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见芸娘男人老王忍不住喷出一口茶水来,都转过头来看他,芸娘说我们说悄悄话你在这偷听啥,大家又都笑起来。老王就说我也不白听你们的故事,我也跟你们讲一个最近我朋友家的故事,我这个朋友是W一位叫切的人,这个世界说大挺大说小也很小,一说起来大家就猜个七七八八了,所以我们不说故事中人的身份,职业,喜好等一切信息,只说我的这位朋友。这个故事给它取个名字叫《枷锁》吧。
我有一个朋友叫切,大家都戏称他为切·格瓦拉,他自己也以切·格瓦拉自居起来。
切终生都爱着一个女人梅小姐,自打十六岁第一次遇见她他就爱上了她,一直默默暗恋着她。他觉得她每一次看他的眼睛里都仿佛燃烧着炙热的爱的火焰。
直到切二十二岁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对梅小姐进行过任何形式的表白,他因为贫穷而自卑,而自卑又是一道道枷锁,锁住了他的青春,锁住了他年轻的荷尔蒙,锁住了他的幻想,更锁住了他炽热的爱情。
切就外出到城里,他要在这里拼个出人头地来,到时候回到家里来就像王子公主的故事一样去迎娶梅小姐。可天不人愿,他去工作的路上碰到两个人打架,按理说如在他淳朴的乡下碰到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向前劝阻,拉开吵架的双方。淳朴的切便也走向前劝阻拉架,这时候从不远处赶来一群助拳的人,他们都误以为切是对方的人而对他挥拳相向。
切是从六岁就开始习武,当对方不容分说拳头纷纷砸下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格挡出拳,只一下就把一个人重伤倒地。切也因此浪荡入狱了三年。
三年后走出监狱的切走在家乡的小路上又一次遇见梅小姐。梅小姐骑着辆崭新的女式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孩,一位先生骑也车跟在她后面做着鬼脸逗引着女孩咯咯笑。
梅小姐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并没有注意路人,切远远的看到后像逃脱了猎人枪口的兔子一样拼命的逃掉了。
十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梅小姐的丈夫W先生已经做了我们镇的镇长,镇长在乡土社会中是最被老百姓敬仰的大官了,他俨然就像当地的土皇帝一样,因为老百姓哪能有机会见到过县长的呢,最多也就是在电视上看到一两眼,而镇长就不同了,他出身于这个乡土社会并是从这里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大家是睁眼看着他如何平步青云。
W镇长在做镇长的开始的几年里口碑还不错,后来慢慢就发生了变化,也许是乡邻对他期望过高,也许是他自己对于前途无望而选择了横向膨胀,总之上访的人越来越多。
人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就习惯于用先入为主的臆度处事,用过去积累的经验或者别人带来的信息作为判断的标准而脱离了实际的考察调研。W镇长就犯了同样的错误,以至于自己说了话被当成政策甚至法律,自己的手下亲朋也跟着贪污横行与民夺利。
W镇长很少再去群众中间,冗长的会议,繁多的报告还有各种应酬,各类检查让他觉得自己少长了两条腿四条胳膊八只眼睛。他听到的都是周围的人歌功颂德,他也自我陶醉着,仿佛自己就是当年日不落帝国的大英皇帝。
但是群众被压抑被禁锢的情绪就像洪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W镇长从小就学习过大禹治水,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大禹能够被大家推举代替虞舜治理天下,那不仅是因为治理洪水的功劳而是懂得如何像治理洪水那样来治理万民的举措。可是这些对于他,已经积重难返,他只好用鲧的方式得过且过,苟延残喘,也与当年的初心渐行渐远。
切就是镇长心中这股恶毒的洪流之源,他反对镇长的政策,他说镇长的这一条政策为了弥补上一条政策的缺陷,而这一条政策恰恰又缺少充分的论证,带来了巨大的危害,作为老百姓只有按照政策执行的份,不然就是要面对各种各样惩罚。
他再一次被镇长运用□□的权力逮走了,这次却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镇政府打着关爱患者的借口,对镇里的民众宣传。但被切激起来的这股洪流在没有想到疏导的方法之前最好就是堵上他,尘封他,让时间来解决问题吧,也许过了半年三个月他发生意外了呢,也许群众也逐渐遗忘呢。镇长想。
