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宴兮的这个游戏还是有点子智能在身上的,将“多少付出就能得到多少收获”这个原则践行的淋漓尽致。
登录游戏和兑换物品需要努力值和好感值就不说了,越好的东西需要消耗的点数越多,而兑换出来的东西也就越特别,与游戏中同类却免费的东西相比,也必然会有那么几点的不同,明晃晃标示出:我花了钱,我很贵。
就比如游戏中的各位人物。
在这个游戏里,所有现实中的人都是游戏画面上一个小人儿,他们说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可以在游戏里看到的,只是也就仅止于此了。而且这个游戏界面仅限于陪陵县内,如果出了县城,这个小人儿就会从宴兮的画面上消失了,她也就再不能掌握这个人的踪迹或是动向。
可用好感值兑换出来的人物就不一样了。
这种小人儿浑身会有一层金色光晕,这样在熙熙攘攘的游戏小人儿里会很显眼,更便于找到他的踪迹。而且,对于这些花了钱的人物,宴兮不仅能看到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能看到他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就比如,现在已经在脑海中独自演了好几场大戏的霍朝宗。
呵,还让我等着?
怎么地,小将军你是有多厉害,真要用一根小拇指捏死我不成?
宴兮忽然有点回过味儿来,霍朝宗今日是真的很不对劲儿。怪不得他今天一天都是奇奇怪怪的,还借故不出来与他们一起吃饭,原来表面看着冷冷淡淡镇定自若的,内心戏这么丰富啊?这么斗争了一天了吧?
要不是她有这个游戏、还恰好手快兑换了他这个人物,她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小将军竟然是这样的小将军啊。
宴兮向来不爱惯着旁人这种坏毛病,更何况,现在她还担负着教养他的责任,更需要给他一个教训。
有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就完了,自己在心里脑补半天然后自己生气,还把大家搞得一头雾水都很郁闷,这算怎么回事儿?
宴兮搓搓双手,朝着指尖轻吹一口气,然后保持着咧着嘴巴笑的表情,对着游戏画面伸出了一根手指。
来啊,看看到底是谁的一根手指能捏死人?
霍朝宗等了一晚上,结果他没有去找宴兮,宴兮也就真的没有来找他,这让他心头的不忿达到了巅峰,而隐隐的,还有一些虽然轻微却不可忽视的慌张。
他从小都是一个人,父母兄长的变故让他一直都是以一个大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也从没有人将他当做真正的小孩看待。
而在宴兮的庄子里的这段时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一段日子。
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的人,怀疑他们靠近他是别有用心;也不用分分秒秒推算着敌军推进到了哪里,而他又该如何保命。在这里,他每日最大的困惑无非就是宴兮经常扒掉他的衣服却毫不羞窘、宴兮每日里拉着他做一些无聊的事情、宴兮又尝试出了不知味道如何的新品糕点将他当做试验品。
而现在,又加了一条,宴兮似乎已经找到了可以替代他的人,要将给他的这些偏爱收回了。
也或者,她并没有偏爱他,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爱,而将她普普通通的关怀当做偏爱罢了。
现在,就连这么一点点的不同,也没有了。
霍朝宗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床帐顶上的青色布料,脑子里激烈斗争着。可忽然,他皱了眉头,目光陡然犀利起来,鹰隼一般朝着屋内望去。
屋内摆设简单,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头。现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与他上床以前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人。
可是霍朝宗就是感觉不对劲儿。他那在战场上救了他无数次的直觉正在疯狂示警,总觉得这屋里不止他一个人。
霍朝宗再次仔仔细细扫视了屋内一圈,还特意关注了门外和窗外的动静,可什么都是正常的,没有一点点异样。
霍朝宗正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忽然,平地里吹起一阵风,将床边幔帐扑到他的身上,力道极大,还有点疼。
简直像是有人在抽他似的。
霍朝宗:???
他再看看紧闭着的门窗,实在无法理解,怎么屋子里还能平白起了一阵风来。
可谁知道,并不是起了一阵风。
那床帐突然就像疯了似的,随着那一阵又一阵无故卷起的风,一下接着一下朝他身上抽。更诡异的是,那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霍朝宗皱着眉头避开一些,那风还就如同认定了他似的、不依不饶追着他打。
霍朝宗倒是没多害怕,只是觉得奇怪麻烦,忍了又忍,看那怪风呵床帐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实在忍不住了,如迅雷一般伸手抓住床帐下摆,手腕灵活一个转弯,就将床帐在自己腕上缠绕了几圈,然后一个使力用劲一拽……
世界立刻安静了。
霍朝宗低下头,面无表情看看手里被他扯下来的帐子,确认并没有丝线牵引什么的机关,便随意将帐子一抛扔到床下。
然后沉声喝到:“是谁装神弄鬼!出来!”
