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之奇奇怪怪 第25章 【25】

听到耿青的解释，叶云晟震惊得无以复加。

叶云晟认识孔凡，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他曾请孔凡调查过，也因为孔凡是无常居记入在案的黑无常，有过几次接触。

孔凡工作性质特殊，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人亦正亦邪，但还算正直，也有正义感，所以虽然是主修“术”的黑无常，叶云晟对他一直印象不错，没想到早已沦落为半人半鬼的怪物。

虽说黑白无常是死对头，正邪势不两立，但叶云晟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不像一些激进派，对黑无常深恶痛绝，要赶尽杀绝。在叶云晟看来，只要黑无常不作恶，就无须横加干涉，他不认为“术”就是邪恶的，“气”就是正义的。

归根结底，气和术都只是修炼的途径，真正左右善与恶的是人心。

“修炼成半鬼，为的是什么？你想要什么？”叶云晟看着孔凡狼狈的模样，沉着脸厉声质问。

这些年来络城还算太平，没有发生重大异常事件，也没有因为异能人失控造成人员伤亡，这是络城无常居多年努力的结果，也是众多异能人齐心协力的成果，现在被这一个个不知死活的害虫破坏，让叶云晟非常生气。

孔凡这会儿打了止疼药，好受了些，挣扎着起身，说：“我会交代知道的一切，但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丢掉底线。”

孔凡看向的是简渺渺，得知简渺渺是灵山宗门的人，也亲身体会到了简渺渺的强大后，孔凡的心境发生了巨大变化，他的心思彻底动摇了。

孔凡不是好人，但他自认也不是恶人。

为了生活，他不惜做一些为人不齿的事情，比如跟踪，比如窥探**……这些触犯道德底线、甚至触犯法律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只要能挣到更多的钱，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丢弃道德，这也是他轻易从白无常转变为黑无常的原因。

孔凡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利益，但他有底线，他不杀人。他的手上没有人命，这是他的底线。

叶云晟和耿青都看向简渺渺，他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事情可能比耿青说得更严重。

“我还是没明白情况。”陈奕祁适时开口。

虽然耿青进行了解释，但对陈奕祁来说这些事情太过陌生，再者陈奕祁觉得简渺渺生气，应该还有别的理由。

简渺渺看着孔凡狼狈的脸，说：“活人寄生，知道吗？”

孔凡身体一僵，点了点头，“知道。”

邪气在体内形成循环后，想要再次突破，需要把邪气以及吸收的怨气转化为鬼气，再利用鬼气布阵施术，这是许多黑无常不顾危险修炼禁术的最终目的。但说来简单，想要突破这一层几乎不可能，目前为止没有黑无常能靠自身天赋及努力成功，所以为了变得更强大，出现了“活人寄生”。

活人寄生就是字面意思，在活着的人身上种下诅咒，让活人变成容器，用诅咒的力量把怨气变为鬼气，再用阵法和诅咒相连来吸收鬼气，这样即使没有天赋，也一样能利用鬼气来施展法术，而寄生的容器越多，施术者的鬼气就会越强大。

至于被寄生的人，会因为诅咒慢慢枯萎，直至死亡。

耿青冷着脸对孔凡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隐瞒，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对付黑无常不能用常规方法，无常居有一套审问的程序，只要给足时间，耿青就能让孔凡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

孔凡彻底放弃了挣扎，碰上简渺渺，他的结局就注定了。

孔凡是在两年前接触到那帮人的，跟之前说的一样，他发现那些人之后，他们就主动找了上来，要孔凡入伙儿，但孔凡拒绝了，那些人也就没再纠缠。之后在一次跟踪调查时，孔凡意外受伤，危急时刻几个黑无常出现救了他，等他恢复意识时身体已经有了变化，那些黑无常用鬼气治疗了他。

看着愈合的伤口，孔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因为鬼气只能损耗人，并不能治愈人，这是所有异能人都知道的常识。

那些黑无常看出他的疑惑，向他展示了他们的修炼方法。

孔凡当时确实被迷惑住了，变强的诱惑让他差一点同意入伙儿，但最后的一丝理智拉住了他，让他再次拒绝了那些人。

孔凡以为事情会变得棘手，甚至会引来报复，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人放了他，之后也没再骚扰他。

时间过去半年之后，孔凡身上才开始出现不良反应。

鬼气残留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而这种损伤普通医院无法医治，只能到无常居指定的天晟医院的特殊部门，但那样他就会受到无常居的盘问，而那些人的行踪也就会被无常居察觉。

作为老江湖，孔凡比谁都清楚，一旦透露那些人的行踪，会有什么下场。

不得已，孔凡主动找上了那些人，对方没有计较他之前的拒绝，带着他进行修炼。随着修炼推进，孔凡的修为日益精湛，期间他也陆陆续续见到了和他一样加入修炼的其他黑无常。

事情很顺利，身体再次治愈，孔凡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而那些人也没有提出任何不当要求，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孔凡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直到练成邪气循环。

