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瑶卿能染翰 第11章 生死危机

“深瞳”系统将潜航器的位置和杂物间内部的微光夜视影像实时投射在主屏幕上。杂物间内一片狼藉，白染翰倒在积水的角落，浑身是血和泥污，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滞。他身下，压着半截炸断的露台栏杆，显然是被爆炸气浪冲进这里的。门外的脚步声和粗暴的撞门声清晰可闻！

“染翰……撑住……”林瑶卿的心跳几乎停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瞬间移动到他的身边！

“砰！砰！砰！” 杂物间的门锁在暴力撞击下发出呻吟！

千钧一发之际！

潜航器如同幽灵般在和平饭店后巷一处不起眼的排水口悄然上浮！“管道工”如同鬼魅般钻出，手中握着一把特制的、发射绳索的射钉枪！

**咻——啪！**

带着吸盘的绳索精准地射中了杂物间那扇破旧窗户的外框！

“管道工”抓住绳索，如同灵猿般向上攀爬！速度之快，在雨夜中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就在杂物间的门被撞开的刹那！

“管道工”破窗而入！玻璃碎片四溅！他看也不看门口惊愕的“夜枭”杀手，落地瞬间一个翻滚，手中的□□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杀手应声倒地！后面的敌人立刻寻找掩体还击！狭窄的杂物间内，子弹横飞，杂物被打得木屑纷飞！

“管道工”借着掩体，迅速扑到白染翰身边，飞快地检查他的状况，心猛地一沉——脉搏几乎消失！他毫不犹豫地打开金属箱，取出那支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注射枪，对准白染翰的颈动脉，狠狠扣下扳机！

淡金色的“涅槃血清”瞬间注入！

“呃……”昏迷中的白染翰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他灰败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苏醒的虬龙般剧烈搏动起来！

“杀了他！夺回血清！”门外的“夜枭”头目怒吼着，火力更加凶猛！一枚手雷被扔了进来！

“管道工”瞳孔骤缩，猛地扑在白染翰身上，用身体作为盾牌！

**轰隆！**

爆炸的气浪将杂物间彻底摧毁！浓烟和火光冲天而起！

“方舟”基地主屏幕瞬间被爆炸的雪花点覆盖！代表白染翰生命信号的绿点……彻底消失了！

“不——！！！” 林瑶卿眼前一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在那声爆炸中被撕得粉碎！

“园丁”猛地一拍轮椅扶手，眼中是刻骨的痛惜和愤怒，但更多的是对牺牲的肃穆。“深瞳系统！重新扫描！给我确认信号！”

几秒钟的漫长死寂，如同一个世纪。

突然！在爆炸区域边缘，一个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绿点，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上！位置……在黄浦江边！

“他们还活着！”“园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管道工’启动了紧急逃生装置！他们落水了！快！锁定位置！派出救援艇！”

冰冷的黄浦江水淹没口鼻，刺骨的寒意让林瑶卿短暂地恢复了意识。她看到主屏幕上那个重新亮起的绿点，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信天翁’报告！发现目标！重复！发现目标！一人重伤昏迷，一人中度损伤！正在打捞！”通讯频道传来急促的呼叫。

泪水混合着汗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希望的泪水。林瑶卿挣扎着站起，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冲向通往医疗区的通道。

医疗舱内，气氛凝重。白染翰躺在生命维持装置中，浑身插满了管线，脸色依旧苍白，但仪器上那微弱却稳定的生命曲线，宣告着他从地狱边缘被硬生生拽了回来。“涅槃血清”正在他体内与残存的剧毒进行着最后的搏杀，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管道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臂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擦伤，正接受治疗。他对林瑶卿点了点头，眼神疲惫却坚定。

林瑶卿走到生命舱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脸庞。她将手轻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能感受到他微弱的生命力。

“园丁”操控轮椅滑到她身边，看着舱内的白染翰，缓缓道：“血清生效了，但毒素对他神经和脏器的损伤是深层次的，尤其是之前积累的旧伤。他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来恢复，而且……可能无法再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他的话语带着沉重。

林瑶卿沉默着，目光没有离开白染翰。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她转过身，看向“园丁”，眼中是洗尽铅华后的坚定与决绝，“‘夜枭’首领‘影枭’还没有落网，藤原美智子重伤逃脱。菌种的安全只是暂时的。‘青鸾计划’的最终使命——将对抗的武器送到前线，刻不容缓。”

她拿出那枚染血的怀表，打开表盖，露出里面的精密机械图。“我母亲留给我的，不只是菌种和知识。还有责任。”她将怀表递给“园丁”，“‘梧桐树’已经激活，真正的力量该苏醒了。我需要知道，‘涅槃’的最终武器化方案，以及……将它送到最需要它的战场——**延安**——的路线和计划。”

