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第一技术法师 第7章 清道夫

“我想我有权了解一下，”朝昭把数据板反扣起来，“你为什么会得到我的评级情况。”

林雪盯着她，说：“重点是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评级达到S的人出现，你是第一个。”

“你在找评级高的人？”

朝昭的敏锐似乎让林雪不舒服。

“没错。我在找能驾驭零界芯片的人，”

“为什么？”朝昭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没必要了解原因，你要考虑的是我接下来说的话。”林雪站起来。

一旁的吉瑞克眼睛眨了又眨。

她们一来一回谁也不客气，每句话都像要谈崩，但竟然效率极高地切入了正题。

“简单来说，我需要你植入零界芯片，使用它，给我提供实战数据反馈。”

“你可以把这当作一次委托，如果这样表达更清楚的话。你应该知道，风险是跟收益成正比的，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接委托了，不是吗？”

林雪很明显已经调查过她。

“林小姐，也许街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佣兵，但很遗憾我不是。我建议你还是找个中间人，谈点正经的生意。”朝昭也站了起来。

“等一下，”林雪叫住她，“听完条件再走也不迟。”

“芯片调试成功之后，归你。佣金我们可以再谈，不会低于六位数。”

朝昭其实没想走，只是为了试探林雪的态度。她原本只把林雪看作一个给她派任务的npc，但她的很多反应都太微妙了，让她不禁好奇，她的人格复杂程度究竟有多高。

没错，人格。

这个概念成了近年来角色设计领域追捧的热点，随着虚拟现实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发展，玩家越来越注重游戏角色的“真人感”。

然而“真人感”其实是种不可言说的感觉。论坛里声讨某游戏公司虚假宣传“真人感”的帖子满天飞，往往是揪着某npc的某微表情进行逐帧分析。帖子底下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觉得假得离谱，但往往下面紧跟着就有人举例，自己身边的某某比这离谱多了。

“嗯，是很诱人的条件，但我需要知道一点，最后芯片给我，你能得到什么？”

林雪的眼仁黑得很纯，朝昭就这么被这双黑眼仁看着。

“芯片调试完成后，就可以量产了。”林雪终于说。

是啊，朝昭想，能得到什么？无非是很多钱。等大多数人都能用了，然后就发财了。

这话如果是吉瑞克说的，朝昭理解起来没有半点难度，但林雪说出来，就让人很难想象。

朝昭问：“如果芯片调试不成功呢？”

“一定会成功，只要你配合，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林雪的语气淡然坚定。

“好，成交。”

朝昭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答应，是冲着六位数以上的佣金，还是冲着林雪这个人。这种不会用百分之九十九来给自己留退路的人。

林雪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了，她向朝昭伸出手：“那么，合作顺利。”

朝昭回握住这只医生的手，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转账：转入10000eb。余额：17241eb】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款，朝昭微愣。

“这是定金，时间紧迫，”林雪松开手，“准备一下，今天就得把芯片装上，装上之后我再跟你交代具体的测试项目。”

林雪一走，吉瑞克从手术床上跳下来，问朝昭：“她是不是给你钱了？”

朝昭没说话，他接着说：“她就这样，什么事儿还没干呢先把钱拍桌上了，烧包着呢。你要是觉得受之有愧，我不介意帮你……你干嘛？”

他的绿眼睛瞪着朝昭右手的枪，看她左手过去一弄，咔哒一声，他顿时想完了枪上膛了，眼睛立刻闭起来，隔着一层眼皮感觉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却听见铃铃的金属碰撞声，掀开眼皮一看，枪里六发子弹都被朝昭拿在了手里。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朝昭抱歉道。

吉瑞克嘴角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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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上“零界”以后，朝昭除了视野右侧多了个窗口按钮，身体基本没有其他变化。界面唤醒、技能释放等功能都可以直接通过神经链路进行操作，一切都在脑中进行，唯一需要练习的是，如何准确无误地调用目标功能。

朝昭的黑客经验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她很快就熟悉目前技能列表中唯二的两个技能。

【系统扫描·1级】

【简介】：快速扫描目标，获取设备和网络信息，寻找操控接口。

【范围】：周围5m内所有物体，可穿透位于2m内的常规障碍物。

【冷却时间】：10min。

【效果】：标记目标机械的关键部位，提升其他技能成功率5%。

【短路脉冲·1级】

【简介】：发射一束高能量数据流，使目标设备内过载。

【范围】：5m内的单个目标。

【冷却时间】：10min。

【效果】：对单一目标的机械义肢或设备造成1-2秒的短暂失效。

芯片的使用逻辑是“察觉 打击”，这两个技能组合起来使用，正好是一套完整的组合技，未来的所有技能都将建立在这个基础逻辑之上。

“基本技能的升级是很重要的，”林雪一边调试芯片属性一边跟朝昭交代，“别的技能你可以自己学习，但这两个基础技能需要找我升级硬件。”

