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蛇 第11章 莫名其妙

直到摘掉了脖子上的东西，乔阙才在一个阳光晴好的周六上午去了正理侦探社。

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前台后面的童雪。童雪听到自动门开合的声音，以为是有客户来了，赶忙起身，露出职业性微笑。可往门口一看，来的人竟然是乔阙。

“乔先生！”童雪的声音略带惊喜：“您怎么来了？是来找玄先生的吗？”

听到这句问话，乔阙脸上忽然没来由地起了些热度，他清了清嗓子，问：“他在吗？”

童雪也不确定：“应该在的吧？今天没见玄先生出门。”说着，她拿起前台上放着的电话：“我帮您问问。”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玄鳞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童雪赶紧说道：“啊，是这样的玄先生，乔先生来了，现在在楼下，您看……”

“让他上来吧。”

挂断电话，童雪笑眯眯地对乔阙说：“乔先生，玄先生让您上去。”

乔阙微笑：“好的，谢谢。”

“对了，您要杯咖啡吗？”

乔阙想了想，点头道：“麻烦了。”

童雪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来到四楼，乔阙走到玄鳞的房间门口准备抬手敲门，可手抬起来了却没落到门上，心中不知怎地竟生出些犹疑。不过只是晃神间，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玄鳞抱着手臂靠着门笑问：“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乔阙有些不自在地说：“正要敲。”

玄鳞让开身体往里走：“进来吧。”

乔阙换好鞋子，回手关上了门。他看玄鳞一身黑衣，像是要外出的样子，就问：“要出去？”

“嗯，下午约了个客户。对了，你身体没事了吧？”

乔阙道：“已经没事了。”这回他没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而是走到窗边向外眺望。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和脸上，映出一圈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座熠熠发光的精致雕像。

玄鳞站在一旁看着，脑中思绪翻涌，那一刻，他真想走过去将人揽进怀中。良久，他压下那些情绪，问道：“怎么不坐？”

乔阙没动：“这里阳光很好，你平时为什么要拉着窗帘？”

“可能是习惯吧。”

乔阙转身问他：“你不喜欢阳光？”

玄鳞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说不上，但你这间屋子总有种……”他话还没说完，门被敲响，随即门外响起童雪的声音。

这次没等玄鳞走过去，乔阙大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接过童雪手里的咖啡，说了句：“谢谢。”童雪笑得眯起眼：“乔先生不要客气啦。”

门关上，乔阙端着咖啡走到沙发边坐下。玄鳞看了一眼咖啡，又看看他，问：“很喜欢？”

乔阙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说完，他把咖啡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看向玄鳞，认真说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玄鳞没接他的话，而是问：“我给你的那件东西，上次为何没戴在身上？”

“当时情况危急，我就让秦风戴着了。哦，秦风就是我那位同事。”乔阙说得有些心虚，又不想玄鳞误会。

玄鳞话音平静，心里却酝酿着小小风暴：“你知不知道当时很危险？”

“我知道，但秦风比我更需要。无论如何，我得保证他安然无恙地回去。”他说这番话时神情坚定，刚才的那点心虚也荡然无存。

玄鳞很想问“那你自己又能保证安然无恙地回去吗”，转念一想又咽下，心中苦笑，早知他是那样的脾气，又何必问出来？玄鳞无奈叹气，然后低声道：“以后，那东西不要再随意离身。”

乔阙观察着玄鳞严肃的神情，知道他这样说终究是为了自己好，便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一杯咖啡喝完，乔阙准备起身告辞，临出门之前，他问：“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

乔阙微微一笑，说道：“刚才说了，我想请你吃饭。”

玄鳞略一思忖，说：“明天下午两点后有空。”

“那一起吃个晚饭？”

玄鳞点点头：“好。”

乔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

玄鳞报出一串号码，乔阙存好，又问：“微信也是这个号码吗？”

“嗯？”玄鳞发出疑问，随即想到杨轩含好像告诉过他，就点头说：“应该是。”

“好，我知道了。”乔阙往他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说：“我给你打过去了。”

“嗯。”

“那我走了。”

“我送你。”

乔阙不知道玄鳞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送他出门，但他也没拒绝，径直走入电梯，玄鳞随后跟上。

电梯里，乔阙问：“你平时除了业务需要，是不是都不怎么出门？”

“嗯，差不多。”

“那在屋里待着不闷吗？”

