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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沉沉 第13章 庆林侯

作者:宗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02 12:54:31 来源:文学城

第二日我没有去镇远侯府,因为孟歙回来了。

京中与我交好且有实权的侯爵只有孟歙一个。我初次见他时他还是庆林伯嗣子随父亲庆林伯进宫朝贺,诸侯们为庆祝太后生日纷纷进京敬献寿礼,随行的家眷及行李浩浩荡荡铺了半个京城,在一众诸侯之子中,孟歙相当惹眼。熙庆帝要面见朝贺的诸侯,我与诸皇子站在一起一同观礼。孟歙穿着朝服跟在他父亲身后,熙庆帝破天荒的问了孟歙几句话,看得出他很喜欢庆林伯的这个儿子。孟歙虽然才十六岁但已经在军中历练了一年,他表现优秀就连我这个不关心朝事的小王爷也略有耳闻。淳国公大概很喜欢他,面圣的时也不避嫌特意提了几句,能让淳国公如此欣赏,孟歙大概真有些本事。

我听见四皇子嗤笑一声。四皇子的舅舅有两个儿子,次子也投在淳国公麾下,但从未听淳国公在陛下面前提过只言片语。满宫人都知道四皇子和他这位表兄最投契,一向认为淳国公手下众将都是草包,皆不及他表兄。

孟歙低着头,冠冕下只露出一点侧脸和下巴,十分俊秀。我听说习武之人耳力了得,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四皇子的笑声,他行完礼转身时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带着少年将军的漫不经心和一点桀骜不驯。阳光透过大殿的窗子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他走过的时候,橙黄色的光像一匹金纱,轻轻拂过他修长矫健的身体。

见过了诸侯,我随众皇子一同出去。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宫恃来去匆匆,身后跟着贵人。我不耐烦站在路边朝着人或让人朝着我行礼,心里惦记着要去启寿宫尝尝嬷嬷给我留的点心。

我像太子行礼,说道: “殿下,臣想去启寿宫看看。”

太子笑道:“我们都该去启寿宫看看皇祖母的,但孤实在脱不开身,淮音代孤致意吧。”

三皇子道:“二哥不用麻烦淮音了,我正好要去启寿宫一趟,二哥的意思我帮着转达吧。”

不等太子回答,四皇子道:“臣弟还有些事就不与众位同行了,先行一步。”说完朝着太子拱了拱手,一甩袖子走了。

三皇子皮笑肉不笑,“四弟好大的架子,二哥真应该好好管管他。”

太子笑了笑,说道:“随他去吧。”

太子看着九殿下问道:“九弟呢?”

不等九殿下说话,三皇子懒懒道:“九弟与淮音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焉有不去之理。”

太子也笑道:“也好,皇祖母看着你们许多人,一定高兴。”

我们三个恭送太子离开,去了启寿宫。太后宫中命妇极多,又加上各宫请安的妃嫔,一屋子的钗镮叮当、衣香鬓影。一些年纪大些的郡主小姐见我们三个来都避开了,太后看见我们倒是高兴的不得了,又是赐茶又是让上点心,九殿下对这些无可无不可,他一向随遇而安。我一边饮茶一边吃点心,真是不亦乐乎。三皇子不爱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被一屋子的命妇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耐烦,几次要走,又怕他母妃瞪了回去,只能用眼神频频示意我。我装聋作哑,吃了个够本才起身告辞。

太后待了半天客也乏了,见我们要走,也不留我们,只嘱咐了几句就让我们出去了。

一出了启寿宫,三皇子就看着我说道:“淮音,你本来就不聪明,就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若再吃得脑满肠肥,日后你若袭了王位,人家见你这幅尊容,岂不要笑掉大牙。”

九殿下护短,笑道:“阿音不过多吃了几块点心,哪里就到了三哥说的地步了。阿音长得如此可爱,多吃一些也无妨呀。倒是三哥,去了启寿宫就要走,就算皇祖母不说,那些命妇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没规矩。”

三皇子道:“我才说了他两句,就惹得九弟这些话,我看你们两个倒像是亲兄弟。”