切在精神病院没有发生意外,而镇长夫人意外来的太突然。那天镇长携夫人参加一个迎新春活动,到了举办方安排的给镇长和镇长夫人献花的环节,两个少年手捧鲜花正待奉给镇长夫人的时候,突然一阵风,众人啊一声齐呼,梅小姐看到了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什么也来不及做,本能的身体向前护住了献花的少年。然后随着再听见一声拔尖的惊呼声她就被重重的砸了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切在精神病医院装出完全觉得自己有病的样子,全方位配合医护人员的“治疗”,医护人员就放松了对他警惕,该吃药的时候他就假装吃药,而药片通过衣服扣子上线缝的空隙丢在边缝中,这样洗衣服的时候又溶解进了水里,做的人不知鬼不觉。这不进入腊月,年节渐进这些医护人员忙着准备年货,管理上的松弛逐渐暴露出漏洞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切成功了越狱——no,越精神病院。他悲愤着对他的迫害,他走不出这个镇,自己完全在别人的监控之下,而现在就像黎明前的暗夜,谁也看不见谁,他决定铤而走险干票大的。如果镇长被杀,这事就不是镇上能捂的住,自己就会被判死刑,那种也就能够在全国人民面前揭发这个镇长的罪恶。
他半夜里就埋伏在活动现场搭起来的花棚上,这是活动的主席台,主持人会在这主持,还有各类说唱节目,舞蹈,而镇长一定会站在中央的位置讲话。他带来的大量安保只顾保护着他的四周,哪怕是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谁会想到他从上面跳下来,持刀向镇长胸部刺去。没想到的是,花棚上面的螺丝松动,他一跃跳下的时候一个钢梁受他用力一塌而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向了孩子,而此时梅小姐看到晨光中一道黑影落下来,出于本能扑向前护住了孩子。而钢梁却砸在她后脑勺上。此时短刀因受钢梁塌落的影响,刺的准头降低了刺进了镇长腹部。
后来W小姐在整理妈妈梅小姐的遗物的时发现了梅小姐写了几十封没有寄出的信,打开来全是写给切的信。几十来封密封着信,被岁月染成了深深浅浅不同的颜色。
W小姐说也不知道该让梅小姐带着去天国呢还是应该送给又一次进监狱的切呢,这件事着实让她为难。
W镇长受伤不重,更没伤到重要的身体器官。他在老百姓纷纷赞美镇长夫人义举的热情中又收获了新的爱情,新镇长夫人很快也鹊巢鸠占。
“信呢?”大家异口同声问道。
老王就说,“信就像切,一辈子都没有突破自己的枷锁,谁也帮不了她就由她去吧。”
“之于切这份爱成了永远的秘密。”凌多儿说。
“这也是永远的梅小姐的秘密!”叶宝宝说。
老王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充满了秘密,就像你能看见的我的头发是黑色的,而送菜的老头头发是白色的,头发本身就是黑色白色的吗?非也,非也,所谓呈现出来的颜色只是物体对光线中波长的吸收,一定长度范围内的光波被吸收进去了,吸收不进去的被反射出来。我们的眼睛不是看到,而是感受,已收到反射过来的光波,这个光波按照长短瞬时被大脑翻译成被定义的颜色,所以你看到的就是各种色彩了。声音也是这样的,我们只能听到部分波长的声音,很多声波不在我们接受的范围内。
“为啥我们不能全部听见,全部看见呢?”叶宝宝好奇的问。
老王说,“老祖宗经过进化的结果,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只选择我们用的着的保留下来就可以。你想啊,所有有用没用的你都能听到,多浪费脑细胞啊,得长多大脑袋啊!?”
凌多儿说,“幸亏大脑把这些长度都转换成了色彩和声音,不然全是12345,这世界该有多乏味啊!”
叶宝宝就笑着对芸娘说,“你想咱老公的长度翻译成啥才好玩?”
芸娘愣怔着,不知宝宝所言。但是老王听出来玩笑的意思,借口打电话就上楼去了。
经过凌多儿的翻译,芸娘才反应过来宝宝的意思,追着打着要撕宝宝的臭嘴。宝宝就嘎嘎大笑着夺门而逃,一溜烟跑了了茶店里。芸娘就笑着说,“你看看宝宝这个小**,说话从来都不分场合,老王还在这呢就这般说话。”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凌多儿就告辞也会茶店里去了。留下芸娘一个人坐着就想叶宝宝刚才开玩笑的话来。心里想“宝宝说的有道理,如果按照长短它该呈现来个什么样的才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