只隔着一堵墙,与霍朝宗所在的客院相邻的主院里,宴兮正用手指戳着床帐不停朝霍朝宗身上拍去,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正开心着,忽然,她指下一空,宴兮就目瞪口呆看着画面上的霍朝宗动作潇洒,将床帐一把扯了下去,然后随手丢到了地上。
接着,他的头顶冒出一行字来:是谁装神弄鬼!出来!
宴兮呆滞了片刻,猛然反应过来不对。
她好像玩大发了。
半夜疯狂舞动的帐子,这明显很不正常,可是屋内又没有人。霍朝宗没法想明白这件事的逻辑,自然会朝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猜测。
他年纪还小,还是个小孩子,不会被吓出心理阴影吧?
宴兮只是想捉弄他出出气,顺便明天也能给他一个主动来找她的台阶下,比如“晚上被床帐抽了一下有点疼”这类的轻松趣事,可不是一个“半夜里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床帐突然成精”的恐怖灵异传说啊。
宴兮手指悬在画面上方微微颤抖,脑中飞速转动,想着要如何补救这个场面。
有了!
宴兮眼前一亮,再次伸出了那根手指。
霍朝宗是从不信鬼神的。他是上过战场的,杀过那么多人,身上满是血腥,恐怕就连恶鬼也不敢靠近他。在他看来,活人比鬼要可怕多了。面对着这样怪异的景象,他只是在思索,有谁有能力做出这样的异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想将他吓病或是吓疯?又或是,是想借着这些鬼怪之事,逼他离开庄子?
霍朝宗正在思索着,忽然,屋门“啪”一下敞开了,夜风从外面卷进屋内,将桌上纸张吹得“哗啦啦”作响,倒真是有了几分志怪小说里鬼怪出场前的气氛。
宴兮、霍朝宗:……
苍天可鉴,宴兮真的只是想将门推开,这样就可以把刚刚她的小小报复推锅到夜风头上了。
只是这么一来……
怎么感觉反而更可怕些了呢?
宴兮顿时收回了那根手指,紧紧捏在自己手心里,很是担心地看着画面上那个小小的光膀子小人儿,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帮他把门关上,再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尽量避免给他的心志造成无可挽回的阴影。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自然又恰好的半夜出现在客院,霍朝宗却先她一步、采取了行动。
他动作麻利从床上翻身而下,随手抓起一旁的外衫披在身上,几个大步就冲到了门口,然后仔仔细细开始查探院子里有没有外人入侵的踪迹。
甚至还细致考虑到了万一外面有埋伏的可能,冷静捎带上了一把刀。
宴兮:……
她满脑门黑线,将自己跑过去安慰他的念头扼杀在了摇篮中,并且再次从内心深处感叹:真不愧是小将军,就是与常人不一样。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吓傻了,哪还能立刻就跟过去探寻一个究竟,甚至同时还考虑到需要自保的?
人与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现在倒是她需要别人安慰了。
宴兮看着霍朝宗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自然是毫无所获、空手而归。可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似的,脱下衣服躺回床上,甚至就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个,然后闭上双眼开始睡觉。
他脑袋上的最后一行文字,是:姜宴兮果然靠不住。
宴兮:……
宴兮:绝,你真是绝。
转过天来,霍朝宗果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按时出现在了早饭饭桌上。只是这一次,生气的人却换成了宴兮。
她看都不看霍朝宗一眼,只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木头身上,更加细致热情地关心他:“身体好点了没?还难受吗?华大夫开的药苦不苦?没事,你不要怕苦,今天允许你多吃一块慕斯蛋糕,好不好呀?”
小木头的“不苦”二字还噎在喉咙里,想到平日里,宴兮怕他坏牙而不让他多吃的慕斯蛋糕,还是默默闭了嘴。
霍朝宗在一旁冷眼看着,手中一双竹筷几乎要捏变了形,内心疯狂交战之后,轻轻嗓子,尝试将宴兮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
“昨天晚上,我的床帐不知道怎么了,抽了我好几下,很疼,也很奇怪。”
他掏出小本子,一板一眼地开始写字。本来是想当做个趣事分享的,可用上平铺直叙的语气,看着却像是在研究什么严肃的大问题。
宴兮瞟一眼那几个字,不太在意地给了个回应:“哦。”
我知道的,我看见了。
霍朝宗笔尖一顿,又补了几个字:“我把床帐拆了,你帮我挂个新的吧。”
宴兮又扫一眼,不太上心的回复:“哦。”
“哦”完了,宴兮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盯向他,恶狠狠的改了口:
“赔钱!”
宴兮:欢迎来到《走近科学》节目组。空荡的房间为何突然起风?贵重的床帐为何突然疯癫?紧闭的门窗为何突然大开?感兴趣的请点个收藏留言讨论,然后请跟随我的步伐,一起去解开《空房间的秘密》。
霍朝宗: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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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