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琛打开房门走出来,就见她竖着高高的马尾,穿着运动装在厨房忙碌。
看到他出来,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醒啦?早。”
他愣了愣,他有多久没有早晨一觉醒来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这样明媚的笑容,跟自己说着早安。
“早。”
他走过去,看到她微微红着的脸蛋,额前的碎发带着湿气粘在额角:“去运动了?”
“嗯,今天醒得格外早,感觉神清气爽,就去外面跑了两圈。”陆瑾笑了笑,将早饭端出来。
“这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你尝尝。我先去洗个澡。”
这样的阿瑾格外鲜活有朝气,陆琛翘起唇角,点点头:“好。”
陆瑾回了房间,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去跟他一起吃早饭。
吃过早饭,陆瑾突然说:“我们玩会儿游戏好不好?”
“嗯?”陆琛有些好笑,怎么突发奇想要玩游戏。
“快点快点,我之前就想让你陪我玩。”陆瑾拉住他的手坐到沙发上。
陆琛虽然本身不玩游戏,但他这里设备齐全。
陆瑾在他抽屉里翻翻找找拿出两个游戏手柄,自己捣鼓着电视下载游戏。
陆琛一看,竟然是最古老的那种赛车游戏。
“怎么突然想起玩这个?”
陆瑾将其中一个手柄塞到他手上,还来不及说什么,屏幕上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陆瑾催促:“快点快点,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陆琛无奈,尝试了一下各个按钮,游戏开始了,他还在东碰西撞。
陆瑾就熟练很多,虽然很多年没碰过,但是玩两圈就顺手了。
毫无意外,一场游戏结束,陆琛输了。
“哎呀,笨,就是上下左右,油门刹车。”陆瑾埋怨,她扑过来,手把手教他。
陆琛弹了下她的脑门,提醒她:“我只有一只手。”
陆瑾这才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受伤根本没办法动。
“那这样,我们玩一个,你控制方向,我控制油门和刹车。”
陆琛失笑:“你倒是会选。”
“你别看只是加速减速,也是门技术活好不好,快点快点,别啰嗦。”陆瑾振振有词,又开了一把。
手柄不大,两个人握一个,不得不肩并着肩,手臂紧挨在一起,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过来。
陆瑾打了他一下:“撞了撞了。”
陆琛回过神,调整方向,可车头不听使唤,在原地绕圈。
陆瑾忙不迭指挥:“往左,不对,往右。”
陆琛提醒她:“给油。”
陆瑾按下加速键,好在这是个单机游戏,如果是联机,他们大概还没出发,游戏就结束了。
“技术好烂。”陆瑾默默吐槽。
陆琛咬牙,轻轻用指尖推开她的额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我们再来。”陆瑾契而不舍。
过程还是啼笑皆非,屏幕中的小车像极了酒驾,东倒西歪。
三场游戏结束,陆瑾摇头:“不玩了不玩了,太打击人自尊了。”
她虽然嚷着不玩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只是一个小游戏,但她好像真的玩得很开心。
陆琛替她将手柄放好:“现在能说了,为什么突然想玩游戏?”
陆瑾看着他,目光却变得遥远了起来:“高中的时候很流行玩这个,这个游戏也可以联机,可以组队,阿黎跟着她堂哥把我给赢惨了,那时候在想,要是我哥在的话,我才不会输呢。”
她说着,脸上笑意淡了下来:“可你那个时候很少回家,也不太同我联系,每次找你,你都很冷淡。”
陆琛静默下来,他不知道因为他的疏远,让她这么难过过。
“妈妈跟我说,哥哥有自己的生活,让我别像小时候那样一直粘着你打扰你。”
“对不起,阿瑾。”因为他感情的变质,他当了懦弱的逃兵,不敢靠近她,却也给她带来了伤害,一直信赖的大哥突然变得疏离,她一定彷徨无措过。
陆瑾又笑了起来:“没事,虽然见到你的时间变少了,但你总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陆琛揉了揉她的脑袋。
陆瑾想,要是一直能像小时候那样该多好。
她出车祸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憔悴地守在自己身边,那个时候她想,爱情算什么,恋人又算什么,至少她还有哥哥在。
她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这一次,他没再计较她的称呼,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承诺她:“嗯,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瑾弯起眉眼,露出笑容,眼底却泛起水光。
陆琛养伤的日子,陆瑾一直陪着他,几乎寸步不离,他能察觉到阿瑾似乎对自己亲近了很多,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故意跟他保持距离。
她会不自觉地跟他亲昵,撒娇耍赖,耍宝逗趣,就像回到小时候那样。
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当他看见陆瑾靠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屏幕,红唇勾起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是暧昧,是心动的越界。
陪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她虽然跟他举止亲密,却从不越界,她听他的话再也没有叫过哥,却一直以妹妹的身份恪守着界限。
她变得听话,顺应他的心意,却不是情人间的宠爱,而是对兄长的尊敬,当他意识到这点之后,周身的血液迅速冷却了下来,这近一个月以来他以为的松动,却是她无声的拒绝,也许是顾及他的伤势,所以她没有挑明。
那么,现在跟她聊天的那个人是谁,是谁勾起了她这样兴致勃勃的笑容,暮迟吗?
