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温存 第3章 03

乔舒然一惊，慌忙拒绝，“陆总，这不合适。”

“楼下的咖啡厅见。”陆其川轻笑着问，“哪里不合适？”

“……”

意识到他是逗自己玩，乔舒然抿紧了唇，语气也变得冷硬。

“如果只是酒店楼下咖啡厅的话，我没有问题。”

他们约在翌日下午三点。

乔舒然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平时不管跟谁约见，都习惯提前过去。

但这次，她打算迟到一会儿。

一来是为了破坏自己先前给陆其川留下的印象，二来也是想消磨陆其川的耐心，让他没有心情再耍自己。

三点十五分。

乔舒然才出现在广冠酒店门口。

平生第一次迟到，她难免有点心虚。

透过咖啡厅落地玻璃窗，观察里面的情况。

工作日午后，喝咖啡的人少，乔舒然一眼看到那个相貌优越的男人。

陆其川坐在卡座上，长腿交叠，垂眸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被人放了十几分钟的鸽子，他脸上却没有半分烦躁或不耐，面容沉静如水。

乔舒然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咖啡厅只对酒店内部的客人开放，她刚到门口就被服务生拦下。

“女士您好，这边需要您出示一下房卡。”

“我没有房卡。”乔舒然解释，“是别人约我过来的。”

服务生又问，“约您过来的人住哪个房间？”

乔舒然不由地怔了下。

——难道陆其川昨天报房间号是因为这个？

她按下心头的疑惑，回答：“6908。”

服务生将房间号输入内部系统，跟她确认，“请问他姓什么呢？”

“陆。”

“真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长时间。”

服务生双手送上酒店包装精美的小礼品，然后抬手为她打开门。

“您这边请。”

迎客铃发出清脆的叮声。

陆其川慢悠悠地抬眼，朝门口看去。

乔舒然快步走到他面前，“陆总，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来晚了一会儿……”

陆其川将打火机扣在桌子上，专心听她讲话。

不错。

还是那个让人舒服的声音和语调。

“没事。”

服务生过来送菜单，陆其川微抬下巴，示意她给对面的乔舒然。

“看看想喝什么？”

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却让乔舒然愈发不好意思。

她翻看菜单，犹豫着要不要按原计划放下西装就走。

陆其川跟服务生说：“给我来杯意浓。”

乔舒然这才留意到他面前只有一杯柠檬水。

没有点单，来的时候也不见陆其川玩手机，难道他就这么干等着吗？

她心里的歉疚又深了一层，彻底打消接着就走的想法。

乔舒然指着菜单上的焦糖玛奇朵说：“我喝这个。”

服务生点头说好。

菜单上没有标价格，乔舒然盘算了下，两杯咖啡自己还是能负担起的。

她主动表示，“让您等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咖啡我来请。”

咖啡厅卡座用的是休闲沙发，她却只坐前面一点。

背脊挺直，低着头，像个主动认错的小孩子。

陆其川唇角浮起一丝笑，“改天吧，我们换个地方你再请。”

乔舒然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还是今天请了吧。”

侍立在旁的服务生忍不住开口提醒，“女士，我们酒店的咖啡厅不收费。”

“……”

乔舒然羞赧地低下了头。

“点歌呢？”陆其川适时接过话茬，“点歌收费吗？”

服务生问：“您想听什么歌呢？”

陆其川目光越过服务生重新落到她的身上，“《Dear Moon》。”

咖啡厅里的音乐很快切换成这首歌。

乔舒然大学读的英语专业，无需费力就能听懂歌词的意思。

“Dear moon

亲爱的月亮

Do you ever listen to my thoughts

你可否倾听过我的心声

Dear moon

亲爱的月亮

I've been waiting for you

我一直在等候你

For a million light years

已经长达一千光年” ＊

这样情意绵绵的词，演唱者的声音却是空灵清冷的。

今天的陆其川褪去了西装革履，穿着日常休闲装，身上意外带上了少年气，连投来的眼神都比峰会那天清澈。

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乔舒然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开始升温。

幸好这时服务生过来送咖啡，无意中隔断了他的目光。

乔舒然暗暗地松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些意外地，尝到了平时毫无感觉的醇香。

在她原有的认知里，咖啡跟风油精一样，都是备考期间用来提神醒脑的，跟享受沾不上边。

如今，沐浴着夏日午后的阳光，竟然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愉悦感。

放下咖啡杯，理智逐渐回笼。

刚到时不好意思立刻告辞，现在面子给了，咖啡也喝了，自己也该走了。

“陆总，谢谢您今天的咖啡和那天的西装。”

