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某 第10章 第十回

第十回 刀出鞘一怒只为君

凤尘潇站在商贯面前，脸上的表情清清淡淡，眼神也毫无杀气。看清是这么一个年轻姑娘站在面前，商贯方才受的惊吓立即缓解了一些，伸手便要推开她。

“闪开，别挡路，当心老子动手！”他依旧一手抓着那个卖花女的手臂，目光却瞥着不远处那个紫衣少年。

那个少年方才的身手，已经令他望而生畏了。

他的手推了一个空，这才心下一惊，还未来得及抬头观看，便感觉抓住卖花女手臂的那只手手腕一阵剧痛，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抬眼看时，只见那个卖花女已经被凤尘潇拉过去，还被她推到了身后。

商贯咧着嘴揉了揉快要脱臼的手腕，看了那紫衣少年一眼，见那少年只是若无其事抱着刀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便向着那女子一瞪眼，目露凶光。

“小丫头！你是谁啊？敢在这惹你商大爷，还不给我滚开！”

凤尘潇微笑道：“你若现在知错，也许我就不追究了。”

商贯一愣。这个小丫头虽然背着一把剑，也不像个武功高强的人，竟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凤尘潇一遍，冷笑道：“好啊。那这样好了，我看你这小丫头长得挺俊，那你跟商大爷走，代替那个小娘子，如何？”

凤尘潇听了，眉梢一挑，还未说话，浅浅的刀锋出鞘声已在耳畔响起。

也许别的人都还没有来得及注意，那道月光般的刀光已凌空而来。刀光如水，本是清澈无限，可此时刀锋席卷的杀气，却令人毛发直竖，心中生寒。

凤尘潇只觉一抹紫影飞向商贯，饮月的这一刀并非只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而是实打实的杀招。

这一招杀意凛然，商贯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凤尘潇心中并未来得及思索，身形便跟着掠过去，探手向前，一把抓住阿闹的手腕。

她的力道其实也不是很大，不过阿闹一旦接触到她的手，便立即停下了。刀光顿住，刀锋犹自颤抖不已。

他站在凤尘潇身边，脸白得如冰雪一般，目光冰冷，额头青筋暴起。

“阿闹……”凤尘潇看着他的样子怔了一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道：“好了，还不至于要杀了他。”

他还这么小，手上沾血，还过于早。至少，她还从未见过他的手上沾染血腥。

阿闹看着她点点头，牙齿狠狠咬了咬嘴唇，忽然将身一纵，只见他一条长腿猛地在身前打了个旋，那商贯惨叫一声，被他一脚踢得飞起，越过桥栏，一头栽下桥去。

“噗通”一声，桥下溅起巨大的水花。

那些跟随商贯的打手见了，吓得一个个顾不得受伤，纷纷瘸着腿挂着胳膊下桥，向水边奔去。

凤尘潇探头看了看，一根手指按了按眉心，摇头叹气道：“不过是一个无赖罢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怒。”

阿闹一手提刀，脸色还没有缓过来。

“他敢如此对你说话，就是该死！”他哼了一声，刀锋一挽，还入鞘内，“莫让我再看到他。”

凤尘潇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手又在他手臂上拍了拍。不知为何，安慰他不要再生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一点异样的甜蜜。

这些天，这个刚刚相识的少年，所有的喜怒哀乐，好像都是围绕着她的。从小到大，她好像从未如此被重视。

“厉害厉害！”身后笑声响起，回头看去，只见明折柳手中转着白玉笛，一摇一摆走过来。“这位姑娘，这位公子，身手真是不凡啊。可否通个名姓，交个朋友啊？”

凤尘潇立即面对着他抱拳道：“明二公子，在下凤尘潇，这是阿闹。”

明折柳怔了怔，立即笑得更开心，“怎么？两位认识我啊？那太好了。不知两位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既然到了天外泽，便是碧连天的客人，不如到家里喝杯茶，休息一下？”

凤尘潇笑道：“不瞒二公子，我们不久前刚刚与明宗主在劈山门分手。只是错后了两天，估计明宗主早已回来了吧。”

明折柳还未说话，那个方才被凤尘潇挡在身后的卖花女已略向前走了几步，双膝跪下道：“多谢三位大侠仗义相救，小女子给大侠磕头了。”

她说着，便俯身要叩首。明折柳连忙欠身扶住她，满面春风道：“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看姑娘似乎不是本地人，来到天外泽，有何难处，只管告诉我。”

卖花女被他扶起，还在抽噎，那神态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阿闹看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凤尘潇暗笑，又回头看着明折柳安抚那卖花女。

卖花女道：“二公子，小女子是来寻找丈夫的。我在家乡苦等多年，都等不到他回家，好容易寻到他，他竟然已不认我了。我别无门路，只能在此地寻些鲜花卖，换点钱果腹，没想到还遇到那些无赖。”