“S级的神经兼容也不能直接植入高等级硬件吗？”朝昭用手摸着后颈芯片插槽的位置，那里因为芯片被激活而微微温热。

“我认为没什么不行，虽然装卸手册上不建议这么做，”林雪单手在全息键盘上打得飞快，另一只手把握着微型调节器，“但我没给你装，主要是因为我还没拿到升级图纸。”

朝昭从手术床上撑起身体，看着林雪。

林雪转头看见朝昭的目光，“这是另一件事，”用手把朝昭的头按回靠枕上，“一件一件来。”

林雪继续调试芯片，朝昭趁这个时间点开了任务列表。

【谋生】任务已经消失了，系统根据目前的待办任务和账户余额，对她的生存现状进行综合评估得出，谋生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额外注意的任务。

而列表中多出了一项【林雪的委托】，任务进度5%，不知道这5%是不是因为植入了零界芯片。

“好了，”林雪说，“起来吧。”

朝昭收起系统面板，却没有立刻起身：“我为什么感觉视野清晰了？”

“忘记跟你说了，”林雪挤了一泵免洗消毒液，“你的植入体还是原来的那些，昨天只是暂时把设置调低了，现在调回来了，昨天给你的2000多，算是佣金的一部分。”

朝昭默了。

这样说来，林雪在手术前就知道了她的评级，并且已经有了让她参与调试的打算，但出于某种原因，第二天才用信件的方式把她请来诊所。

想必是林雪需要时间对她进行背景调查吧。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接受你的委托？”

“我不能肯定，但除了以利诱为主的计划A，我还准备了计划B，不过你决定得比我预料中快，计划B没能派上用场。”

朝昭下了床：“我倒很感兴趣计划B是什么。”

林雪没接话，按下门边的开门按钮，侧身把朝昭让出去，才说：“没什么计划B，我就是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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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街上下起了雨。夜幕迷蒙之下，正值酷暑的城市竟然让人感觉出一丝凉意。

林雪把老式摩托停进一条小巷，从后备箱拿出数据板操作着。

朝昭望向街对面，一栋二层高的灰色建筑立在雨雾中，里面透出泛白的灯光，门口立了张大字招牌，上写着“日落旅馆”。

这就是林雪给她选的实战场地，她的任务是从里面救出来一个人。

“范越盛，56岁，黑岩公司N34区财务总监。”朝昭翻着手里的文件，她没想到零界芯片的机密图纸会在这样一个人手上。

离异、勤奋、模范员工，文件中给范越盛的标签，所有信息都在展现他的普通和守序，唯一的特殊经历是读小学时跳过两次级。

他所供职的财务部远离黑岩公司的核心业务，公司里“总监”又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实际权力，他却用某种办法接触到了保密项目，偷到了图纸，并且跟林雪进行了交易。

交货日期定在前天，可范越盛始终没有出现，之后林雪就得到消息，他昨夜被一帮子清道夫给打了闷棍，关到一家廉价旅馆里，准备把他拆拆卖了。

“清道夫”是一种职业，又称“割赛博腰子的”，正式罪名是“非法倒卖人造器官”。

他们从或死或活的受害者身上，拆下所有能卖得上价钱的义体，略微修整后，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义体医生或流入黑市。

一般来说，他们只做死人的生意，但有时候太久不开张，夜里从街上抓几个醉鬼回去，对他们的那点良心来说也无伤大雅。

虽然文件中写着范越盛对酒精无不良嗜好，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朝昭看着文件里那张半身证件照想，也许是他长得像个欺负起来没有后果的人，这样的人不该在夜里往街上跑。

而她恰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林雪的诊所，又偏偏测出了个S级，林雪心念一动，去清道夫的场子不能不带黑客，带朝昭去一边把人救了，一边还能收集芯片的实战数据，何乐而不为？

吉瑞克考虑的则是另一个问题：“要是没遇上你，就得去找中间人雇佣兵，那就又是一大笔中介费……”

吉瑞克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林雪根本不像差钱的样子。

朝昭看她从摩托后备箱里拎出两个武器箱，里面是一水儿的智能枪械，一把能抵她手上的十把贵，而且配件齐全。

“我需要你先黑入旅馆的监控探头，”林雪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旅馆不在清道夫名下，他们大概率是长租了这里的房间。”

朝昭点头，拿出自己的个人掌上电脑，开始干她的老本行。

加密、上传、破解、入侵。她就像网络上的一道影子，无声又迅捷，没有面目和姓名地自由来去。

选项卡弹出：【关闭】or【探头接管】

接管了探头后，监控拍摄的画面被转投在她的屏幕上。

“四个探头，每层各两个。二楼走廊尽头受到了人为干扰，”朝昭干练地总结，“旅馆一层10间房，二层16间，6间处于监控盲区。”

“人员活动呢？”

“前台坐着一个女性员工，在浏览网页，”能看见是娱乐场所的网页，“没有看见其他人员进出。旅馆内环境也比较糟糕，看不出是否发生过暴力事件。”

朝昭看着林雪，等她说话。

“你的意见是？”林雪看出面前这位前任执法队队长的专业，也看出她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从监控盲区内的房间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