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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研究所的宣任并不知道自己几天前一气之下做的事情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他只知道自己没有低头，气死人不偿命的宋元晟也不愿意低头破冰。
而要真正破冰，也得等他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再说。
然而这一忙就是好几天。
每个毕设组在布置开题报告之前都会先开一个小会，让成员们在会上互相熟悉，熟悉老师，然后确定自己的毕设题目。
临近校招，一直没动静的刁学毅也终于在群里露了面，召集手下的准毕业生们开小会。
宋元晟和郭超一起去教室。
“任哥最近这么忙啊？他一天晚上都没回来过？”郭超十分惊讶。按照他的了解，宣任就算是再忙也肯定会回宿舍的。谁能想到他竟然又那么多天没有回去。
宋元晟也纳闷。
因为一直没见到宣任，不管他怎么拼命搞事业，他的任务进度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哦，有一点，就是进度条上那蓝色的火花闪得非常欢快。
但半点用都没有。
教室里已经有人来了。
每年分配到刁学毅手头下的学生都不多，这次也刚好只有五个人。宋元晟、郭超和宣任占了三个，剩下两个分别是三班的学委和喜欢宣任的叶清棠。
宣任姗姗来迟。
叶清棠一见宣任，高兴地站起来和他招手，还把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宣任也毫不介意地坐过去，刚好坐在宋元晟对面。
宋元晟瞥了宣任一眼就把视线挪开了。
郭超拱了拱他，示意他要抓紧抱好学霸的大腿。
宋元晟打了郭超一下，又扣着郭超的下巴往外推，让他去看讲台上的刁学毅。
宣任忽然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郭超余光刚好瞥见了这一眼，立马坐得板正，目不斜视地去看刁学毅。
宋元晟压根不想理会宣任，所以一点余光都没分给他，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刁学毅看上去三十多岁，但手边放的已经是泡了茶的透明保温杯了。
“……行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今年大家的论文题目从这五个里面选，只有一次换题的机会，一周内有效。”刁学毅点了一下鼠标，投屏上的PPT有了变化，每个题目旁边都有研究重点，“重点在上面，自己看清楚，不清楚的就问，别做无用功。做毕设的时候注意突出这几点，免得答辩的时候分过低，毕不了业。”
宋元晟看着投屏上的保姆级分析，觉得郭超就是有点人云亦云了，东西都写得这么清楚了，要还能过不了答辩，那应该检讨检讨自己。
宋元晟的题目定了，宣任的题目也定了。该提问的时候就他们两个没有发言。反而是被调剂到刁学毅这组的郭超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问完，郭超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他又举手，“老师，这五个题目如果都做不出来怎么办啊？卡分是不是卡得很死啊？”
刁学毅淡定地瞥了郭超一眼，“做不出来就延毕，大学读了四年，这个道理都不懂？”
“……懂。”郭超觉得自己是真没什么希望了。
刁学毅补充道：“你们应该都知道规矩，考试禁止作弊，毕设和论文就更不用说了。要是我发现你们谁的毕设是从网上买的，我会帮忙跟学校申请肄业。听懂了？”
郭超木着脸，点了点头。
宋元晟轻敲了下桌面，有点走神。
刁学毅不喜欢说废话，该交代的交代完就散会了，走之前把宣任叫上了。
刁学毅和宣任一走，郭超整个人就垮在了宋元晟身上，“妈的，我觉得我真的要肄业了。”
“不至于。这五个题目就看着唬人，第一个和第三个相对简单，你从里面选就行。”宋元晟说完，把郭超往旁边一推，抓起笔记本就往书包里塞。他现在来了点灵感，得赶紧回去把该改的都改了，“我有事，先走，你自己吃。”
郭超“哎”了一声，愣是没能把人拦住。
叶清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门口的，看见宋元晟出来，拦了他一下。
宋元晟对叶清棠的印象仅限于郭超跟他说的，不过他也没那么没风度地当面给人脸色看。
“有事？”
叶清棠死死地盯着宋元晟看，好一会才像是忍不住似的说：“变态。”
宋元晟：“？”
郭超也出来了，他把宋元晟往后面一勾，说：“叶清棠，任哥不喜欢你是任哥的事儿，你怎么逮着谁都喷？”
叶清棠哼了一声，“我知道宣任用你来拒绝我是个借口，但是你也别太得意，真以为他会喜欢你吗？”
宋元晟好脾气地说：“那麻烦你告诉他，他每天都围着我转，让我很困扰。”
“你！”叶清棠气得不行，抱紧怀里的书，丢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宋元晟并没有觉得被威胁，甚至觉得像叶清棠这种小女生的气话很好笑。
都是成年人了，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挺没意思的。
郭超反而提心吊胆的，“我跟你说，叶清棠可不好惹，脾气爆得很。你被以为她就真的是普通的小女孩。”
“没所谓。”宋元晟不在意地摆摆手，“先走。”
郭超扬声问：“我要给你带什么回去么！”
宋元晟脚步一顿，回头说：“行啊，给我打份饭，菜随便打就行！”
回到宿舍，宋元晟才灵光一闪，觉得那个女孩眼熟。
【她就是那天跟计分触点告白的女孩啊。】
“是她？”宋元晟想了想，“好像是啊。但她那天没看见我吧？”
【是没看见，但是宿主，你别忘了，她之前认识原身的。】
宋元晟：“……”
郭超才提过，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宋元晟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把电脑打开，飞快地把新的思路记下。
