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 第292章 天台的承诺

正如冯羽所说，她对钟强车祸一案的了解不比路行云少，甚至比路行云还多一点。与路行云身份不同，她是一名反间人员，“钟强”案属于她的工作范畴。所以，在通过“忠诚度测试”后，她便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案件的全部细节。从今往后，她会直接协助邢小方调查此案。

“难怪……”路行云也席地而坐。她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温和，“你那时会哭，你当时红着眼睛的表情吓了我一跳。”

冯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嗯。在那之前，我很久没哭过了。我知道小浅的父亲去世了，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忠诚度测试’后，我为真相感到震惊。小浅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所以，你说你要向她求婚，我才没忍住。抱歉啦，当时不好告诉你内情。”

“正常。这么多年了，我不是也没和你说过她父亲的事嘛。这是咱们的基本职业操守，你不用感到抱歉。”

“嗯。现在由我这个太阳花协助邢老师办‘钟强’案也是命运的安排。”冯羽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密钥登录安全系统。“好了，咱们说正事，消失的人影是怎么回事？你说具体点。”

路行云说了句“好”，用五分钟的时间详细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并把包里的保鲜袋交给冯羽。对方听完后同意她的判断，消失的人影可能对钟浅晴一家心存愧疚。

另外，路行云告知冯羽她知道赵一百的事。冯羽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从她的反应上看，邢小方应该和她说过了。

“可以排除赵一百。”说到赵一百，冯羽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嗯？你怎么这么肯定，咱还没看监控呢。”

“你看系统就知道了。他不在B市，我们一直盯着他呢。”

“怪不得，其实我猜也不是他，我怀疑是关系比较近的人。”

“啊？你怀疑是亲近的人？”冯羽皱着眉，说着便调取墓园的监控录像，“会不会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

“嗯……有可能。但是，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可能比同事还好。那墓碑擦的实在是太干净了，而且……”路行云捋捋头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这份可见的愧疚更多的是冲钟强家属，不然当时他就不会躲在一边观望我们了。”

“有道理。这么说的话，亲近的人……不能是家人吧？”

“线索太少，没法做推定，但至少有几个人可以排除嫌疑。”

“谁？”

“陈孑、王雪、路知远、钟浅晴和路行云。”

“……”这么严肃的时候……冯羽笑着瞪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回到电脑上。监控画面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墓园开门了。只是，刚开门的墓园门口不见一人，画面如同静止一样。

“快进吧。”

“嗯。”

冯羽按了快进键，几秒后，门口便出现个人。此时，墓园开门不过五分钟。

冯羽快速按了暂停键，路行云和她看向彼此，各自深吸一口气。

画面里的人身穿肥大的黑色运动长裤、黑色帽衫，戴了黑色口罩。他的手里拿着花篮和扫墓工具，虽看不清表情，但行色匆匆。

“放大。”路行云凑近电脑。待画面放大后，她打了一个响指。“就是他，我认识那个花篮。”

“不一定，一般公墓门口卖的花篮和他手里的都差不多。”冯羽一边说，一边调出钟强墓碑所在墓区附近的监控画面，“诶？他倒是真往这边来了。”

正说着，画面中的人向钟强墓碑的方向走去。“戴口罩看不清脸啊，衣着肥肥大大的，男女也不好说。如果是亲近的人，你对这人的身高体态有熟悉的感觉吗？”

“……”路行云摇摇头。她恨不能把脑袋扎进电脑里，那人走的太快，她无法通过急速行走状态下的姿势判断出来者是谁。“切一下水池子附近的监控。”

“对。”

水池附近的监控画面出现并被放大，路行云和冯羽同时向屏幕前凑了凑。那人取水时，没有摘掉兜帽和口罩。他将水桶放进水池后，只是双手插兜随意地站着。

“怎么了？”冯羽听见路行云好奇地“嗯”了一声，“眼熟？”

“说不上。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看着痞里痞气的。”

“……恕我直言，您的那位秦老师也这样。我没见过比他还痞的人了，衣着风格邋里邋遢，说话不着五六。”

“少见多怪了吧。你就是在首都待的时间短，我建议你抽空去胡同里住俩月，保证您出来就不一样了。嘿，就是这么地道。”

“哈哈哈，不愧是秦老师的亲传大弟子，表情和语气一模一样。”

路行云说完自己也想笑。“如此说来，我觉得熟悉也正常了。能和钟叔叔喝酒的人多半是同辈，小时候八成住的是胡同平房，一个文化熏陶出来的。”她叹口气，“还好，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的性别了。”

“是的。”冯羽点头表示认可。

刚刚，那人将手从卫衣兜里掏了出来，扶了扶兜帽。显然，那是一双男人的手。

“基本确认他的嫌疑身份了。”冯羽指了指两块监控画面右上角时间的位置，“看，你和小浅进入墓园了，走到……墓区的时候，他拎着东西跑进了隔壁墓区。一个人扫墓扫的好好的，去隔壁墓区干嘛？没法解释。所以，小路，你的猜测是对的。”

“嗯。”

“好，时间紧任务急，我们总结一下：嫌疑人是男性，年龄未知，可能与钟强同辈。身高……”冯羽退出安全系统，开始在电脑上录入嫌疑人侧写信息，“连续两年给钟强扫墓，哦，‘连续两年’这件事要再调监控确认一下。另外，他可能与钟家关系较为亲近……你这边还有什么补充线索吗？”她抬头看向路行云。