我连忙道:“三哥慎言,这话要是被陛下听到,小心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反了你了。”三皇子捏住我的领子就要把我提起来,他比我高出一头,动不动就要拿身高压制我。

我哇哇大叫,“殿下救我。”

一路闹着,才走到景秀宫,听见四皇子和什么人说话。我们三人不约而同都放轻了脚步,立在墙边静静听着。

四皇子道:“听说你们孟家军着实了得,怎么不投在你叔叔麾下也投在了淳国公的门下,莫不是见淳国公位高,心向往之。”

四皇子一心要报大殿之仇,着话听着可真酸的可以,若被熙庆帝听到,四皇子和他的师傅们怕是都要遭殃了。

另一个声音不疾不徐道:“臣父恐臣年幼任性,才让臣投在淳国公麾下。淳国公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对我大齐忠心耿耿,满潮上下人人钦敬,就连陛下也曾夸奖说淳国公是他的廉颇。臣心向往这等忠臣良将,有什么不妥吗?”

这些话跟往脸上扇巴掌有什么区别。四皇子为了那个草包表兄几次受人言语辖制,一点也不长教训。一个是名副其实的庸才,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只一味的护短,只要见到在淳国公手下干活儿的,四皇子就要敲打打探一番。今日这番话连我听了都有些脸红,不知说这话的是谁,听着声音很陌生,想必是哪位诸侯的儿子。

四皇子的声音已经微带怒气,“倒是伶牙俐齿,孟卿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在本宫、在满朝文武面前耀武扬威了吗?”

原来与四皇子说话的人是孟歙。

孟歙道:“臣从未有过此等想法,想必是有小人在殿下面前构陷臣。”

我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这孟卿要么是直肠子,要么就是明知四皇子的病,故意的拿话挤兑四皇子。谁是小人,若真有小人,那这个小人可是四皇子的亲表兄。

四皇子怒气腾腾说道:“你……”

“四弟原来在这里。”

三皇子大概实在听不下去自己这个弟弟的蠢话了,他转过墙角,我与九殿下跟在身后。只见四皇子与孟歙相对而立,大概四皇子吩咐过,宫侍们都远远的站着。看来他也也怕自己做的事传到熙庆帝的耳朵里。四皇子气得脸色微红,见了我们三个,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三哥、九弟、淮音,你们去过启康宫了?”

三皇子淡淡道:“我与九弟都去见过皇祖母了,皇祖母还问起四弟。”

四皇子道:“我正要去启康宫,被些琐事绊住了脚……我这就去启康宫。”说完朝着三皇子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皇子这才转向孟歙,笑道:“早听父皇说庆林伯长子武艺了得,本宫一直想要请教,奈何无缘得见。今日即有缘,还望孟卿不吝赐教。”

孟歙道:“怎敢在殿下面前逞能,只怕有污殿下清目。”

这话说得真是违心啊。我分明看见他刚才行礼时眼中的不以为然,大概他以为宫中其他皇子与四皇子都差不多,只是一群只会嗷嗷叫的缺心眼子。当然我不一样,我在他眼中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傻子王爷。

三皇子笑道:“孟卿不必过谦。本宫的师父鄢陵散人曾传授与本宫一套心法,本宫已参透了七八层,苦于无人探讨。素闻孟家拳法天下闻名,本宫也想与孟卿试试这套心法。”

孟歙道:“区区家学怎敢与殿下的心法相比,恐怕不能抵挡一二。”

三皇子笑眯眯道:“孟卿这是在拒绝本宫啊,看来在孟卿眼中本宫的武学也不过徒有虚表而已。”

孟歙忙道:“臣不敢。”

三皇子施展够了外交才能,才带着我和九殿下施施然离开。

我不知道此后孟歙有没有去过三皇子的寝宫,自这次之后我只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他几次,他身边总有两三个人围着,大概是他相熟的诸侯之子。

