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 第42章 阴差阳错

路行云到家以后想着《源》的剧情，从书柜里拿出一本自然科学类的书，高强度的学习让她的杂书们都蒙上一层灰。

学校教的知识哪有这些有意思，她翻开书顺便瞪了书桌上的卷子两眼。

……辅导书卖这么贵……杂书倒是便宜……真是对不住科学……不过也好，不然我还买不起……上次看到这儿……她一边看一边瞎琢磨。

路行云看了很久，边看边做读书笔记，直到钟声敲了12下。这时，她看到了一篇关于语言演变的介绍。

……呼唤彼此……讲述事情……分享信息……表达爱……

……表达……爱……钟浅晴……爱……

是不是应该把对钟浅晴的爱表达出来呢？想到这里，路行云看不下去了，她把书放回原处，靠在床上发呆。

什么？我竟然爱她吗？为什么看到这个想到她……已经不只是喜欢了吗？不对，我一只爱她，从小爱到大，只不过性质变了，以前是妹妹……

也许一切内疚不是因为无能为力，是源于爱？

她又开始用她那个理科思维分析，最后得出结果。

我爱她。

像爱一个女人那样。

爱她。

我是个高等动物，掌握着最先进的语言能力，我要表达。她拿起手机，正准备发，停住，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路行云犹豫了一下，内疚感再度袭来，她放下手机，先去洗了个澡，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冻到快结冰的饮料，一饮而尽。

【睡了吗？】

对方没有回复。

看来是睡了，也是，她这么累。路行云看着手机，她没放弃，黑夜赋予她勇气和冲动。

【开学那天中午我去接你吧，有话和】

她皱皱眉，把“有话和”以后的字给删了，她怕一旦对方问就忍不住说了，有些话还是见面说比较好，正式，也不容易被拒绝。

她重新编辑。

【开学那天中午我去接你，你让阿姨送完你就回家吧，我尽量早点从学校出来。】

然后，她心满意足，一秒入睡。

第二天，太阳在湿雾中东升，天气有些阴沉。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钟浅晴感到很烦躁，她一睁眼就看到路行云的短信，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她昨晚刚答应陈柯吃饭，这回她记得。

她记得不是因为她想，而是她觉得陈柯可能会和她表白。这种事早晚都要来，不如开学就扼杀在摇篮里。毕竟，他俩不仅是一个学校的，还都在娱乐圈发展，很可能会经常见到。

【开学那天我有事，对不起，一百个亲亲表达歉意。】

是不是有点……肉麻……算了……发送！

对方回复很快。

【没事啊，等不忙再见，抱抱。】

只是抱抱，没有亲亲。

她是不是生气了？钟浅晴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陈孑敲门。

“赶紧起了，表演课要迟到了。”

“来了。”她无奈，放下手机。

……

之后这件事就被忙碌的二人抛诸脑后，时间没有再给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很快就开学了。

返校的日子是个周五，阳光穿过层层的云，并不耀眼，微风。钟浅晴起的很早，因为学校离家很远。要不是因为她舟车劳顿习惯了，很可能也会选择住在学校附近或者住校。

上学不用化妆，她选了一件淡黄色的T恤，牛仔裤，低马尾学生头，清清爽爽的在陈孑的护送下就上学了。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到来虽然受欢迎，但并没有让这个高中的学生疯狂。

不愧是好学校，见得多了，各忙各的，谁也不管谁。钟浅晴坐在班里心里暗暗吐口气，这时手机震了，是于欣欣。

【浅晴，我在1班，看见你了，你是6班】

【对，你们班都是学疯子，我们班估计都是特长生。】

【哈哈，怎么说话呢，一会儿一起走吗，我下周开始住校。】

【不行，放学有点事。】

钟浅晴正回着于欣欣，陈柯的短信就到了。

【浅晴，我完事了，去哪吃，是不是得找人少的。】

【不用，我吃不了什么，就食堂吧。】

【……好吧，食堂见。】

【好。】

钟浅晴和新同学们又聊了一会，也没拿东西，直奔学校食堂。这所高中，只有高三学生和住校生会选择在返校当天吃食堂，所以人不算多。她到的时候，陈柯已经买好饮料并且还是打了几个菜，他俩找个角落坐下。

“什么事？”钟浅晴想速战速决。

“不先吃一口吗？”

“我下午还有事，抱歉。”出于礼貌，钟浅晴喝了一口倒好的饮料。

陈柯放下筷子，沉默三秒，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我喜欢你。”

“……”

“做我女朋友好吗？”

“……”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吧！”

表白三联。

完全意料之中。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

不算意料之外。

陈柯低下头，皱着眉。

“是她吗？”

“……”钟浅晴有些惊讶，原来他不是直男，还是能看出来。

“是你那个……姐姐，对吗？”

“对。”

钟浅晴看他低着头沉默，觉得今天这顿饭可以结束了，她不想拖沓。

“对不起，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还有事，得先走了。”

“好。”陈柯抬头，微笑看着她，坦率而真诚。

钟浅晴再次惊讶，陈柯并没有面露难色，这让她轻松不少。这个男孩其实可取之处很多，有教养有礼貌，被拒绝后不死缠烂打。他虽然不是那种大帅哥，但是应该也很招女孩子喜欢吧。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比路傻子更坚决和果断。

