以后，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的时候动作一顿。

刚才郑乐也进门那会儿，好像很平静，然而在看到游戏机的那一刻，整个人一下子便两眼放光，令他有些战栗，不禁回忆起以往的日子。

方星衍走到门口，借着视觉盲区，目光从郑乐也身上挪到了后面那个男生身上。

他其实大概能猜出来对方是谁，因为自己非常了解唐慧，叫陌生人来家里拿文件，放在以往那都是不可能的。

方星衍走了过去。

客厅里，那个男生坐在沙发上，一旁是低头在摆弄游戏机郑乐也，这架势一出来方星衍心里就有了数。

鉴于此前种种，这回他绝对要先下手为强。

“是这个吧。”他靠近沙发，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

郑乐也闻言抬头，只看了一眼就点头，“对，是这个。”然后腾出一只手接着，又伸向江泊恒，“给你。”

“好，麻烦了。”江泊恒接过，便作势要起身的样子。

郑乐也抬头，“你要走了吗？要不要多待一会儿，马上到晚饭的时间了。”

说着，又压低音量，“我感觉要做个了断了，一直被这样...也不是办法。”

方星衍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没听懂这番话的含义，不过他可以得到的唯一线索是，沙发上这个本可以拯救他的男生大概是要走了。

于是他立刻接了下去，“你好，我是郑乐也的弟弟，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楼下有家私房菜味道很不错，现在点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吃上。”

最终江泊恒没有再拒绝。

“好了，趁这点时间，来放松一下吧。”郑乐也搓着手，藏不住兴奋地又拿起了游戏手柄，末了抬头看向方星衍。

一瞬，方星衍心中警铃大作，果然！

郑乐也游戏水平极低，打的非常之差，惨不忍睹的程度。

对此，方星衍评价：“打的像臭狗屎，但是瘾又大。”

而且还有强迫症，必须要三星通关才可以停止，每次十一轮起步。

方星衍一度打的想摔游戏机，但随即又想到这是自己攒了几个月零花钱买的，遂放弃。

所以他此时此刻把注意打到了江泊恒身上。

在郑乐也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以前，先一步开口，“江先生，你要不要试试？”

又补充，“我姐打的是双人关卡，可以一起玩。”

二十分钟后。

方星衍把书合上，起身朝客厅里去，倒了杯水，刚要放到嘴边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音乐。

他条件反射的一阵恶寒，朝那边一看，屏幕上果不其然正显示游戏失败的画面。

方星衍暗自摇头，靠在桌前继续观看下一局，然后惊愕地发现。

——那位江先生的技术也是臭狗屎。

“......”

他看了一眼郑乐也，对方正用手揉着脖子运动，丝毫没有被失败击垮，一旁男生面无表情，坦然接受，这幅画面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和谐之感。

彼时，方星衍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强者惺惺相惜，非强者同样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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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许莉匆忙从机场赶回来，进家门时看到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的江泊恒，难得心虚地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不过，江泊恒却像头顶长眼睛了似的，放下报纸，倒了杯水走过来，递给她后才开口道，“文件放在书房了，谈一谈吧，许阿姨。”

许莉：“......”

许莉并不是江泊恒的亲生母亲，他的亲妈在他出生后不到一年，便因身体原因不幸离世。

江父起初并没有打算找续弦，自己带着他，学会了很多，即使他和江泊恒的亲生母亲只是商业联姻，没有多少感情。

很多人都劝他再找一个，孩子不满一岁就没有妈妈，会很难，但他就是不肯。

后来江泊恒懂事了，也明白此中种种概念和意味。

他对此一贯持无明显态度，看起来并不在意。

后来，大概又过了**年，江父忽然改变了主意，紧接着许莉进门。

江泊恒依旧没什么反应，不排斥，也不热情。

但许莉并不是小说里描述的恶毒后妈，有觊觎之心，她实在是一个不能再合格的妻子、母亲。

后来江泊恒知晓许莉无法生育，看向告知自己这个消息的江父时，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问了一句，“爸，结婚前你对她说的是真话吗。”

江父点了支烟，靠在窗前，许久才说。

“嗯。”

....

