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樱跟那盘扣呕了半天劲,终于是把秦玄尧至腰间的扣子,全解开了。
刚要推开的时候,被秦玄尧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往前一抻,元樱当即身子悬在那里,
“老麼麼有没有教你,男人在情动之时,你要怎么办?”
元樱手撑在他腿上,微侧头诧异地盯着他斜睨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只垂下眼,道:
“麼麼说,这个时候要找机会脱身。”
秦玄尧挑了挑眉,“怎么说?”
元樱抿了抿唇,压在秦玄尧腿边的手轻轻握成拳,“麼麼说,太容易让男人得到,那后面就没有谈判的砝码了。要欲擒故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元樱倒是在他面前说的坦诚,
“本王要是不给你欲擒故纵的机会,你又该如何?”
秦玄尧这个时候,心里痒痒的,还真有点不舍得,拿她去当间谍。
他有点喜欢她了甚至。
元樱虽是因为他呼在耳边的热气,惹得双耳发烫,但思绪确甚为清明,不急不躁地回道:
“三爷不是要拿我去当诱饵,探听消息吗?”
果然这句话,让秦玄尧逐渐升起的火气,渐隐下来。
他一把放开元樱,因力道大身体惯性,元樱一下子跪趴在了秦玄尧腿边。
这一抬眼,便看到他跨间,此时高高耸起的东西,忙手撑着爬起来别开视线。
当下脸红成一片,元樱想起了老麼麼给她看的那些彩画,她知道那是什么。
果然,秦玄尧情动了!
元樱退开到桌子对面,一言不发。
秦玄尧索性闭起了眼,盘着腿,手撑在膝头,他在静心平复。
但元樱身上淡淡的樱花香味,时不时飘到他鼻尖,扰的他心乱,只冷硬地蹦出一句:
“出去!”
“是!”
元樱起身之际,视线在他腰间随意一扫,便再没敢多看。几步踱至门边,开门出去了。
小五在门口守着,见她出来了,诧异地道:
“小尼姑你怎么出来了,三爷……”
元樱怕他多问,只找了个借口道:“三爷衣服湿了,让我找一件新的来。”
“哦”
小五眼睛里一下飘起了几分戏谑之意,“明白了”,随即唤来春桃道:
“去拿一套藏青色的衣衫来。”
“是。”
元樱站在门口,也没敢走开,只是在台阶处坐下来,托着下巴等着秦玄尧再唤她。
等了一阵,里面还没有动静,元樱回身看了看门口,心道,那人莫不是睡着了?
只锤了锤腿,百无聊赖地问小五:“小五哥,跟你打听个事。”
一句“小五哥”,把小五叫不好意思了,他摆着手道:“别别别,叫我小五就好,什么事?”
见他不好意思,元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只轻咳了一声道:“你可知,现在灵安寺怎么样了?”
小五看了看屋里没动静,就欲说,可刚长了个嘴,就听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拿衣服进来。”
元樱一听,那人终于有动静了,忙站起身,从春桃手里拿过衣衫,看了小五一眼,这才推门进去。
秦玄尧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屋里有一些怪异的味道。
元樱没有多想,拿着手里一整套干净的衣衫,走到秦玄尧身边,“三爷。”
秦玄尧抬起头,望着有些疑惑的元樱。他站起身,一把接过衣衫,就要脱里衣换。
元樱识相地转过身,秦玄尧盯着她的背影,扬着下巴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一阵熙熙梭梭的声音过后,只听秦玄尧道:“来帮本王系腰带。”
“哦”
元樱这才转过身,见他衣服已经穿好。
她从矮榻上拾起腰带,绕到他身后,小心地将他的腰带系好。
随后欲蹲下身,帮他整理地上凌乱的衣服,却被秦玄尧拦住了,“别动。”
元樱不解,但也没有再动。只重新跪回对面榻上,秦玄尧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后才问:
“想知道灵安寺的消息,为何不来问本王?”