“拜拜。”钟浅晴莞尔一笑，她觉得他们做不成情侣，也许可以做朋友。

告别陈柯后，钟浅晴其实没事了，她回到教室，收拾好书，拿上新校服，准备回家。临出校门，她看看手机，没有未读短信。

怎么不回我消息。路傻子干嘛呢……早上钟浅晴收到几条关心的短信，对方就再没动静了。

【干嘛呢？】

【正在哀伤，学校搞突然袭击，下周一要考试，连个准备都没有。我刚才临时约了几次家教。】

【哈哈哈哈，没事的，我相信你。】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亲亲抱抱。】

【行，信了！】

钟浅晴看着短信，不由得想笑，到底谁是大的那一个。

同时她感到无力，她明天要去试镜，完事以后是空闲的。但是目前看路行云这个状态，她们是又见不到了。

主动不分先后，她可以主动到底，她也可以去做那个捅窗户纸的人。

不一定非得等路行云。路行云已经高三，再不说恐怕就要等高考之后，不然会害她分心的。

钟浅晴坐在车上郁闷……前两天路行云想见她，明天她想见路行云，阴差阳错，都没成。

好累……最近的状态就像打乒乓老得捡球……真的好累……

“姑娘，醒醒，到地儿了。”司机师傅看后座女孩睡得香，没忍心提前叫她，心里不禁感慨，现在的学生可不比他们那会儿，压力真大。

“哦，谢谢师傅，慢点儿啊您。”

“得嘞，谢谢姑娘。”

钟浅晴回家后随便吃两口，便开始看《源》的剧本，这就是她明天要去试镜的电影。

……扮演机器人……钟浅晴看着手里的试镜片段，闭着眼睛找感觉。

这部电影女主的戏份主要集中在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就演员来说，三部电影的工作强度比例是2：5：3。另外，电影涉及女主成长，有一定年龄跨度，所以选择第二部中的剧情作为试镜片段是最合适的。

她睁开眼睛，低头又读一遍试镜要求。

……运用机器人语言，靠近AI世界，与机器人对话，获取“源”的情报……语言内容和形式自由发挥，片方不提供。

钟浅晴随即把虹虹摆好，开始对着它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阿巴阿巴……然后一如既往的笑倒在床上，心想：这要是路行云看见，不得笑死了，这部电影她可不能去看。

她一直没告诉路行云明天就试镜的事儿，正好对方这个周末要上家教，不会找她。她也不打算告诉她试镜结果。如果试镜成功，她准备过生日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惊喜。

所以，她现在要把试镜片段努力演好。

不行，还是没感觉。钟浅晴对着虹虹，愁眉苦脸。这时她想起个事，她走到电脑前，打开邮箱，那是路行云发给她的AI世界……

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叫向然，要去执行人生中第一个任务了。

家乡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她从家出发，沿着碧波荡漾的湖泊，穿过郁郁葱葱的森林，绕过群山踏过原野，在靠近海的地方，她看到巨大的城市幻像悬挂于天边之上。

这里好冷。泥泞并不干净的沙滩告诉她，昨天这里刚刚下过雨。她离开海边，开始奔跑，穿过沙漠，翻越丘陵，眼前豁然开朗。她的脚下，一座巨大的黑白色城市拔地而起，宏伟壮观，却让人心生恐惧。

她害怕了，她犹豫着是否前进。

她的内心在斗争，她必须继续前进，这是她的任务。

她的伙伴们在等待着她的情报。

她给自己鼓鼓劲，慢慢靠近城市边缘，像只猫一样躲在暗处。观察几日后发现，机器人的动作与人无异，除了笑容。

它们不会微笑。

它们的笑容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她想象着自己也被植入某种特定不变的程序，大方的走上街，动作却谨小慎微。她诡异的微笑着，熟练的说着没有温度的话。

几经周折，她成功获取情报，描绘出城市“源”仓库的位置。她本以为进去容易出来难，结果出乎意料，毫无情感的机器人不停的在奔波，劳作，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

一天后，机器人发现出入数据不对，警铃大作。

此时，她已全身而退。

“咔！”

一片掌声。

张扬导演和制片人都站起来，看向钟浅晴，不停鼓掌。

“非常好！非常好！笑容冻人，把场景都带出来了。”

“不愧是金维奖的最佳新人！”制片人说话声音很大，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谢谢导演，谢谢制片人。”钟浅晴对众人的夸奖报之以莞尔，她刚出戏，过程中张弛交替，注意力高度集中，她得歇口气。

“小姑娘太有潜力了！”张导手里拿着钟浅晴的简历，语气依然兴奋，好像马上就要拍板一样。“这个……你后边还有几个演员，我先看，结果过两天就出来，等我通知。”

“好的，导演。”

“哦对。”张导走到钟浅晴身边，拿出一份小报，压低声音，“你出去吃饭什么的还是要注意，在学校也一样。”

“啊？什么意思？”她接过报纸，深吸一口气，标题醒目。

【《如果的意外》男女主角同校相聚，关系融洽】

新闻配了她和陈柯在食堂吃饭的照片。钟浅晴那会正要走，两人四目相对，相互之间的笑容阳光诚挚。

新闻内容写道：“一手消息……开学当天……交谈甚欢……或弥补电影结局的遗憾……”

“咱们是系列电影，如果定你，这几年可千万别弄出黑料来。”张导笑笑，说着转身回去坐着了。

钟浅晴告别导演后，找到陈孑，赶紧要了手机。

果不其然。

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