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私 第5章 走出理想国

题记:在生命的边缘,一切都是死亡的诱因。

——齐奥朗《在绝望之巅》

(九)脱轨而行

在医院待了半个月,我感觉头顶都要长蘑菇,医生说我年轻底子好,恢复地非常快。好像是挺快的,我身上的擦伤基本看不见痕迹,气管插管留的伤口也恢复好了,虽然骨折处仍然很痛,但医生说那是生长修复的疼。比起来我姐感冒发烧都要拖拖拉拉一个月才好清楚，我确实健康的多，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姐是一个被病痛折磨了许久的人。

我姐非常高兴,每当医生告诉她我的情况十分乐观的时候，她就会留下来多陪我小半天。她会一点点擦干净我的脸,给我抹上护肤品,然后用手指抚过我的脸颊，嘴唇,和眼睛。这些动作充满爱怜和抚慰,让我更加确信一件事，我姐需要也渴求一个爱人,一个温驯的爱人。

我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外头。斑驳的光影落在我的病床上,晒久了,也留下一点暖意。我姐请的护工去食堂打饭了，私立医院的饭菜弄的也还算精致,省了我姐为我做饭。

吃过午饭,我看了消息,我姐说今天不来医院,有点无聊。我没什么很合得来的朋友，所以住院这么久除了我姐也没人来看我，只聊胜于无的收到几条问候的消息。一旁的护工正在收拾碗筷要去洗,我叫住了她，“我们一会聊聊天吧。”

“好。”她简单的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这个护工是个年轻女人，学的护理专业,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手法专业,服务周到,平时我偶尔也会和她聊天。

“你说爱一个人,很辛苦吗?”我闭着眼靠在床头问。

“不大辛苦吧。”年轻女人说话带着点奇怪的口音,显得很活泼，“我们都结婚三年了,是从高中就在一起的。”

“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我有些诧异,前几天聊的大多是天气，饭菜什么的，并不涉及感情生活这个略显私密的话题。

“小地方嘛,结婚都早的哩。”她笑起来，“您也有喜欢的人了?”

“倒也算不上吧...”我叹了口气，“主要是对方不一定喜欢我。”

“害呀!”她也叹了一下,“怕什么呢?您这么年轻漂亮,出身又好的,对面肯定会同意甚至要偷着乐哩。”

我心里知道她说的没有错,但我姐却大概率不在这个范围内。“你还没有生孩子吧。”我准备换个话题。

“那是还没有哩。”她摇摇头,“我和他都在大城市生活,等稳定点再要小孩也好的。也都没时间照顾，不急。”

“你有什么非要得到的东西或是非做不可的事吗?”我已经有点困意了，这个年轻女人观察力极其敏锐,在我开口前就上前替我盖好了被子。

“赚钱吧,这个非做不可哩。”她的回答完全是我意料之中的。

“那到是...”我喃喃着表示赞同。

(十)爱的轨迹

查完账目,我合上电脑闭目养神起来。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死亡会是什么样的奇妙感受?意识会随着□□的死亡而消散吗?还是会轮回?或者进地府或天国?

以及我是死在爱人之前好,还是死在爱人之后?感觉都好不甘心啊,如果都在同一刻殉情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敢面对母亲,她在无可扼止的衰老,如果不出意外她会死在我之前。可我那么爱她,依恋她,我甚至不能假设她的死亡。

我是胆小鬼,躲在理想国,不敢看向现实,我怕死又想死。

思想的纠缠让躯体发出不满的信号,我指尖的颤抖开始加剧,真是烦人。窗户外面已经黑透了,突然就寂寞的让人想哭。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是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尖细而透着一丝苍老,我感觉浑身发抖。

“妈,你来我这住几天吧,果果参加冬令营去了。我这空着,我想你了。”我很任性从来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来嘛~我一个人住太寂寞了...”

“那到行,我们订什么时候的机票?”我妈没有太多犹豫的答应了，我却并不感到开心,反而有种死期将至的紧张涌上身体。

“尽快吧,我很想你,妈。”我嘴巴开合间吐出的字还在加剧这种紧张，“太久不见了,我真的想你,妈。”

我已经听不懂我妈剩下的话了,只是按照肌肉记忆应答了几句,挂了电话。

两年没见,我真的想我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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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走出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