明折柳顿时皱起眉头，收敛笑容道：“什么？你丈夫可是天外泽的人？在我的地盘，竟然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小爷非要去教训教训他。”

那女子哭着摇头，却只是不说话。

明折柳道：“这样的人，与畜生何异？你还维护他？”

卖花女道：“二公子，不要提了吧……”

明折柳还要说话，凤尘潇已上前，站到卖花女旁边，对她笑了笑道：“好了，我了解这位姐姐的心意。既然前尘已了，这位姐姐已经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便还是算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是么？”

卖花女拭着泪，缓缓点头。

凤尘潇道：“这位姐姐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安身？”

卖花女道：“我小名阿眉，家乡远在漠北，家中已经没有亲人。我一个人远路漂泊到此，无处安身……”

凤尘潇看着她摇头道：“真是可怜啊可怜……”

她正说着话，忽然感觉手臂被人拉住，身子不由自主被拉得离开卖花女。回头看去，只见阿闹好看的眉目就在眼前，左耳上的两枚银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姐姐，你又不认识她，离远一些。”他脸上仍有愠色，长眉紧锁。

“哦……”凤尘潇讪讪道。

明折柳见了，立即笑着道：“既然这位阿眉姑娘无家可归，我们碧连天最是好客，不如随我一起回去，先到碧连天暂住几日，如何？”

阿眉嗫嚅道：“那样叨扰，很不好意思。”

明折柳转着笛子，满面笑容道：“没什么可叨扰的，我们那里有的是地方。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救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嘛，是不是？“

他这样说着，两眼却瞟着凤尘潇和阿闹。

阿眉道：“如此，多谢二公子仗义相助，阿眉愿意做个丫鬟，伺候两位公子。”

明折柳道：“姑娘是客，何出此言。”说着，他又转向凤尘潇和阿闹，抱拳道：“两位，一起走吧？”

一路清风，一路荷香。

两个船夫划桨，四个人乘着一条雅致的画舫，缓缓行入天外泽深处。初秋的湖水依旧带着夏日的暖意，满池的荷叶亭亭如盖，零星的粉红色荷花娇艳聘婷，碧绿的莲蓬高高扬起，一阵阵清甜的香气随风而来。

画舫中对面两个长座，因为男女有别，凤尘潇原本是很自然地要与那阿眉坐在一起，让阿闹与明折柳同座。可是阿闹沉着脸不高兴，拉住她不让她坐在阿眉身边，无奈，凤尘潇只好走出船舱，与阿闹一起站在船头上。

阿闹已把凤尘潇买的莲蓬都剥好了，把莲子用一块非常干净的白绢包起来，塞在怀里。

凤尘潇看着他笑道：“阿闹这样喜欢吃莲子，这天外泽到处是荷塘，可以随便吃，何必如此省着？”

阿闹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看她，开心一笑，双眼又弯成了月牙。

看着他这样天真单纯的笑，总会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凤尘潇回头看着眼前的湖水荷叶，远处碧连天的码头已遥遥在望。

“姐姐？”身边的阿闹忽然叫她。

凤尘潇回头，“嗯？”

阿闹的两只眼睛正盯着她的耳朵，双目非常关注的样子。

“姐姐，你不戴耳环的么？”

凤尘潇一怔，抬手摸了漠自己的耳朵，又看了一眼阿闹左耳上的两枚银环，微笑道：“那个……没有吧。从小习武，戴耳环不大方便，就不戴了。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一副耳环的。”

她指了一下阿闹的左耳，“喏，也是那种，很细很小，和你的这两只有点像。”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戴过耳环。凤尘潇低眉，沉默无言。

“姐姐……”阿闹叫她。

凤尘潇抬眼看他。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可是一双眼睛中却是波光涌动，好似蕴藏着万千思绪。

“阿闹一定要把世上最美的耳环都送给姐姐。”

凤尘潇听了，禁不住哂笑，“阿闹说笑了，我只有两个耳朵，能戴几副耳环？何况，我们习武之人，戴耳环也的确不方便。”

阿闹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眼中却盈着水光。

凤尘潇蹙了蹙眉，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睛，有种异样的感觉。

“啊哈！快要到了！”门帘挑起，明折柳从船舱中出来，走上船头，指点着远处的码头，“前面就是碧连天了。”

他走到凤尘潇身边，笑着道：“凤姑娘，今日我明折柳能结识到你们姐弟俩这样的武林高手，当真是幸事啊！这一次，你们一定要在碧连天多住几日！”

他正乐呵呵地对凤尘潇说话，冷不防阿闹一步过来，站到了他们中间，双手往胸前一抱。

明折柳看了看阿闹，撇了撇嘴，侧过脸暗笑。

阿闹侧目看了他一眼，“笑什么呢？看笑掉了下巴，没人给你安。”

明折柳手中转着笛子，像唱歌一样哼道：“笑不掉下巴，倒是要酸掉了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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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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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