“还好，习惯了。”

乔阙以为聊天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玄鳞问：“你呢？”

乔阙微微一笑：“我也差不多，除了上班，有时候会回父母那里。”

玄鳞想了想，又问：“你自己一个人？”

“嗯？”

“没有伴侣吗？”

乔阙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但还是诚实说道：“没有，我单身。”

“哦。”

就在乔阙以为聊天这次肯定结束了，玄鳞再次开口：“我也是。”

哦……嗯？乔阙一脸莫名其妙。

将乔阙送出门，童雪一边朝乔阙摆手，一边笑着说道：“乔先生没事常来哦！”

乔阙闻言也朝他们这边摆了摆手。

见人走远了，童雪感叹：“哎，乔先生这人真不错，温和又有礼貌。”

玄鳞转头看她：“你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童雪感觉玄鳞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威胁，好像只要她点点头，玄鳞立马就能给她点厉害瞧瞧。于是，擅于察言观色的她果断说道：“乔先生应该是个很好很随和的朋友。”

果然，玄鳞“嗯”了一声，说：“他确实是。”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门口。

他一走，童雪顿觉呼吸一松，心感：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好东西。

自从定下明天和乔阙约饭后，玄鳞的心情似乎变得相当不错。以至于下午杨轩含和他一起出门时，竟发现他哥全程神态轻松，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甚至后来到了客户那儿，玄鳞也破天荒地没用他的“玄言玄语”去怼人家。

这可是杨轩含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形。

回来的路上，杨轩含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哥问：“哥，你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为何这么问？”

杨轩含挑着眉梢道：“你没发现你今天很不对劲？”

玄鳞疑惑：“我怎么不对劲了？”

“你上次差点把那位张太太怼哭，今天你居然还对着她笑！连我都看出来张太太今天的表情很割裂。”

“什么意思？”

杨轩含在心里措了一下辞：“就是对你又怕又爱又怀疑。”

玄鳞不屑：“她怎么那么多心思？”

杨轩含心想大哥，不只她一个人这样啊，连我看你都很割裂！

“哥，陪我去喝杯酒吧？”杨轩含提议。

“怎么？”

“我心慌，想喝杯酒冷静冷静。”

“走吧，正好我也想喝一杯。”

杨轩含狐疑地看了他哥一眼，向右打了下方向盘，朝一家他常去的酒吧开去。

这家酒吧很高级，不仅大，而且内饰豪华奢侈，驻场的歌手水平比那些街边小酒吧要专业得多。杨轩含经常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来这里吃喝玩乐，酒吧老板都和他很熟。一见他来，老板就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来了啊，杨少。”再看向他身后一身黑衣的玄鳞，赞叹道：“你朋友？真酷！”

杨轩含笑道：“吕哥，这是我哥！”

玄鳞朝吕哥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吕哥则哈哈大笑：“果然很酷！”

点了酒，两人挑了个相对安静又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歌台上的歌手正兀自清唱一首外国Folk，音调舒缓，声音略带沙哑。

酒上来，服务生对杨轩含说：“杨少，老板说今天他请客！”

杨轩含笑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不，老板说你朋友很酷！”

杨轩含哈哈大笑：“吕哥豪爽！”

“您二位慢用！”

玄鳞是第二次来酒吧，脸上已经没有第一次去酒吧时的窘态。杨轩含看着他哥笑：“哥，这次不紧张了吧？”

玄鳞瞥他一眼，强制狡辩：“上次紧张是因为那家实在太吵。”

杨轩含在心里笑翻了，不过不能当面驳他哥面子：“嗯嗯，是太吵，这家好多了吧？”

玄鳞淡定地喝了口酒：“嗯，好多了。”

然而，一个小时后，看着满目乱闪的闪光灯，玄鳞额头的青筋就跳个没完没了。再看着旁边杨轩含随音乐起伏的身体，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离开时，杨轩含同柜台后的吕哥打招呼：“吕哥，多谢款待！”

吕哥看了玄鳞一眼，笑道：“杨少，以后多带朋友来玩啊！”

杨轩含笑着回应：“一定一定！”

“对了，杨少，”吕哥喊住他，然后从柜台下拿了张名片递给他：“我朋友新开的恐怖推理馆，有时间带朋友去试试啊，报我名字就行！”

杨轩含接过名片，朝吕哥摆手：“好嘞，谢了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