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恶心话在冬日的寒风中戛然而止。
许卓鼻梁上的眼镜斜滑,一支镜腿荡在耳下
他万万没想到,贺子添居然会动手,惊讶之余,拧笑起来。
“这么一句话你就受不了了。看来贺总是洁癖啊,那可太遗憾了。”
许卓看着车内低头打游戏的人,手机屏幕闪烁的彩色光影映出他的侧脸,那美如山巅之雪、春花夹岸的一个人,就该染上世俗的丑与恶,才能叫人痛快。
这就像是去守护一件稀世名画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出手毁掉,将画作上染上不该有的颜色,然后看着画作被人嫌弃、抛弃、遗忘,才更有成就感。
相比看到枯木逢春、大放异彩的时彻,他更喜欢看到枯枿朽株、萎靡沉沦的时彻。那样的时彻何尝不是另一种美呢?
他觊觎这种美已经很久很久了。
“你见过他轻浮、浪荡的样子吗?我见过,很多次。”
有的人生来就是衣冠禽兽,许卓就是这种人。
他以金融精英的形象接近时彻,上演了恩爱两不疑的剧情,用最温柔的话精神操控时彻,想看到他走向自我消亡的局面。本以为自己在这场狩猎游戏里扮演的滴水不漏,奈何时彻才是演技大师。
不知道何时发现了他的伪装,提前偷偷安排了离开东南亚的计划,在他出差英国时离开了他的监视。他查了三个月才发现,时彻来立元娱乐工作了。而身边居然还冒出了贺子添这么一号人物!
看着贺子添抢走他的人,还公开说时彻是他男朋友,许卓心里的妒忌和怨恨如火山喷发。原本时彻跟他才是最亲密的人,明明之前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他的一张照片在暗网能卖多少钱吗?
许卓的目的昭然若揭,暂时毁不掉时彻,毁掉他的避风港也是好的。
贺子添动了动手腕,突然又是一拳,许卓没站稳,直接踉跄倒地。
“操!”
许卓激愤,刚要准备还手,贺子添已是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循环落拳。
眼镜碎在地上,脸上的淤青让灵魂丑陋的人格外惹人生厌。
车内,时彻低头打游戏,心无旁骛。
车外,贺子添用力教训垃圾,打到拳头疼也不解恨。
粗硬的拳头疯狂地、暴躁地、勇猛地落在许卓的脸上和胸口处。
许卓反抗无效,他完全不是贺子添的对手,心有不甘地求饶。
贺子添手中拳头未停,戾声警告道,“许卓,我不接受你对我男朋友任何形式的诽谤造谣。如何你再纠缠他,我不介意发律师函,更不介意让你彻底滚出国内。”
“你什么意思?”许卓警觉起来。
许卓最近走了霉运,一笔八位数资金没有如期进账,他凭借自己的运作经验,将疯狂的投机心理自我歪曲为掌握了投资先机,预判一定能大赚一笔,于是垫资带团队搞外汇,结果遇到爆仓,亏的魂都要丢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利用国内交易机制,跨境实施操纵股市的事情被人举报,不得已回泰国处理了一趟。发现居然团队里出现了内鬼。
他恨透了那个鬼迷心窍的叛徒。还未查出背后是谁在整他,他又被国内被证监会盯上了,违法操作暴露,面临着“没一罚三”的天价处罚结果。
都说年关难过,许卓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如今的他负债累累。
为了降低负债,他不得不抓紧时间跟投资方打官司,以求解决自己的亏损。可是对方公司请到的律师团队在业内享有不败神话的称号,初次接触就让他感觉官司没有赢的胜算。
他还纳闷,那个对金融市场一窍不通的暴发户投资方是怎么做到有备而战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系上没有档期、靠砸钱也砸不到的律师团队。
原来是时彻的新欢在搞鬼!
贺子添起身,睥睨着手下败将,漫不经心地说,“我这个人天生护短,你招惹我的人,就该尝尝做丧家之犬的滋味。”
贺子添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在内业做事向来低调,只是在爱好方面花钱高调,但有一点遗传了母亲,就是做事不显山不漏水,只在关键时候出招。
他喜欢后发制人,只要他出手,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什么,在他这里不存在的。
睚眦必报、杀人诛心,才是他护短的方式。
许卓扭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压着嗓子问,“是你在背后阴我?”
“阴你?你不妨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法治社会,再隐蔽的违法手段,也有暴露的痕迹。”
“你想靠不劳而获实现阶层跨越,怎么可能呢?现在全球经济形势都不好,钱没那么好赚。要怪就怪你猪油蒙了心,什么钱都想捞。”
贺子添舒畅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拽气和厌恶,“伪装金融精英,还敢做暗网掮客。你想踩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往前爬,就该知道,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龌龊**买单!”
许卓脑子里空白了几秒,冷风吸进肺里,将他灌的浑身从里到外都在发抖。
靠,真他妈见鬼了!他遇到了硬茬!
他们初次见面时,他还以为贺子添不过是个有点臭钱的富二代,喜欢勾搭长得好看的人,新鲜劲过了自然就会放手,没想到好狗不咬人,竟然在背地里算计他!
贺子添提步走向车门,就听见身后许卓狂犬病发作般叫嚣着。
“你靠着他拿到投资,居然还能这么耀武扬威。你的底气又是从哪来的?你以为他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你?别做梦了,时彻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他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去爱其他人。”
贺子添没再搭理那个疯子,他男朋友还没有吃晚饭,当务之急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