“我其实也不是....诶，这怎么说呢？”许莉咬着下唇。

江泊恒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按理说，许莉的性格并非扭捏之类，这会儿却说不出口一般，倒是叫自己更加好奇。

“说呗，这有什么的。”江泊恒低头喝水。

许莉纠结地说，“我就是害怕你真的像小时候说的那样....以后要出家云游，所以我就....想着有机会就推波助澜一下，不好意思啊，有点唐突了，哈哈...”末了又干笑两声。

而早在许莉说到出家二字时，江泊恒就险些被水呛到了。

中二病太恐怖了。

他有些难以启齿，“那是我开玩笑乱说的，不用当真。”

听罢许莉放下些心。那话听起来是的确叫人摸不着头脑，正常人都不会当真，但江泊恒这人永远是做的比说的多，等他真的开口了那说明这事儿真的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男孩子总有一腔热血的时候，但问题是...

“开玩笑的就好，我真是担心了好一段时间，你十八岁以前没成年，不想早恋就不说了，现在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有谈过，那天晚上突然想起你这句话，给我吓得大半夜爬起来冷静。”许莉捂着胸口。

江泊恒有些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突然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郑乐也那个奇怪的女生接受度这么高了，感情他家里的人都这样。算是被磨平了棱角。

想到郑乐也，江泊恒动作不由顿了下，开口问，“对了，江致尧什么时候旅完游来着？”

许莉想了想，“下周吧。怎么了，以前不是烦他吵吗，这会儿又想了？”

“哪有，问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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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快到下午那会儿，郑乐也才睡醒过来，原因是打游戏打不过关，两点零七分，结算界面上的三颗星星同时亮起才终于圆满结束。

洗漱过后，先随便啃了块儿面包，才点开手机开始看信息。

果然，这两天都并没有受到唐慧任何关于无意派遣她去某个地方做无关紧要的事的消息。

想了想，郑乐也决定也问一下江泊恒，看看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然而过了几分钟也没有收到信息，郑乐也猜测对方可能是在睡午觉或者在忙，便没有等，点了个外卖便开始看平板。

等吃过不知道算是午饭还是下午茶的外卖后，郑乐也重新窝回沙发上，刚准备拿起靠枕垫着腰，无意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只掉单的无线耳机。

她基本不怎么用耳机，目前依旧在床头柜里待着，而方星衍的那个是黑色的，并且上面还有十分热血少年的图案，骚包无比，所以排除。

姨父最近在外地出差，唐慧这两天都没回家，所以....是江泊恒前天落在这儿的？

郑乐也猜测着，重新点开手机，然后收到了江泊恒的信息。

我这边ok。

郑乐也给耳机拍了张照发过去，对方回复的很快。

对，是我的。

你什么时候有空，方便我过去拿吗？

郑乐也打字回复他：现在就可以。

江泊恒回了个OK的表情，便没有下文，应该是准备去了。

郑乐也便放下手机，没一会儿眼神便落到一旁的游戏手柄上。

太可怕了，只是短短几个小时没有玩，就又开始手痒。可是双人模式只有她自己根本没法玩，方星衍又不在家。

找谁呢。

.....

江泊恒是在约莫一个半小时之后到的。

摁门铃以前还在想着，连续两天跑来是不是不太好，然而下一秒，门被打开，后面一张白皙红润的脸探出来，那双眼睛似乎还有些亮，充满了期待。

有那么一刻江泊恒感觉自己像来送礼物的圣诞老人。

“不要客气，家里只有我自己。”

大概是昨天打游戏的革命情谊，郑乐也面对江泊恒时熟络了不少，没有了先前的局促。

果然，聊追星、打游戏这种事情，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方式。

今天郑乐也没有询问江泊恒要喝什么，因为她已经提前在桌上摆满了各种饮料，温开水和凉水也都有。

“在这儿。”郑乐也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江泊恒接过来，看到盒子表面上还有一颗粉色的草莓，像装那种包装精致糖果的盒子。

他没问，“谢谢。”

下一秒，郑乐也手机响了起来，是电话，便对江泊恒说，“我先去接个电话，你随便坐。”

说完便去了阳台。

江泊恒顿了下，他原本是打算拿完东西就走，见此只好先坐了下来。

随意一瞟，看到了一旁刚开盒的游戏手柄，不由想到了昨天。

那阵游戏失败的音乐如魔音贯耳，洗脑无比。

说实在的，他以往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

当然了，现在也没有。

这时，郑乐也回了来，正巧看到他在看那堆东西，刚要趁机开口，邀请他陪自己再打几局，却没想到江泊恒率先开了口。

先是超不经意看她一眼，然后语气随意地说，“那个游戏我通关了。”

郑乐也愣了两秒，本欲开口，却看见了江泊恒眼下不算明显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