“园丁”接过怀表，看着里面那张凝聚着白染翰父亲心血的机械图，又看向眼前这个在血火中涅槃重生的年轻女子。她的眼神，和她母亲当年决定携带原始菌种回国时，一模一样。

“‘涅槃’的核心代谢物‘Sirenin’，经过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催化，可以转化为一种高效、精准的生物信息素武器。它能瘫痪特定基因序列的目标神经系统，对携带特定日军细菌武器标记的载体有奇效，但对普通人群无害。”“园丁”的声音带着一种庄严，“武器化模块代号‘惊蛰’，图纸就在你父亲书房暗格密码的最后解密层里。至于路线……”

他调出一张极其复杂的、跨越数省的地下交通线网络图，其中一条鲜红的线路，从上海出发，穿过重重封锁，最终指向西北。“这是用无数同志鲜血开辟的‘生命线’。危险程度……九死一生。”

林瑶卿看着那条如同血管般延伸的红色路线，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我去。”

“园丁”深深地看着她：“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夜枭’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杀你。而且，白染翰他……”

“他需要这里最好的治疗和休养。”林瑶卿打断他，目光温柔而坚定地再次投向生命舱，“他为我，为这个计划，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路……该由我来走了。”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青鸾’的使命，由我完成。‘青鸟’……他该休息了。”

医疗舱内，生命维持仪器发出平稳的滴答声。昏迷中的白染翰，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在梦中感应到了她的话语。

“园丁”沉默良久，最终，他操控轮椅，郑重地向林瑶卿微微欠身：“‘梧桐树’，将为‘青鸾’提供一切支持。愿火种不灭，愿黎明终至。”

林瑶卿挺直了脊背，如同即将出征的战士。她最后看了一眼生命舱中沉睡的爱人，将那支陪伴她走过腥风血雨的白玉簪，轻轻放在了他的枕边。然后，她转身，走向标着“装备室”的通道。那里，将有为她准备的新的身份、新的武器、以及那条用鲜血标注的、通往光明的荆棘之路。

黄浦江底的“方舟”如同沉默的巨兽，目送着新的火种守护者踏上征程。江面之上，风雨未歇，但东方，已隐隐透出一线微光。最终的决战，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而在那条通往希望与未来的、漫长而艰险的路上。林瑶卿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带着未愈的伤痕，带着失而复得的希望，更带着一个民族在至暗时刻不屈的脊梁。

延安的夜，没有上海滩的霓虹喧嚣，只有黄土高原凛冽的风在窑洞外呼啸，带着粗粝的沙尘敲打着糊纸的窗棂。一盏如豆的油灯在简陋的木桌上跳跃，将林瑶卿伏案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如同一个沉默而坚韧的剪影。

她抵达这座西北灯塔已经月余。穿越那条“园丁”标注的“九死一生”之路，其凶险远超想象。日军的封锁线、变幻莫测的天气、物资的匮乏、还有如同附骨之疽般追踪而至的“夜枭”残余杀手……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她失去了同行的两名“梧桐树”战士，自己左臂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至今未愈，在寒冷的夜里隐隐作痛。

但，“惊蛰”的核心模块——那台经过父亲密码本最终解密的、利用“涅槃”代谢物与特定次声波共振原理制造的精密仪器，以及最重要的“Sirenin”浓缩液，被她完好无损地带到了这里，送到了边区秘密科研所负责人——一位戴着厚厚眼镜、被同志们亲切称为“老石头”的生物学家手中。

此刻，她正对着油灯，在一张粗糙的马兰纸上，用娟秀却带着力透纸背的笔迹，书写着“惊蛰”的详细操作手册和使用禁忌。灯光映着她清减许多却更显坚毅的侧脸，额角那道在云溪镇留下的浅浅疤痕，在昏黄光线下若隐若现。

“林同志，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窑洞厚重的棉帘被掀开，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的正是“老石头”。他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杂粮糊糊，放在桌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手臂的伤得养好。”

“谢谢石所长。”林瑶卿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惊蛰’的实战部署迫在眉睫，早一天写清楚，前线的同志就少一分风险。”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里面夹着一张从上海带来的、已经磨损泛黄的旧照片——父母并肩站在里昂大学的梧桐树下，笑容灿烂。这是支撑她穿越血火的精神图腾。

“老石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的炕沿上。“‘惊蛰’的初步模拟测试结果出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又难掩一丝激动，“效果……超出预期！对携带特定日军‘虎烈拉’（霍乱）菌株标记的试验载体，次声波催化下的‘Sirenin’能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其神经系统永久性功能瘫痪！而对普通载体和非目标细菌，几乎无影响！这……这简直是划时代的精准防御武器！”

林瑶卿眼中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母亲的心血，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无数同志的牺牲……终于看到了回报的曙光！

“但是，” “老石头”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我们刚刚截获一份加密急电。‘夜枭’并未被根除。藤原美智子虽然在上海重伤毁容，但被其死忠救走。更麻烦的是，‘影枭’亲自出马了！他带着‘夜枭’最后的精锐，正不惜一切代价，沿着你们来时的路线反向追踪，目标直指延安，直指‘惊蛰’！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关于‘惊蛰’弱点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