他这一记就记了很久，顺带修正了开题报告里的一些细节，入迷得郭超来了他都没发现。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这么超前了？我记得你不是刚选的题，怎么开题报告都写出来了？”
宋元晟：“……灵感爆棚？”
郭超“哦”了一声，“所以你这么着急回来就是为了写这个啊？”
“……啊，是吧。”宋元晟也没想到郭超这么好骗。
打发了郭超，宋元晟松了口气。
宋元晟在吃饭，郭超在看他的开题报告。看完后，郭超“啧啧”两声，“厉害啊宋，这水平没十年的经验写不出来吧？”
宋元晟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什么十年？”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郭超一脸莫名，“我的意思就是你这写得挺成熟的，没想到你这么有经验。不是，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长进的？”
宋元晟提着的心落下来了，“在你吃饭睡觉打篮球的时候。”
郭超把手一拍，“操……反正你记得把任哥的大腿抱好了，要是任哥不愿意带我，你就带我。反正我要是过不了，我天天烦死你。”
宋元晟把饭盒往郭超怀里一塞，“我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拿着你的饭走。”
“别啊。爹，亲爹，你就对任哥散发散发你那无处安放的魅力吧！”郭超把饭放下，抱着宋元晟的胳膊嚎。
宋元晟：“……”
他真的好想把这个神经病丢出去。
最后宋元晟受不了郭超的磨人，答应了这件事。好不容易把这尊佛送走之后，另一个主角回来了。
宋元晟愣了一下，当场就想把郭超拉回来说自己反悔了。
“有事？”宣任看他欲言又止的，没忍住问。
宋元晟冷冰冰地丢下一句“没事”就回自己位置去了。他还挂上了耳机，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他随便敲了几下键盘，又点了几下鼠标，但其实心思根本不在论文上。
宣任现在就像空气一样，明明看不见，但让宋元晟根本无法忽视。他的耳机就是个简单的装饰，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隔音作用。
宣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躁动，在他后面乒乒乓乓，吵得人根本静不下心。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宋元晟忍无可忍。
宣任回头，“不是戴着耳机么？”
宋元晟把耳机摘掉，“都说了是因为你太吵。”
“对不起。”宣任道完歉，神色自然地晃了下手机，“加回来。”
宋元晟装傻，“加什么？好友啊？你把我删了吗？”
宣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脆自己去拿宋元晟的手机把好友通过了。
宋元晟喊住他，“我什么时候录过你的指纹？”
“换手机的第一天。这也不记得了？”宣任把宋元晟的手机放回，“你要介意就删了。”
宋元晟一边嘟囔一边拿起手机，“删就删，我稀罕啊。”
“你！”宣任又被气回去了。
宋元晟听着动静，最终还是没把宣任的解锁指纹删掉。他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重新戴上耳机，打开视频转移注意力。
忽然，宣任挡住了他的光。
“你又要干嘛？”宋元晟没好气地看过去，“你挡光了，起开。”
宣任不走，反而把光挡得更严实了。他熟门熟路地把宋元晟桌上的台灯打开了，“还暗么？”
“……不暗了。”宋元晟皱着眉，“不是，你到底要干嘛？”
宣任重重地吁了口气，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厉奉是谁？”
宋元晟又想和宣任拌嘴，但看到宣任的神情，忽然歇了这个心思。
厉奉现在就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天堑，其实只要建上桥就能过得去，但没有人愿意先迈出这这一步。宋元晟是自己想藏，而宣任是明明在意又不愿去造那个台阶，导致他们一直站在天堑的两侧，平添了很多误会。
宋元晟走神的时候，宣任就一直在看他，把他看得浑身发毛。
他泄气地说，“他……算是我前男友吧。”
“你……说的是真话？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了多久？到哪一步了？现在还有没有联系？”宣任急得问了一长串。
宋元晟说：“你是问题大全吗，这么多问题？”
宣任不依不饶，“回答我。”
宋元晟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耐心捡起来，挨个回答了宣任的问题。
“……总之，我们现在两个没联系，以后也不会有联系。你就当他……是我生病这段时间的一场梦呗，非揪着他不放干什么？”
“你现在还喜欢他？”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想知道。”
宋元晟实属没想到之前还凶巴巴的宣任在这会能这么磨人。
大概是因为这张脸，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他又耐心地给宣任解释了好一会。
“我可以肯定的是，以前喜欢，不，喜欢太浅了，是爱他吧。但现在最多应该就是怀念，就，反正不可求的那种怀念，你懂吧？”
宣任的眉头都快拧成川字了。
很显然他不懂。
他不仅不懂，还觉得一切都特别荒唐。
他也荒唐，还非得去较这个真。
“你们……”
宋元晟不耐烦了，“哎呀，我都说了那是我落水之后的一场梦，我现在不是刚好吗，有点分不清不行啊？你就别再问了行不行？而且我平时跟谁接触瞒过你吗？”
宣任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行，我知道了。”
“嗯，那，走？”宋元晟已经重新打开了视频。
宣任看了宋元晟好一会，回去了，这次没再乒乒乓乓。
宋元晟眼睛盯着视频，却还是心不在焉。
他怎么就那么虚呢？
“哎，系统，我是不是OOC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