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邬辞在返回永海市的飞机上收到了协会发来的信息,询问他是否愿意和向客寒接触陪同关系,鉴于邬辞在几次任务中的卓越表现。
当然这并不代表,邬辞之后每一次任务都没有向客寒的陪同,而是视情况而定。
邬辞翘着打石膏的伤腿,侧躺在长沙发上问向客寒:“你知道协会让咱俩解除陪同关系吗?”
向客寒在看平板,头也不抬,“昨天晚上问我了。”
邬辞哦了一声,给协会回复。
向客寒等了一会没等到邬辞说话,“你回复的什么?”
“可以啊,毕竟我也成长了,”邬辞嘀咕着,“又不是以后不再一块出任务了。”
“我们一块行动了几次?”邬辞昂着头笑着看机舱顶,“咱俩一块出任务的频率估计会创造纪录。”
向客寒眼神从邬辞的露出的喉结上,挪到对方食指指环上。
对不怎么戴戒指的向客寒而言,左手上两枚指环的存在感分外明显。
向客寒点点头,也不管邬辞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平板上显示着研究处从七神徒高塔上搜查出的详细资料,包括一款高效恢复药剂。
章述确实是个天才。
很多需要用大型计算机推演的数据,他甚至可以用个计算器一点点演算来创造想要的东西。
不过没必要让邬辞知道,只会让他心烦。
邬辞昂头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就进入浅眠。
异能者的身体在自行修复损伤,但无疑这需要异能者摄入很多能量。
最明显的反应就是,邬辞吃的更多了。
季柳在机舱隔间里叫了声邬辞,被向客寒扔了本杂志进去。
“别吵吵,他睡了。”
和季柳同一个隔间的庄博易看了季柳一眼。
季柳安静闭麦,他还想采访一下邬辞对和向客寒接触陪同关系有什么想法。
下次不给向客寒助攻了,季柳愤愤地想,没一会就也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邬辞醒来时,第一眼看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陷入睡眠的向客寒。
手指一动,邬辞起了点别的心思,他双手撑着沙发站起来,单脚跳到向客哈身前,毫不犹豫伸手拨弄两下向客寒的睫毛。
对方没有睁开眼睛。
邬辞觉得这是一种默认,或者说纵容。
几根触手将机舱内的监控挡住了。
可一旁矮桌上的绿植抖着叶片。
飞机一路飞行得很平稳,到达永海市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向客寒睁开眼,邬辞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修剪出层次的及肩短发温顺地挨着他的侧脸。
眉骨和鼻梁优越得过分。
向客寒忍住摸自己鼻梁的冲动。
闭目带来的黑暗中,邬辞身体的热意传递到他身上。
最后只感觉到鼻梁上轻柔的触感——
一个鼻梁吻。
邬辞灰蓝色的瞳孔斜过来,看了他一小会,才刻意问,“醒啦?”
向客寒挪开眼神,“嗯。”
隔间里庄博易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季柳出来了,双手一撑坐上轮椅,让向客寒推自己。
看着堪称听话的向客寒,季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找茬儿道,“你自己不能动吗?”
邬辞怼他,“单单只有你的份,没有我的份是吧?”
刚关闭电视剧的庄博易瞅他,这台词好熟悉。
季柳白眼一翻,身体还不太舒服懒得再理这幼稚鬼。
下了飞机,四人准备分头行动时,邬辞提出异议。
“我也去医疗部。”
季柳便问他,“你哪不舒服吗?”
“向客寒准备出任务,”邬辞理直气壮,“他家没人,我一个人害怕,我要和你一块。”
向客寒皱了下眉,还是没反驳病号的要求。
邬辞的腿在第二条地下通道那里就断了,昏迷三天后断掉的骨头在自愈过程中接歪了。
现在吊着石膏的腿是又压断重新接上的。
手术半途,麻醉就失效了,邬辞出手术室后没说什么,但是惨白的脸也表明他实在不好受。
季柳和向客寒之前也组过队,主要每个区厉害点的异能者往往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看向客寒不说话,就把他的想法猜个七八成。
季柳蠕动着嘴唇,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你可悠着点。”
亲自把邬辞和季柳送到一间豪华病房后,向客寒叮嘱完邬辞才终于舍得离开。
而庄博易一下车就直奔乔九的病房,错过了发现向客寒和邬辞隐情的机会。
邬辞坐在轮椅上喝菠萝汁,季柳终于得到一张安睡的软床。
“你俩怎么回事?”
邬辞装听不懂,“什么怎么回事?”