“没有。对了，除了指纹，你们要检查酒杯中的酒液以及瓶口，没准会有DNA残留物。”

“这是肯定的。就目前来看，这人的嫌疑很大，至少是案件知情人。放心，我们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嗯。”

“你有话想说？”

路行云欲言又止，思索再三还是问了一句。“指纹和DNA结果什么时候能出？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

意料之中的沉默。她无奈地耸耸肩，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

“对不起，我没法答应你。我得到的指示是你只能作为证人参与这个案子，提供线索可以，但是不能参与破案。不过，你耐心等等，案件资料会及时上传到系统里的。”

“明白。”

冯羽抱歉地抿了一下嘴，合上电脑，起身的同时递给路行云一只手。随即，双方都掸了掸屁股上的土。

“小路，你今天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我们之前把调查重点都放在赵一百身上了，是时候打开一个新的方向了。”

“关于赵一百，你们有查出什么吗……算了，当我没问。”

“哈哈，没关系，他的行踪不是秘密，你也能看得到。他最近老实的很，忙于各种讲座和慈善活动，没拍电影，也没有什么新动作。”

“等等。”路行云拍拍脑门，表情有些着急，“他不是没动作，他邀请小浅和周桐吃饭来着。”

“嗯……这不能算是动作……你也知道他们是一个圈子的，而且他是小浅和周桐的老师，很难说他请她们吃饭有什么目的。毕竟，钟强已经去世了，小浅于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尚未可知。”

“……”句句在理。

“我知道，涉及到小浅，你肯定紧张了。”

“……”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冯羽见路行云表情复杂，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平和地说道：“请相信我们。”随即，她捡起地上的包，看向手腕上的表，“好了，我该走了。你赶紧回去吧，小浅那边估计也快完事了。”

路行云沉默地点点头。两人谁也没说话走向楼梯间。

“小路，出于对你的保护，天台附近的监控录像会被删掉。”告别前，冯羽转过身面对路行云，眼底的光让人感到笃定又安心。“你踏踏实实出国，国内有我，我不会让小浅出事的。”她顿了顿，“这是承诺。”

路行云没想到冯羽会这么说，酸涩感突如其来，眼眶瞬间就红了。原来冯羽知道她心中所想，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是生死搭档，我会替你保护好小浅的，放心。”

“谢谢。”她抬起头，心怀感激，向对方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

这个讨厌的路行云去哪了。

另一边，钟浅晴已经完成了《源·灭》的首场路演。首场路演的记者问题特别多，路演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有点久了，她怕路行云等的不耐烦，在和到场的铁粉们拍了一个集体照后，她便急匆匆地返回化妆间。

结果，房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天气热，她一只手向后撩起头发，一只手拿出手机。电话刚拨出去，那张讨厌又好看的脸便背着手出现在她的面前。

“嘻嘻，宝贝，我闲着没事出去逛了一会儿。”

“……”

“不会生气了吧？”

“你说呢？”

“我说你没生气。我老婆是天底下脾气最好、最温柔的人。”

“……”她露出一个埋怨的眼神，但嘴角却暴露了她的笑意。

“有这么好的老婆是我小行三生修来的福分。所以，我刚刚特地去给我的老婆买了全新的口红礼盒，噔噔噔。”路行云将袋子从背后拎到钟浅晴面前，“你常用的牌子，全套色号哦。”

“啊——妈呀！”

“喜欢吗？”

“啊——啊——”钟浅晴没管对方手中的礼盒，一跃而起，挂到了对方的身上。“啊——”她开心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停地捶打对方的后背。

“咳、咳，轻点儿，宝贝。”

“好讨厌啊你。”她喜欢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我说怎么不见人了，啊——讨厌——又给我惊喜——讨厌——”

“哈哈哈，行啦、行啦，小点儿声。一会儿外面的人该听见电影大女主在化妆间撒娇了，你又得上头条。”

“那怎么了？听见就听见呗，我才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是嘛？”路行云手里拎着礼盒袋，身上挂着钟浅晴，有点吃力。她挪着小碎步找了一个沙发坐下，将礼盒放到一旁。“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

“挠痒痒呢？”她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啊——姐姐，别闹。”钟浅晴笑着躲了躲，“再闹你的宝贝就要掉下去了。”说着，她假意向后仰了仰，“啊呀呀！”吓得对方一把给她拉了回来。“嘿嘿，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望着那张调皮又得意的脸，路行云抬起头，闭上眼睛。对方没让她失望，很快，嘴唇传来湿热感，熟悉的舌尖滑进她的齿间，与她紧密地搅动在一起。

夏天，闹市区、化妆间，门外是迟迟未走的记者和狂热的粉丝，房内是热烈拥吻的她们。里里外外，温度从始至终居高不下，气息一如既往的意乱情迷。

这是一个单纯且真诚的吻，却也刺激非常。

“晴宝宝”、“小浅”、“钟浅晴”，路行云能听见别人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呼唤，这让她感到得意。原来占有欲能带来的不止是郁闷的醋意，还有掌控与霸占的无尽快感。

这一刻，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于是，她扶住她的脸颊更猛烈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