跟陆瑾聊天的人正是一个月前教她煲粥的那个男孩,随着陆琛伤势的愈合,他一个星期前已经开始正常上班,陆瑾自然也得了自由开始去公司处理事物,昨天晚上岑黎软磨硬泡,才把她叫出来喝酒。
陆琛也不想一直拘着她,难得玩乐也就随她去了。
岑黎一直记得自己的承诺,好不容易约着人,立刻把那个苦苦等待的男孩子拉上。
“那个姐姐真的愿意见我了吗?”男孩脸上满是惊喜。
岑黎打着哈哈糊弄,她当然没有跟陆瑾提这事,这种事这么刻意还有什么情调可言,弟弟就是年轻。
陆瑾到的时候就看到岑黎在不远处的卡座上冲她挥手,跟个串天猴似的。
她向她走过去,猛灌了一口酒,瘫倒在沙发上。
“一来就这么猛?”岑黎傻眼。
“快累死我了。”陆瑾本来就积攒了一个月的工作,陆琛受伤的一个月,她又积压了不少,这一个多星期,她几乎是被工作给淹没了。
好在紧急的事她都及时处理了,否则她都怀疑退休的舅舅要冲过来亲自抓她去公司了。
“你怎么回事啊,又一个月不见人影。”
她哥受伤的事,除了陆慎和恰巧知道的暮迟,她谁都没说,此刻她也无意多说,转开话题:“硬要拉我出来,有事?”
“没事啊,没事就不能约你了?”
好吧,陆瑾又灌了口酒。
“对了,刚遇到个人,忘记给你介绍了。”岑黎突然开口。
陆瑾这才发现她边上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人,看起来20岁上下,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孩,听到岑黎介绍,对她露出乖巧又羞涩的笑容。
“这可是你的老师啊,阿瑾,叫徐老师。”
男孩忙瞪大眼睛摆手,大大的桃花眼里满是紧张:“岑黎姐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叫徐旻安,姐姐叫我旻安就行。”
啊,原来是他。
陆瑾对他举了举杯:“还没感谢你,你的独家配方很不错。”
徐旻安赶忙双手拿起酒杯跟她碰杯。
陆瑾失笑,难得来了兴致,问岑黎:“你哪里认识来这么可爱的弟弟。”
岑黎得意地笑笑:“姐们人脉广,资源多着呢。”
徐旻安听到陆瑾说他可爱,顿时满脸通红。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诚心诚意地喊我姐姐呢。”陆瑾颇为感慨。
岑黎忍俊不禁,这倒是了,她跟徐旻安解释道:“她呀,上头一堆哥哥,除了家里两个哥哥,还有一堆表哥堂哥。”
徐旻安咽下酒,呛了一下。
“哈哈,吓坏了吧?”岑黎大笑,陆瑾的追求者多,但是大多数不是被她身份吓退,就是被她这么多哥哥吓退,光她家里两位,就够吓人的。
徐旻安抿着唇露出微笑:“不是,我就是不太喝酒。”
他顿了顿又说:“女孩子哥哥多是好事,能得到更多的保护和宠爱。”
“啧啧。”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嘛,岑黎调笑道,“刚才还是姐姐,这会儿又是女孩子了。”
徐旻安被她说的闹了个大红脸。
岑黎转头看陆瑾:“我可是给你挑着个宝了,记得请我吃饭。”
陆瑾轻笑:“行。”
确实是满清奇的,来酒吧不会喝酒,在酒吧还教了她一个小时的煲粥,这小孩真有意思。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其实一直想问岑黎,可又不太好意思,距离她答应带他认识面前的这个姐姐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一直没什么消息,他还以为她并不想认识自己。
没想到今天突然收到岑黎的消息,他在这里满怀期待等了半个多小时,又是紧张又是焦灼又是期待。
当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脑子就停止了转动,原来这个姐姐长得这么美,笑起来的样子让他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陆瑾,大陆的陆,握瑾怀瑜的瑾。”
“陆瑾。”他小声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默默放进心里,嘴角的梨涡若影若现。
“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他冲动地问,问完又觉得自己唐突,“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陆瑾笑看着他,打开手机的二维码,举给他。
男孩呆愣在那里。
“不加吗?”陆瑾问。
巨大的惊喜显得他呆头呆脑的:“加!我加。”
慌乱间手机都差点掉了。
陆瑾失笑。
两人加了微信,回去之后徐旻安就一直抱着手机,想给她发信息,又胆怯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