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槿迷迷糊糊走出,微眯着眼看来,“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在……”还没说完就是“砰”的一声,格外响的关门声把她的困意全部赶走。
下意识想要回头,却又好像被眼前的场景惊的挪不开眼了,“这是?”目光越来越清明。
看到她有些惊讶的眼神,凌余的大脑瞬间被惊喜填满,正准备开口,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瞬间坠入冰窟,“不是吧,怎么这么多?”
这么多?
所以,墓槿说的不是缠在他身上的‘影子’!
而是……
凌余也想要回头去看,可那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抚上了他的脖子,看着眼前两人警惕的样子,他的心就更慌了。
颤抖着喊了一声,“墓槿!”
“嗯?”她终于看了过来,也终于察觉到了凌余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凌余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在她挂在腰间的两把短刀上。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刀。”墓槿的手下意识抚上腰间,虽不知道凌余是要干什么,还是拔出腰间的刀走到他的身前,可见凌余没有拿刀的意思,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询问道,“然后呢?”
凌余盯着那锋利的刀刃咽了咽口水,抬眸对上墓槿的眸子,深呼一口气,强撑着束缚感微微仰头。
下一秒。
锋利的光亮划过,凌余被逼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脖子上的丝丝刺痛。
“怎么样?”墓槿焦急询问。
一丝血珠冒出,疼痛感仿佛被无限放大,缓缓睁开眼,那黑影却没有受到半丝伤害!
也就是说看不到就不能对它造成伤害。
“不行。”话语落地,杂乱但缓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院响起,同凌余的心跳声一样不断加快,“先给我。”两人的视线落在他勉强能活动的左手上。
在墓槿的帮助下,凌余靠着指尖夹住刀柄。
手腕弯曲,余光瞥到墓槿飞快拔出另一把短刀朝着他挥来,破空声响起的瞬间一阵黑雾也从凌余的手腕旁飘起。
“啊!”
“砰。”
刺耳的尖叫在耳边响起,凌余手一抖,刀就掉到了地上,“砰。”抬眸对视墓槿凶狠的眸子,“有大麻烦。”
“你动作要快点了。”
说着墓槿连忙将带血的刀塞到他手里,才去捡地上的刀绕到凌余身后。
打斗声在身后响起。
看了眼一脸悠闲的江聿风,凌余抬起握着短刀的手用力朝着脖子刺去,“啊——”瞬间,尖锐的声音直冲天灵盖。
脚下的束缚感消失。
转身。
乌泱泱的一片人低吟着朝着这边扑来,而墓槿凭一己之力将他们与凌余隔开,无奈的是那些东西就算被割断脖子也依旧能站起来加入战斗。
光凭墓槿一个人得累死。
可凌余的大麻烦还在身后呢,“凌余!”
本想要去帮忙,可江聿风不会无缘无故叫他啊,连忙转身,疑惑看去先看到的却是站在长屋门口的陌生女人。
她穿着戏服还撑着伞。
门旁那摇曳的烛火印在惨白的脸颊上。
女人长的很漂亮,也就衬的脖子上狰狞的伤疤更加难看狰狞,她抬手,指尖轻绕绕着耳边长穗,红唇微勾盯着凌余。
江聿风轻笑一声靠近,“发什么呆啊?”
伞女也笑着走来。
凌余慌乱低头,惊恐看着地上用力抓住他脚踝的两只黑漆漆的手。
颤抖着抬头。
看着影子另一边浅笑着的江聿风,瞳孔放大,他却是一脸无辜模样,“怎么了?”
他看不到?
凌余张了张嘴,可伞女已经来到身前,他连忙握紧手上的短刀挥去,“别过来!”纵使这般也只能将伞女逼退一些,根本伤不了她。
生无可恋的看着笑得渗人的伞女,只见她转动着手中的伞,滑下时挡住脸庞。
红伞毫不意外的朝着凌余丢来。
“你这是怎么了?”江聿风见他这样便又退了回去,也是这时脚下束缚消失,凌余连忙转身朝着人群跑,可那红伞却跟安了追踪器一样直直打在凌余的背上。
“啊!”
在墓槿看来凌余就像是自己飞进人群砸到地上一样,“你怎么过来的?”将手中制服着的男人朝人群扔去,逼退他们才转身警惕地看向江聿风。
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心!”
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被朝着脑袋踩来的臭脚吓了一跳,一个劲儿朝空地滚,手撑着地看去,墓槿一脚就把那个面目狰狞的人踢回去。
“没事吧?”摇了摇头扶着墓槿起身,捂着胸口看着被人群淹没的短刀。
转身看着慢步走来的伞女。
“咳。”凌余抬手指着长屋旁的江聿风,他不帮忙就只能他出手了,“引过去!”
“好,你小心!”墓槿朝着人物冲去。
下一秒那把红伞没有一点征兆地飞了过来,任他往哪里跑都躲不了。
凌余就这么再一次直挺挺飞了出去。
“凌余!”墓槿看到这一幕想要过来帮忙,却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别管我!”