再见到孟歙是庆林伯被夺爵押送到京的时候。我去拜访他,他住在城中一处偏僻的小院,门上连块匾也没有,我找了许久才找到。那时正是隆冬时节,刚下过雪,门前积了厚厚的一层,院中草木无人打理,光秃秃的树枝伸向墙外。远处几行疏林,上头几点黑色,是鸟巢。落日挂在林子上,巨大的橙红色的圆盘,周围笼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光圈。几只黑鸦在空中盘旋,凄厉的几声之后,落在巢窠上。这种荒凉和凄楚,让人肝肠寸断。

我骑着马等在墙角边,来福冷得来回跺脚。孟歙的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大约来了不少时间,马车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马车身后的车辙印也被雪花盖住了。良久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孟歙和一个人一同走出大门。他瘦了许多,穿着一身深色衣服,脸色苍白。与他一同出来的那人身披黑袍,头上戴着箬笠,看不清面貌。那人与孟歙告别,上马车时露出一块绛色衣角,是个宫人。

那次相见不久孟歙就离京去了边疆,再回来的时候是和褚祁峰一起进京述职。熙庆帝大宴群臣,褚祁峰被封为镇远侯,孟歙复了爵位,是新一任的庆林伯。

一年之后,孟歙加封庆林侯。

我再见到孟歙的时候他已经是庆林侯了。这几年我与孟歙偶有书信往来,我追求褚祁峰的荒唐事已经成为京中一景,他虽远在边疆,一定也听到了只言片语,但他从未主动和我提起过褚祁峰。偶尔我忍不住旁敲侧击跟他打听褚祁峰的近况,他也都一笔带过,仿佛褚祁峰和他只是普通的同僚,他们恰好在同一个边城共同戍卫大齐。我不好意思追着他问褚祁峰的情况,虽然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我总是无法坦诚的向他说明我对褚祁峰的心意。他在信中说的最多的就是边疆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去过塞北,也没有在军中生活过,他说的一切我都似懂非懂,但他的信是我最期待的,仿佛我在荒唐滑稽和隐痛,都随着塞外的黄沙和白云一同消散了。我自认是个俗人,唯有与他相交,让我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世界上人群熙攘,我与他之间隔着山河日月,但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彼此。

孟歙从未说过,但我时常照看庆林侯府。

孟歙的妹妹刚刚及笈,已经开始照管这偌大的侯府。我没有兄弟姊妹,所以格外羡慕别人的兄弟姊妹。京中有流言说我钟意庆林侯府小姐,我真希望这是真的,但我只有愤怒。孟小姐待我依旧如常,我没有她那份淡然自若,更不想她的名声被我所累,自那之后孟歙不在家的时候我再未去过庆林侯府。

孟歙回京很久我都没有去他府上。我在宫中听说陛下有意要给镇远侯和庆林侯府的二小姐赐婚,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褚祁峰,我也觉得这是一段好姻缘。孟小姐人品相貌一等一的好,与褚祁峰这样的少年英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镇日躲在家中不出门,不想一出去就听到别人议论这件婚事。我像是一只被绑缚着的兔子,绝望的等待着头顶的尖刀落下。我等来等去没有等来赐婚的圣旨,倒是等来了庆林侯的请帖。

孟歙行事一向低调,复爵几年,在京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他常年在外,只有幼妹一人在家中深居简出,谁人记得京中还有庆林伯这号人物。封侯之后,情形却大大变了。熙庆帝赏了许多东西,东宫和各位皇子都有赏赐,接连几天的封赏,那些权贵们瞬间就回过了神。帖子流水一样涌向庆林侯府,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那股子亲热劲儿我看了都觉得难为情。

封侯后,熙庆帝特意嘱咐孟歙不要拘谨,该高兴的时候就高高兴兴的,这番话一出,孟歙就是不想办也得大办特办。我犹豫着要找个什么像样的理由推脱,但周祺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我几乎立刻就后悔和周祺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他东拉西扯都是庆林侯的的事儿,我烦的够呛。掀起帘子一角,木呆呆的望着马车外面,周祺说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越往庆林侯府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乘车的、坐轿的的、骑马的,一簇簇的人群都是往庆林侯府贺喜的。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要放下帘子,突然看到了褚祁峰,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在一众人中格外显眼。