原来他是听到方才在外面,问小五的话了,:
“这些小事,又何须问三爷。”
秦玄尧放下茶杯,看着元樱,觉着眼前这小尼姑不足月余,气质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那个时候,她总是怯怯的。
现在倒是大方端持了很多。
“听麼麼说,你琴棋书画,只稍加点拨,便能有非常好的效果。”
元樱笑了笑,“是麼麼谬赞了,元樱只是记性好。”
秦玄尧知道她在鬼扯,要说其他的可凭记忆模仿。但琴这一样,没有点功力,连音阶都不一定能学明白。
他那个姐姐,至今都谈的五音不全。
“去,随便弹一首曲子。”
元樱直起身应道:“是,三爷。”
琴就在矮桌旁的屏风处,这个屋子是个大套间,矮桌正对着一个大屏风。
屏风后面是床,左边是一个琴架,右边是一个书画长桌。
元樱坐在长琴后面,熟稔地试了试琴弦,便开始弹奏起来。
秦玄尧听出是《忆故人》。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见她手指在琴弦间来回拨弄着,头还随着乐声,缓缓动着。
这个熟练程度,没有童子功,根本做不到。
秦玄尧忽略掉曲中浓浓的思念之情,不由怀疑起她的来历。
一曲作罢,元樱双手按在琴弦处,直至琴弦和她被扰起来的心绪,都平复下来后,她才将面上的愁容掩去,起身回到榻前。
“三爷,元樱献丑了。”
秦玄尧修长的指尖,拨弄着桌上的青瓷茶杯,盯着元樱不言语。
元樱特别害怕秦玄尧盯着她不说话,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总能看破她心底的恐惧。
“三爷在看什么,是元樱脸上有什么东西?”
元樱避开他的视线,摸了摸脸,并没有发现什么。
秦玄尧指节敲了敲桌子,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道:
“想知道灵安寺怎么样了?”
元樱眼神瞬间来了劲,忙点点头,“三爷肯告诉我?”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元樱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是眼前这个人不知道的,就道:“王爷问便是。”
“你到底是谁?”
元樱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诧异地道:“我原是灵安寺的一名弟子啊,三爷不是知道吗?”
秦玄尧摇了摇头,“我问的是,你在进灵安寺之前,是什么人?”
“不知道,师父”说到这元樱顿了顿,道:“师父说,我是孤儿,我也不记得上山之前,是谁。”
从她的表情里,秦玄尧没有看出说谎的痕迹,
“你这小尼姑……倒是本王小瞧了,竟是琴棋书画这般通晓,还懂医术,留在那灵安寺当真屈才。”
元樱低着头自嘲地笑笑,“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没有任何用途。”
她想起了那一世,他的爹爹前朝镖旗大将军赵勋。小时候总让她习武,她不喜,结果在危难时候,不仅保护不了家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想起那些,她心里如针扎一般的难受。
秦玄尧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以为是在为惠灵师太难过,也没再问什么,只道:
“灵安寺还留着,只是有些不愿意继续留在山上的弟子,都下山了。剩下不愿意走的,依旧可在那里常住。”
元樱听到这个答案,松了一口气。
她原以为师父意外离世,山上的师姐师妹怕是都要被遣散了。
还好,她们还能有留存之所,那她放心了。
“谢谢三爷。”
元樱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真心实意地道。
“为什么谢本王?”
元樱倒完茶,重新跪坐在榻上,“如果师父那张口供上说的都是真的,那太子怕是不会再留下灵安寺,给人做把柄。”
秦玄尧瘪瘪嘴,点点头,“你倒真是聪明。”
元樱笑笑,“所以元樱谢三爷,保住了灵安寺真正无家可回的师姐师妹。”
“倒也不必谢本王,本王也只是看不惯那太子祸害人。”
秦玄尧一把又将那杯茶饮尽。
元樱也没再言语,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元樱淡淡的样子,秦玄尧有点不想继续他原来那个想法了。
他到真想就把她养在这个院落里。
没曾想元樱问出了声,“所以三爷是想把我安插在太子身边,当奸细?”
说到这个,秦玄裴有点烦躁,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欲起身离开。
元樱也随着站了起来,“我想替师父报仇。”
秦玄尧手握成拳,下意识摸向了右手食指的玉扳指。他走到元樱身边,俯视着她道:
“你知道,你这个模样的人,一旦长期潜伏在一个男人身边,意味着什么?”
元樱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玄尧笑了笑,勾着她颈边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戏谑道:“你不介意?”
元樱垂着头静默了一阵,半晌才低低地飘出一句,“这一世,我已经没有其他能让我活下去的执念了。”
“所以你连失节也不在乎?”
秦玄尧不是很喜欢这般消极的元樱,她明明才是如花的年纪,这般灵巧,不该如此没有生命力。
元樱摇了摇头,“命都不在乎,失节又有什么。不过,不到迫不得已,我会保护好自己。”
“哈哈哈哈”
秦玄尧被她这不自量力的话惹笑了,他大笑出声,随后冷下脸来,猛地掐住元樱的脖子,迫她抬起头。
元樱皱着眉半张着唇,秦玄尧没给她躲闪的机会,薄削的唇,便直直压在了她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