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将犹豫要不要继续带着剩下的你活下去。因为我分不清,忘记你到底是一种坏掉,还是一种痊愈。
——萧诒徽《一千七百种靠近》
(二十七)凑巧
我姐后来让我拍了张照片给她看,她看了后说那束花送错了,她订的是十一枝红玫瑰。
红玫瑰表达的爱意更热烈。如果她真的决定接受我了,那送我红玫瑰确实比送香槟玫瑰更符合她蓝不羽的风格。
但是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细节。
比如为什么我姐会在半小时后忽然追问起来花的事情?就好像她突然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一样。
难道是我的反应不对劲吗?
可是就算红玫瑰送到了我手里,我的反应也很正常啊。
年轻护工正在一边收拾拆下来的包装,她做事利索轻快且十分仔细,“这张卡片您还要留着吗?”
我闻声看过去,她手里举着那张打印的卡片,我下意识道:“给我吧,我一会自己收起来。”
接过卡片的瞬间,我茅塞顿开。送错的花有卡片,那我姐订的花是不是也有?
我是看了卡片上写得坠欢可拾,才推测出我姐已经动容,接着给她发了消息。如果说我的反应让我姐觉得不对劲,那大概率是这两张卡片的内容其实大相径庭。
桌子上我刚刚亲自修剪插瓶的香槟玫瑰,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我低下头,死死的盯着我和我姐的聊天框,指尖在键盘的位置上颤了又颤还是没法落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这一切。
我这么迟钝的人,为什么凑巧这次发现了端倪!
手机拿在手里太久传来灼人的热度,那句周末愉快现在处处透着模棱两可的嫌疑。
我从没像此刻这么咬牙切齿的厌恶过,我和蓝不羽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二十八)不凑巧
她的墓在半山腰,我爬到的时候有些气喘。光洁的墓碑映出我的脸,和小照片上的她一对比,近十年的光阴就俱像化了。
我三十四岁了,真的不再年少,而她却不会再变化。
墓碑冷硬,我靠在上面却觉得还好,因为这是我离她最近的地方。
当年得知她的死讯都很突然,更不要说留下点什么做念想。我自己都很难想象,我是怎么靠着那一星半点的回忆度过这些年的。
她后来没什么太亲近的朋友,我来看她时,她的墓前一般只有清明时叔叔阿姨留下的东西。这次也一样,我把香槟玫瑰放下,蹲下身看着她黑白的小照片。
她在笑,像我们刚遇见时一样带着微微的青涩。
我其实一直没有打探过她的死因,但墓志铭写得骗不了人。尽管已经十分隐晦,但我看得出来她是自\砂。
“好过分啊,姓薛的。你怎么就走的那么干脆?我折腾那么多次却还是浑浑厄厄的留在这,也太惨了点。”
“英年早逝的好归了你,却要我独独受这相思苦,真没天理。”我不信鬼神,但每当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她能听见我的话,我太寂寞了。
“你说,有些话是不是真的不能乱说啊?我初中时候写了一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给你,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初中的事已经是二十年前了,我除了有关她的还记得一点,其余早就忘的不剩什么了。
七月份,北方的天说变就变,比人心难测。积雨云一飘过来就开始丢心,我撑开了我带的双人伞,刚好罩住她和我,只是红色不如我们十几岁的时候那么艳了。
雨簌簌的落在伞上,我蜷缩起来,定制高跟鞋不慎蹭到了墓碑上,留下一抹艳红。换作平时我肯定会心疼,可是这个时候就完全不会。
我继续一点点的把红色染到她的名字上,“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红色了,红玫瑰、红裙子、红宝石、红指甲,还有红色的高跟鞋。”我吻上墓碑,留下一个口红印。
红色太热烈了,也太凄美了……
“可是我一支红玫瑰都没有送给过你。我不敢,我怕你会拒绝,会再也不要我。”我又开始流泪,每次说到这些我都会抑制不住,或许这个就是我妈说的真情流露。
蓝不羽这个人自说自话的爱着她,所有心意都因学生时代的终止而被隐匿。
成人之后送给她的每一枝香槟玫瑰,都夹杂着蓝不羽难以安置的情愫。
蓝不羽真可悲,不凑巧,我就是蓝不羽。
“我不会再来看你了……”我环抱住这块冷硬的石碑,最后一次回忆她带给我的刀锋一样致命的浪漫。
“她比你更爱我,而我……也要学着去爱她了……”雨被风吹的歪斜,钻过红伞的遮掩再度将我的眼睛染上了潮湿,“我没有下一个十年了,我认输。”
她死了,离开了,我昏昏沉沉的梦散场了。
注: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出自李白《秋风词》
感谢大家的收藏,感谢:就是沈彦呗送出的30瓶营养液。
今天刷到了一句话,15岁喜欢的人会喜欢一辈子,感觉蓝不羽被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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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凑巧,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