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 第5章 她想

红眼睛的不止路行云一人，还有刚刚还哄笑的导演组。胡同记忆对于路行云爸爸妈妈这个年代的人才是最深刻的。

路行云经常听他们讲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王雪和陈孑这对姐妹花也不是她们那一片省油的灯，俩人不大的时候曾经对一个帅气的邻居家小男孩围追堵截过。胡同里弯弯绕绕，在一次跟踪不成反被人家堵墙角后，三人大笑着和解。

小男孩后来成为了她俩的铁哥们儿。

“钟浅晴是吧。”赵导拿着事先从副导演那里得到的简历冲她微笑点头，“行，今天就先到这里，有了结果会通知你的爸爸妈妈。快把你的小伙伴带走吧，都要哭鼻子了。”

赵导和路妈妈的关系还不错，王雪文笔好，以前就会给宣传科提供文章素材，后来还会给他的剧本提意见。他在路行云还是幼儿的时候见过她，但是路行云是一点印象没有了。

时隔多年，又见到老朋友的女儿，自是多一份亲近。再加上路行云嘴甜，又是拜晚年，又是一口一个“赵叔叔”的，不仅成功拿了个节后红包，还被允许过来旁观。

“赵叔叔再见。”被点名的路行云有点脸红，顾不上掉眼泪，双手搭着钟浅晴的肩膀，脸一埋，推着钟浅晴就出去了。

“嘿嘿。”出来以后，钟浅晴直勾勾的盯着路行云，笑逐颜开，“你至于么，我表现的这么深入人心？”

“对对对，你可厉害了。”路行云不想解释，冲着她俩的妈妈们挥手，“我们在这儿。”

四人一起回了路家，两位妈妈丝毫不怀疑钟浅晴的表现能力，一副坐等电话的样子，在客厅唧唧呱呱的聊天。钟浅晴和路行云听着没意思，就开始提供“扫拖”服务，领了七元钱报酬后，一起回了路行云房间。

“你说咱俩是不是卑微的打工二人组。”

“谁说不是呢！诶？不玩游戏啦？”钟浅晴扫了一眼路行云的电脑桌，上面只有两盘游戏，“这是真要为中考冲刺呀。”

路行云似笑非笑的看看她，朝书柜玻璃窗努努嘴，指了下第一排书的右边。那是一整排各式各样的辞典类书籍，包括但不限于：近代史辞典、哲学辞典、汉语大词典、美术史纲、文体大全等等。

钟浅晴心里疑惑，按照路行云的指示拿了本又厚又沉的辞典出来，发现后面侧躺着一个盒子。

“呵家伙！”一打开，两三本日记下面盖着十几盘游戏，其中不乏新的没拆封的。“那你还不都藏起来，还留两盘在外边。“

“电脑架上没有游戏，还是我吗？”路行云往椅子上一躺，向后捋了一下半长不短的头发，洋洋洒洒的笑道，“演戏演全套，做戏做一半。真假难辨，懂不懂？他们就算不管，我也怕他们说我游戏多。”

“那你锁柜子里不就完了吗？”

“锁起来等于告诉人家那里边都是秘密，真正能藏的住的是书后边。”路行云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小聪明的行为，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算计，她笑仰着看钟浅晴，“谁没事儿翻老旧辞典啊。我放了几本常用的在桌子上。”

冬日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定格在路行云含笑的脸上，有些好看。钟浅晴先是呆呆的看着她，后又挑挑眉，给了路行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简单。

随后，她靠在桌子旁，接过路行云递过来的周记本，翻看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

临开学，陈孑如愿以偿的接到电话，试镜成功。

从3月开始，钟浅晴周末需要去赵导学生校外开设的小演员培训班旁听，下课后还有两小时的一对一培训。电影7月初开机，钟浅晴的戏份不多，电影里呈现出来最多十几分钟。她还是学生，所以只需要进组一个月，期末考完去就行。

她的周末被占用，钟爸钟妈把钢琴课改成私教，安排在周中的晚上。此外，她还要看剧本。准演员钟浅晴，一下子比同龄的学生忙很多。

只剩四个月了啊，她想。

路行云也没有好到哪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结合学校地理位置和资源分配问题，未来能不能上国内顶级大学，初中就看出来了。中考是个分水岭，作为教师的路妈更加深谙这个道理。

像李梦宵这样的学生，就是典型的顶级大学候选人。路行云性格太不踏实，最多就是个一类重点本科。家长心态先放平稳了，自然平时就不会太操心。路行云也就乐得其所，自己管自己，毕竟考不好真丢脸的也是自己。

不过，还有四个月中考，路爸路妈还是决定暂时将注意力放在路行云身上。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她偏科的问题。他俩给路行云请了英语家教，路行云每周三和周五晚上去老师家上课。路行云自己对英语成绩也着急，自然是毫无意见。