我看了一会儿放下了帘子。褚祁峰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大概是因为要见大舅子,我抑制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平日里遇见他我一定喜出望外,今日的我只有无限惆怅,我想没有哪个人有我这样倒霉,要同时失去一个喜欢的人和一个好朋友。我垂头丧气,越想越没劲儿,简直想掉头回家。周祺倒是好兴致,掀开帘子不住往外张望,突然他一把放下帘子,回头冲我挤眉弄眼的笑,他只有见到褚祁峰的时候才会一脸媒婆样。

我懒得搭理他。

孟歙倒是热情,亲自引着我和周祺去了偏厅坐着,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又匆匆去了。周祺是个闲不住的,孟歙才走,他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我一个人坐着和隔壁的成武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我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暗暗寻找人群中的褚祁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才发现他在另一个小花厅里坐着,身边围着一群人。我差点忘了,他现在已经是侯爷了,多的是人巴结。我又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褚祁峰还是一个举人的时候已经那么难追了,现如今成了侯爷,更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了。忽然一阵笑声传来,我回过神看过去,褚祁峰嘴角含笑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一个人,那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不知说些什么。我心中感叹这张冰块脸笑起来真让人如沐春风,又忍不住难受,他今日这么高兴都是因为孟小姐。

我实在憋闷的厉害,想起身出去转转,成武侯却非要拉着他侄子给我介绍,只得又坐回来。

好容易熬到晚宴,众人都牟足了劲儿敬庆林侯,还有勇士,居然敢端着酒杯去敬褚祁峰。褚祁峰难得有这样赏脸的时候,简直称得上来者不拒,我忍不住腹诽,娶心上人就让你这么开心吗。娶心上人当然开心啊,我光是想想褚祁峰嫁给我的样子就要陶醉了。我一杯接一杯,很快就头昏脑胀,周祺有他哥哥照看着不要紧,我摇摇晃晃扶着来福的手坐上了马车。让他们开心去吧,只有我这个可怜人什么也没有。

孟歙封了侯常年戍边甚少在京。今上特恩让他住在京师,熙庆帝又赐宅子又赏人,年节的赏赐也仿照宗室王子,惹得其他人一阵眼红。这几年他虽然留在京师的时间久了些,但一年总有半年时间在外。外祖家养病三年,孟歙的书信和搜罗的小玩意儿给我解了不少闷。我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月亮,合欢花落了我一身。月宫如此遥远,和人间隔着万重山水,不知嫦娥会不会偶尔忆起前尘往事。我却常常想起褚祁峰,想母妃、想父王、想周祺、想端王、像从前许多的岁月,想如果我没有吃什么生子药,是不是早就和孟小姐成亲了。我与孟歙这样要好,和他的妹妹一定也会很要好。而不是窝在这个烟雨蒙蒙的江南小城,像个迟暮的老人,心中藏着无数往事。但我那时太年轻,多得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潇洒。

孟歙有一次喝醉了,他对我说,满京中能让他放心把莕霖嫁出去的人只有我了。他醉得东倒西歪,坐也坐不住,一只手枕在胳膊上看着我吃吃的笑。我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他只说过这一次,醒来后再未提起。那是他封侯不久后发生的事,我与他相交的多年,从未见他醉成这样,此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失态过。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三皇子要娶他妹妹做侧妃。

我始终没有等来给镇远侯和庆林侯府二小姐赐婚的圣旨,三皇子也没有娶侧妃而是去了漠北监军。周祺冲我神秘的说褚祁峰的婚事告吹,其中有一段密辛,我没问,那时我对褚祁峰和褚祁峰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好奇了。

这本书的主题是谈恋爱,所以很多情节和设定都不怎么遵守封建礼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这本书的背景设定为架空,可能很多熟悉古代文化的姐妹看着会觉得不很舒畅,只能请大家多多包涵啦~

古代的一些礼仪和规制之类也都是为了服务本书才编设的,所以不是很严谨,其实就是一篇轻松小白文~

祝大家看文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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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庆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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