“咳咳咳。”凌余捂着胸口坐起身,红伞再次飞回伞女手中,她也慢步走到身前。
手中伞翻转,伞面贴近地面。
一把短剑拔出,锋利的剑光划过凌余的脸庞,伞女张了张嘴,虽没发出声音,凌余也清晰的看出了她说的是……
‘去死’!
短剑贴近,凌余迅速躲开。
回头看去,伞女却没有追上,随着她蹲下的动作手中短剑迅速刺向地面,巨大的冲击砸来,凌余再一次飞了出去。
“咳咳咳。”丝丝血腥味在口腔展开,凌余颤抖着手扯下口罩。
捡起旁边的短刀踉跄着起身。
刚转身,那抹红色就再次飞来,把手上还没握热的短刀撞飞出去。
皱眉握着发颤的手,喘着气看向长屋。
凌余的神情有些恍惚,一时间没法从嘶吼声不断的人群中找到墓槿的身影,而伞女却越来越近。
晃了晃脑袋朝着地上短刀跑去,弯腰去捡的瞬间腰上又是一击,“噗咳咳。”肩膀被红色绣花鞋用力踩住,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
伞女依旧优雅地撑着伞。
浅笑着垂眸,居高临下!
武力值碾压,凌余根本没有能反击的机会。
“啊。”闷哼一声,凌余被伞女压在身下却感觉她格外的轻,脖子被掐住,力气也是格外的大,只是一瞬窒息感缠上心头,颤抖的手想要掰开脖子上的束缚,却无法撼动它分毫。
被鲜血染红的唇微微张开。
显得她的手更加惨白。
随着伞女慢慢勾起的红唇,窒息感越来越重,生理泪水从他变得涣散的双眸滑落,感觉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又感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挣扎的双手无力垂下。
“凌余!”
墓槿焦急的叫喊声在嘈杂的低吼声中脱颖而出,余光瞥去,短刀飞来插到凌余旁边的地上,强撑着思绪摸索着握住刀柄。
伞女看到这一幕眼神越加凶狠。
低吼着加重手上的力道。
凌余拼命拔出短刀没有一丝犹豫的朝着伞女的脖子划去,却轻松被躲开。
好在窒息感也消失了。
凌余大口大口喘着气,“啊!”强撑着无力的身体朝着伞女扑过去,很轻易就将她压住,来不及多想,手上的短刀用力刺穿她的脖子,一阵黑烟从插在地上的短刀旁飘起。
“呕咳咳咳。”
踉跄着站起身,捡起帽子重新戴上。
人群也慢慢停下了攻击的动作,看着从人群里出来的墓槿,凌余胸口还在不断起伏没有说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慢慢走近。
墓槿连忙跑过来扶住他。
看着他这狼狈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你刚刚……”墓槿满眼担心,凌余却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绕过人群抬头看向一脸冷漠的江聿风。
看到他的眼中却突然染上一丝震惊,墓槿下意识回头而凌余手中的短刀飞向愣在原地的江聿风,插在了他的脚边。
“这?”墓槿听到动静回头,疑惑打量两人。
可凌余却拉着她后退一步,皱眉看着他脚边影子消失不见,而伞女却再次出现。
她撑着那把熟悉的红伞,面对江聿风站着。
凌余只能看到血红的伞面,而墓槿却清楚看到江聿风冷冽的眼神。
墓槿发出疑问,“这是怎么了?”
“她又来了。”对视一眼,他们默契后退两步看戏。
只见江聿风手腕翻转,一把短刃凭空出现,朝着伞女挥去的瞬间,她握住伞的手垂下,伞面朝下,撑在地上整个身体借力腾空,躲开江聿风的攻击。
脚步轻盈,转身重新撑着伞冲着凌余露出诡异笑容。
再次被盯上,只觉毛骨悚然。
察觉到凌余都变化,墓槿连忙收回短刀挡在皱眉凌余面前,可……“我看不到。”
凌余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准备接过墓槿递来的短刀,就听到“砰”的一声,满眼怨恨发伞女再次被黑烟包裹,消失不见。
黑烟慢慢变淡。
对上了朝他们走来的那双蓝色眸子,凌余轻笑一声扯了扯嘴角,这家伙果然能看到。
嘴里还真是没一句实话啊。
而墓槿的注意力全在江聿风收回手环里的枪,震惊,“枪能杀鬼!?”再次刷新认知,墓槿的眼神都亮了。
黑烟完全消失不见。
江聿风收起手上的照片走近,有些不解,看着凌余更多的却是担心,“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啊?”
“我咳咳咳。”
墓槿见状连忙扶住他,皱眉看着他脖子上明显人红痕,看向江聿风替他回答,“关你什么事儿。”
“对不起我……”
见江聿风伸出的手很快又收回,一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模样,凌余摇了摇头不去理会,看向墓槿低声开口,“走吧咳。”被扶着往长屋走去。
后面的江聿风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墓槿的手刚碰到木门,一阵风吹过,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月光洒进。
皱眉看着站在屋里的三人,“你们?”
“呀!”站在她们中间的黑袍人打断墓槿,偏头笑道,“看来我们来的……”
“刚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