不就四个月了么，她想。

初三学生除了面对文化课的压力，还有体育，不过这对于路行云来说到不是什么难事。

中考体育三十分，是要算到总成绩里的，八百米跑必考占十分。

初一初二的时候，他们都是在校内跑，初三以后改为校外单程2公里往返。跑步队伍一开始还整齐有序，随着大家体力耐力速度不一样，队伍中学生之间的距离也就渐渐拉开了。

“你一男的，跟我俩跑什么啊。”

“大哥，你考一千米，不是八百米。”路行云没好气的附和李梦宵。

赵天遥也不说话，稍微加了点速度，但又不甩开她俩。路行云一看他加了速度，不由自主的就追上去。

……这该死的胜负欲。

30分钟后，课间跑步结束。路行云去小卖部买了两盒牛奶和一个面包，去了趟初一。

“给。”路行云把插好吸管的牛奶递给钟浅晴，还塞了她一大口面包。“你们今天跑这么累吗？”

“嗯。”钟浅晴没空说话，嘴里鼓鼓囊囊的嚼着面包就了一口牛奶。

刚回来的她，脑门子上还有微微的细汗，跑的满脸通红。

体育和主科学习不是钟浅晴的强项。上帝给她开了太多扇窗户，总要关上几扇。

她和路行云在学习上擅长的地方几乎是相反的。陈孑是翻译，所以钟浅晴英语好自不用说。路行云语文就写作能拿得出手，其他都不行，尤其是背诵。钟浅晴却不是，看几遍课文和古诗词，就能轻轻松松的背下来，还从来不忘。

至于数学，按钟浅晴的话，就是听天由命。

“明天一模考试，准备好了吗？”钟浅晴终于能正常开口说话了。

“差不多。我感觉这次英语成绩要突飞猛进了。”路行云把剩下的面包吃完，“你就等我好消息吧。考好了咱俩去吃烤鸭，奶奶过年的时候给我塞了小钱。够吃好几顿鸭子。”

“那还是小钱吗，我说你那堆新游戏是哪来的呢。”

预备铃响起，路行云三口两口就把牛奶给吸溜光了，扔进垃圾桶，飞奔回教室。

“这家伙是驴么，体力这么好。”钟浅晴暗自感叹，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羡慕的看着她。

“你姐对你真好。”

“是的。”

……

考试的日子总是艳阳高照。

全市第一次模拟考试，历经三天结束。

路行云考完以后，觉得自己可能要上天。但是具体怎么上天，她没和家里说，也没和钟浅晴说。如果她的第六感没错，她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所以周一上学的路上，她一直强忍着秘密神神叨叨的。钟浅晴这一路被她吵得没消停，也不知道路行云到底要表达什么。

总之，恬静少女钟浅晴差点因为路行云的聒噪发脾气。临进校门，她看见路行云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

路行云走到初三区域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一般，就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她迫不及待地走进教室，班里发出一阵“唔——”的声音。

“你知道你数学考了多少分吗？”班长叹羡的问她。

“多少？”

“满分。”

“Yes！”路行云握紧拳头，双臂抬起向下一锤，猜测成真。“还有谁？”

“就你。”

路行云那天考完数学，就觉得这题出的怎么这么简单，但是看别的同学表情又不像那么简单。一开始她觉得自己完了，是不是审题不清楚，粗心大意了。但转念又一想，凭什么是自己审题不清楚，自己数学这么好。

果然，人要自信。拔高培训班没白上。

周一课间操是升旗，李老师喜笑颜开跟过节一样，拉着她的大宝贝儿路行云四处和各科任老师打招呼。作为一名数学老师，没什么比自己的得意弟子拿单科状元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钟浅晴远远的就看见路行云摸着后脑勺点头哈腰的跟老师们面前说话，她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笑。

早上数学课，她的老师进门就告诉大家，今年模拟考咱们学校出了满分，即便只是单科满分，市里一般最多也就100来号人。大家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钟浅晴当时就知道，满分的家伙肯定是路行云。

总成绩方面，李梦宵没有任何意外的排进前五。路行云的英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就进步几分，最后总排名年级第二十。

路行云和钟浅晴趁课间的时候约了一下，并给各自的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坐在烤鸭店里的路行云看着菜单念叨，心里选了糖醋里脊和乾隆白菜，表情和语气都透着一股子真实的不在意，“不想和英语较劲了，除非给我扔国外去，不然这玩意儿我学不会。”

“学不会就学不会，又能怎么样。我要吃乾隆白菜、鸡丁、喝鸭汤。”

“您好，点菜。”路行云招招手，“招牌经典烤鸭、乾隆白菜、宫保鸡丁、鸭架做汤，再来一个大可乐。谢谢。”

等菜的功夫，钟浅晴清了清嗓子，拿起手里没拆封的筷子对着路行云，“这位同学，听说您今天数学考了满分，请发表感言。”

路行云接过筷子，把它当成麦克风，一本正经的看着钟浅晴。

“在这里我只想说声谢谢。谢谢父母的培养，谢谢老师，谢谢朋友们。还要谢谢一个人，她对我很重要，那就是我的妹妹，钟浅晴小朋友。”

“哈哈哈，鼓掌！你才小朋友，我都要14岁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还是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