当体内的“气”形成闭环时，孔凡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黑无常几乎没有能练到体内循环这一境界的，因为邪气本身带着很多制约性，虽然能提升修为，但同时会带来很多副作用，孔凡也只在一些零星资料中看到过邪气循环这一境界，现实中从没有碰到过。

黑无常没有等级概念，因为黑无常主要练术，而且比较分散，大门派也早已绝迹，所以大部分都是单打独斗，即使交流也是在黑市里交易秘术的情报，但孔凡明白，依据早年大门派的分级，他这是突破了高级。

这时那帮黑无常的领头人带他参加了一个神秘仪式——活人寄生。

孔凡亲眼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种上诅咒变成容器，而他去的那个秘密场所里已经有多个囚禁起来的容器，甚至有一个容器还是个小孩。孔凡看着被鬼气侵蚀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小孩，第一次感到了惊恐，但他明白他已经无法退出了。

孔凡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简渺渺，用急切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容器，我不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保证！”

“那你身上的鬼气是怎么回事？”简渺渺的脸色依旧冰冷，丝毫不见缓和。

孔凡低下头，默了片刻，回答：“他们给了我骨粉。”

普通的骨粉无法起到帮助他修炼的作用，只有容器的骨粉才有用，但作用相对拥有容器要差很多，所以需要大量的骨粉，甚至用骨粉提炼制作纯度更高的鬼粉。

至于鬼粉的制作，那是禁术中的禁术。

简渺渺慢慢走近孔凡，一旁叶云晟和耿青都紧张了起来，他们都感觉到了简渺渺的杀气。

捏住孔凡的脖子，简渺渺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些人在哪里？容器所在的秘密场所在哪儿？”

孔凡感觉到身体里的“气”突然活了过来，在四肢百骸乱串，仿佛要把他撕裂。

孔凡这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秘密场所在口子港那边，我有部手机可以联系到他们其中的一人。”

简渺渺的手还在慢慢用力，孔凡瞳孔放大，脸憋得通红，“我可以联系他们，假装接受容器修炼，帮你找到他们……咳咳……”

简渺渺放开了孔凡，转头看向叶云晟，说：“你会出水芙蓉吗？”

叶云晟愣了下，回答：“要回到医院，需要同事帮忙。”

简渺渺点点头。

“这事不能急，这些黑无常潜伏在络城这么久，牵涉的人员肯定不少，借这次机会，最好能把他们连根拔起。简小姐，希望你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回居里商量行动方案。”耿青急切地看向简渺渺，态度诚恳。

孔凡说出的情况已经是特大异常事件，耿青必须尽快回居里向方振国报告，并制定出行动方案，但前提是简渺渺配合，不然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简渺渺说的“出水芙蓉”是一种快速治愈的医疗术法，但这种术只是一种障眼法，它能让伤者短时间内看上去完全恢复了，但实际作用和止疼药一样，只是让身体暂时忘记伤痛。

耿青明白简渺渺是要立即行动，黑无常养容器的恶行触到了简渺渺的逆鳞，孔凡用骨粉修炼就已经让简渺渺起了杀意，那些在幕后残害无辜性命的黑无常，简渺渺绝对不会放过。

“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情况，要是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最好和阿晟他们配合，做好计划，一网打尽。”陈奕祁也赞成耿青的提议。

对方显然在络城布局已久，想要清除这些害虫还得从长计议。

简渺渺压下心中的怒气，她也明白事情的复杂性，“容器的损耗会很快，你们最好尽快做出行动计划。”

“明白，我们先带他回去。”耿青起身，说：“所有查到的线索都会在群里共享，随时保持联络。”

耿青和叶云晟带孔凡回了无常居，别墅里只剩下简渺渺和陈奕祁。

陈奕祁见简渺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打消了回二楼继续工作的想法，说：“要不要叫点外卖吃，还是让老宅送饭过来？”

陈奕祁这么一说，简渺渺也觉得饿了，“叫外卖吧，让何叔他们送过来太麻烦了吧。”

陈奕祁拿出手机打开APP，里面五花八门各种吃的，便把手机递给简渺渺，让她选。简渺渺挑了家连锁餐厅，点了几样菜还有米饭。

“孔凡带来的资料呢？你看了吗？”简渺渺问起孔凡的调查结果，因为孔凡身上的鬼气，原本的正事倒是给忘了。

陈奕祁把资料递给简渺渺，资料他都看了，孔凡的调查能力还不错，查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吴晋鹏和赵阳都是辰星自助的学生？”简渺渺有些意外地看向陈奕祁。

辰星案件一共死了四个人，吴晋鹏、赵阳、杨婷婷、徐峰，当中吴晋鹏是投资部主管，已经查出牵扯到几个大型工程，赵阳是会计部门的骨干，杨婷婷是人事部，徐峰是技术员。

陈奕祁点点头，说：“我这边也得到证实，吴晋鹏贪污工程款的假账是赵阳做的。还有吴晋鹏被派往海外办事处后，曾和多个风投公司接触，应该是想利用国外资本。”

简渺渺皱起眉头，“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陈奕祁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回答：“做空辰星，然后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