乔舒然将装有西装的袋子递到他面前。

“等下我还有事，就不继续打扰了。”

陆其川没接。

他有些好笑地问：“你的感谢只是嘴上说说吗？”

乔舒然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她解释道：“我本来是打算请您喝咖啡的。”

陆其川稍稍倾身，捡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玩着，“我可不是为了喝咖啡。”

打火机是纯银的，乔舒然被它折射出来的光晃了下眼睛。

她稳住心神，再次提醒，“我真的有男朋友。”

陆其川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有男朋友就不想要更好的吗？”

乔舒然怔住。

本以为陆其川看出自己说有男友只是托词，在做进一步的试探。

没想到他压根就不在乎。

自己最开始的判断没错。

他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需要更好的。”

乔舒然抿着唇，语气坚定地表明态度。

“在我心里，我的男朋友就是最好的。”

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下午四点，阳光依旧强烈。

乔舒然揉着太阳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咖啡醇厚慵懒的香味四散在空气中。

打开微信，沉寂的班级群有了新消息。

导员通知说毕业生的门卡将在下周一失效，请没有离校的同学注意。

她们学校宿舍楼是上个世纪建的，简陋破旧，住在一楼，夏天蚊虫还多。

乔舒然大四下学期搬出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脱离了苦海。

现在看到这条消息，心里却有些不舍。

正好顺路，不如回去看看。

印象里，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刷卡进宿舍楼，都能看到络绎不绝的人。

有站着聊天的，有背包准备出门上课的，有出来拿外卖的，有刚睡醒去公共洗手间的。

现在只剩灰扑扑的水泥地。

乔舒然站在一楼大厅，看着空白的通知栏，不知道自己未来去向何方。

“舒然？”

乔舒然闻声转头，看到了隔壁宿舍的岳婧芸。

“真的是你啊，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她趿着拖鞋，吧哒吧哒地走到她面前。

“感觉好久没见了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岳婧芸跟乔舒然一样，也来自E市。

之前两人经常串门找彼此玩，寒暑假结伴一起坐高铁回家。

搬出宿舍以后，乔舒然忙着考研，忙着面试，忙着跟闫培林吵架分手。

两人逐渐没了联系。

“闲着没事，顺路回来看看。”

“我记得你之前准备考研，怎么样啊？”

乔舒然唇边笑容僵了一下，“没过国家线。”

“连你都没过？”岳婧芸夸张地叫起来，“现在考研是什么地狱难度吗？！”

尴尬稍稍得到缓解，乔舒然问：“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我前几天一直忙着打包收拾东西，刚寄出去，准备再玩几天就回家。”

乔舒然有点讶异，“你要回家？”

H市经济落后，加上离E市比较近，年轻人大多选择来E市发展。

“对呀。”岳婧芸撇撇嘴，“我算过了，如果呆在E市，我努力二十年都买不起E市的一个洗手间，不如趁早回家。”

乔舒然不由得好奇，“你回去做什么呀？”

“不知道呢，实在不行我就去帮我爸妈卖煎饼果子。”岳婧芸语调轻松地说，“反正摊位在咱高中门口，我也熟，碰到认识的老师就给打个折，也算为母校做贡献了。”

乔舒然有些羡慕她这样的心态。

陈建梅以前经常恐吓她说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出去摆摊。

风里来雨里去，一点保障都没有。

认识岳婧芸之后，她却发现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比自己更健康更开朗。

坐在回出租屋的车上。

乔舒然偏头打量着街边的景色，找不到人生方向的迷茫感再度涌上心头。

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方姿：【姐妹，都一个多周了。】

方姿：【你和陆其川应该见面了吧。】

方姿：【怎么样啊？】

乔舒然照实回复：【我把衣服还给他了。】

方姿：【？】

屏幕忽然跳出语音通话提醒。

乔舒然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情况？”方姿问，“陆其川那天的态度看着确实对你有意思啊。”

乔舒然搬出同样的理由，“可我有男朋友呀。”

“你就因为这个拒绝陆其川？”

方姿惊诧，仿佛听到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乔舒然彻底无语。

可能在他们的世界里，遇到条件更好的，就应该抛弃现在的男友去攀高枝。

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却不是这样的。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本来不应该有联系的。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样了呢？

“不过你还是有情饮水饱的年纪，这样也正常。”方姿顿了顿，又说，“妹妹，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分，既然你对陆其川没有意思，能不能帮我在中间搭个线啊？”

乔舒然：？

方姿言辞恳切，“如果能成，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出自网易云《Dear Moon》歌词

更完啦，晚安~[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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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