“下了飞机,”季柳睁大眼睛回忆,“不对,上飞机那会你俩就不太对劲。”
“古古怪怪的。”
“你才古古怪怪,”邬辞装聋作哑完,敏捷性拉满,顺利躲开巨大叶片扔过来的苹果,“病号好好休息。”
季柳无语道,“你要是好好休息,我才谢天谢地。”
邬辞想了想,“我去楼上看看我那高中同学。”
叶片像只手一样,往门的方向一挥,季柳道,“去去去。”
邬辞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介于自己确实瞒着事,委委屈屈去了。
轮椅刚到门前,季柳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你不反驳我。”
邬辞被他哀怨的声音惊得寒毛倒竖。
季柳像极了被抛弃的女鬼,“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邬辞转轮椅的速度从来没这么快过,再慢一步,他就得被季柳的叶子卷回病房。
嘭!
一声脆响回荡在走廊上,房门把动弹不得的季柳的叶子挡在门后。
邬辞从轮子上折下一根钢条,把门给别上了。
不理会季柳的大喊大叫和房门砰砰框框的声音,邬辞推着轮椅潇洒离开。
轮椅上了电梯,邬辞沉思片刻,却按了一楼。
等邬辞再次从一楼进入电梯的时候,他怀里放着一束娇嫩的白山茶。
七楼的病房里,詹黛正和医护小姐说着什么,见到邬辞推着轮椅进来,便转移了注意,医护小姐见状便也离开了。
合上门的时候,医护小姐忍不住原地蹦:天呢!我磕的cp是真的!俊男靓女才是绝配!
“什么时候回来的?”
病房里,詹黛半蹲在邬辞面前,屈指弹了下坚硬的石膏,蓝绿色的头发海藻一样披在后背。
“嘶——”邬辞呼痛,“轻点,还疼。”
詹黛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邬辞的腿,心里对邬辞照顾不好自己的一点生气便渐渐消散了。
“我听庄医生说,自愈的时候长歪了,这条腿是压断又接上的?”
根本不疼的邬辞马上顺杆爬,“手术做到一半麻药还是失效了,差点没疼死我。”
詹黛站起来,朝着邬辞头顶拍了下,没再说什么。
她的手在邬辞头顶动作,邬辞享受着美女帮自己理顺头毛的服务,“乔九前几天又醒了?”
他垂着眼睛,怎么每次有反应的时候,自己都不在……
“还是只挣了下眼。”
詹黛细长的眉毛皱着,有点嫌弃身边这只大猫,“不过庄医生说是好转的现象。”
邬辞终于想问问庄博易,他一边推着轮椅把白山茶换进花瓶里,一边问,“他怎么说?”
庄博易再次进来的时候,詹黛的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温和细腻荡漾在病房里。
病床右侧,邬辞正低头整理花瓶中的白山茶。
这个时间快中午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病房,打在庄博易看不见的那一半侧脸上。
邬辞脸庞边缘晕染着光晕,发丝好像在发光。
垂着眼睛整理白山茶的模样像极了天使,沉静又美丽。
庄博易还没想出更多的赞美之词,詹黛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庄医生?”
天使扭过头,对庄博易露出堪称圣洁的微笑。
看着庄博易的詹黛心中一沉:完蛋,又被这家伙的外表迷惑了一个。
庄医生这么冰冷理智的样子不会给心动对象的绯闻对象兼高中同学弄什么医疗事故吧?
她最近在协会茶水间可使听到很多离谱谣言。
还有传她和邬辞的,真?离谱的不能再离谱。
邬辞取向还不是女的,简直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
詹黛内心疯狂吐槽,心惊胆战看着邬辞和庄博易交流。
“我听詹黛说你之前是兽医?”
“之前是,”邬辞声音带着笑意,詹黛可太熟悉他这一面了,“不过不干很长时间了。”
“我养了一只猫,它晚上总叫。”
邬辞闻弦知雅意,笑盈盈道,“可能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运动量不够。”
庄博易点头,“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眼镜挡住庄博易眼底的暗流,“要是它有什么问题,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帮帮我。”
邬辞拿出手机,“当然可以。”
两人在病床另一边加了联系方式。
这边的詹黛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在乔九床底。
庄博易便继续给邬辞解释乔九的状况,邬辞时不时点头,显然听得十分认真,偶尔询问着细节记下来。
詹黛见这模样,便也松了口气。
直到中午三人离开时,庄博易还在安慰邬辞不用太担心。
詹黛:……家人们谁懂,被男铜霸凌了。
三人分开后,庄博易自觉走往另一个方向,给两人留下更多说话空间。
他刚刚在走廊拐过一个弯儿,就给助理发消息。
Doctor:帮我买只猫。
不到七秒钟,助理回复:有什么要求吗?比如什么品种?
庄博易想了想,脑海里是邬辞那双漂亮的眼睛。
Doctor:蓝眼睛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