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君子香【张正/阿那然/青木媛】 第5章 第 5 章

金色竖瞳一闪而逝，一瞬的功夫，阿那然的眼眸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心底升起的那股欲念，却再也消散不去了。

青木媛刚刚恢复了些力气，正要去扶跪在地上的阿那然，却被他突然看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

下一秒，脖子被一只大手握住，他并没有使力，只是松松地圈在最脆弱的咽喉处，却让她挣不开。

那只手在她皮肤上摩梭着，像是情人间的爱抚，又像是在把玩到手的猎物。

“阿然，你怎么了？”

青木媛伸手覆在脖颈处那只手上，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阿那然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被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念头控制，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伸向了青木媛。

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伤了阿媛，圈在她脖颈处的手指却在慢慢收紧。

想要杀人，想要见血。

金色花纹在眼周浮现又消失，额头暴起青色的血管。

想要破坏掉她。

可那是阿媛。

握住纤细脖颈的手指在颤抖。

一声痛苦的喘息后，阿那然猛然松手，一把拉过青木媛将她用力按在了怀里。

“阿媛，”绷紧的声音充斥着忍耐，“杀了我吧。”

青木媛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她被阿那然死死按在怀中，鼻尖萦绕着血腥气与松木香混合的气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极快，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阿然......"她轻声唤道，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襟，"你冷静些......"

阿那然没有回答。他的下巴抵在她颈侧，呼吸粗重，手臂肌肉绷紧如铁，却又小心翼翼控制着力道，生怕伤到她。青木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克制。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身白衣的张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阿正......"她越过阿那然的肩膀，求助般看向他，“阿然到底怎么了？”

张正缓步走近，虚幻的手轻轻搭在阿那然肩上，看向他的眼神染上一丝哀伤："他堕入心魔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

张正叹了口气，“有。”

“进他心境唤醒他。”

“那要怎么进他心境？”

张正沉默片刻：“和他同源剑法的人可以进他心境，可以我现在的魂体办不到。”

“不会黑剑剑法的人也可以，只是……”

突然的停顿让青木媛急得不行，“你快说呀！”

“双修。”

青木媛呆住。

张正看着她，“你可以和他……双修。”

“双修？！”

青木媛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阿那然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张正的魂体开始闪烁，他也有些不自在，“黑剑剑法至阳至刚，通过双修能到达持剑人心境，唤醒他的心智。”他几乎不敢看青木媛的眼睛“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青木媛立刻答道，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答应的如此干脆。

青木媛的回答让张正的魂体明显晃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阿那然的身体却在这时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推开青木媛，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左眼的金色竖瞳时隐时现："不......不行......"

"阿然？"青木媛想去扶他。

"别过来！"阿那然厉声喝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我会......伤到你......"

他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重叠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青木媛这才注意到，阿那然的右眼还保持着清明，但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妖异的金色竖瞳——那是魔气侵蚀的标志。

张正飘到青木媛身边，低声道："没时间了，魔气正在吞噬他的神识。"

青木媛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解开了衣领的第一颗盘扣："我该怎么做？"

张正别过脸，魂体比之前更加透明："以你的灵力为引，与他......"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灵肉相合时，你的神识会进入他的心魔境。"

阿那然听到这番话，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右手却不受控制地伸向青木媛，整个人如同被分割成两半，诡异至极。

"快决定。"张正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再拖下去，他会被魔气彻底吞噬。"

青木媛不再犹豫。她快步上前，捧住阿那然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阿然，看着我。"

阿那然的金色竖瞳剧烈收缩，呼吸粗重得像头困兽。他的手指深深掐入地板，木屑刺进指甲也浑然不觉："阿媛......不要......"

"我会救你。"青木媛坚定地说，手指轻轻抚过他眼角的暗纹，"相信我。"

她俯身吻上他的唇。

阿那然浑身一震，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抱住。青木媛的灵力透过唇齿相接处渡入他体内，温暖如春水般流淌过经脉，暂时压制了躁动的魔气。

张正背过身去，魂体几乎透明得看不见。他无声地结了个法印，一道金光将两人笼罩其中："我会护法。"

......

青木媛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黑暗。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血色的荒原上，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远处传来隐约的哭声。她循着声音走去，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跪在泥泞中，怀里抱着一具尸体。

那是年幼的阿那然。

他面前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正对着他指指点点："卑贱的替身也配用剑？"

"听说他娘是个妓子，不知廉耻勾引了张家长老......"

"这种杂种就该打死！"

小阿那然死死抱着怀中冰冷的尸体，眼泪混着雨水流下："娘亲......"

青木媛的心揪紧了。她想上前，场景却突然变换——

这次是在张家的练武场，少年阿那然被一群弟子围在中间，身上满是伤痕。为首的青年一脚踹在他心口："就凭你也配学黑剑？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阿那然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

场景再次变换。

青木媛看到了那个雨夜——阿那然跪在泥泞中，怀中抱着张正的尸体。他的表情麻木，机械地挖着坑，一铲一铲将泥土盖在公子苍白的脸上。

"阿然......"青木媛忍不住唤道。

所有幻象突然静止。

"阿媛？"阿那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带你回去。"青木媛环顾四周，"你在哪？"

一阵沉默后，远处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青木媛跑过去，看见阿那然被无数黑色锁链缠绕，悬在半空中。他的左眼完全变成了金色，右眼却还保持着清明。

"走......"他艰难地说，"这里......危险......"

锁链突然收紧，阿那然痛苦地弓起身子。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浑身漆黑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狞笑着掐住他的下巴："终于有人来陪我们玩了？"

青木媛拔出发簪化作短剑，直指黑影："放开他！"

黑影哈哈大笑："小丫头，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它突然扯开阿那然的衣领，露出心口处暗红色的契约印记，"看清楚了，这是他自愿签下的契约！"

青木媛这才发现，那些锁链并非外力所加，而是从阿那然体内生长出来的——是他自己束缚了自己。

"阿然，"她收起短剑，向前走去，"看着我。"

阿那然艰难地抬头，右眼满是痛苦："阿媛.....不要靠近我......"

"不。"青木媛坚定地说，"我要救你。"

"我要带你回家。"她轻声道。

......

现实世界中，阿那然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青木媛伏在他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阿媛......"他嗓音沙哑。

青木媛抬起头，眼泪夺眶而出："你回来了。"

阿那然这才发现，自己左眼的金色竖瞳已经消失，体内翻腾的魔气也平息下来。他颤抖着抬手，轻轻擦去青木媛脸上的泪水："对不起......"

张正的魂体飘在一旁，身影开始消散："我魂力耗尽，需要沉睡一段时间......"

"公子！"阿那然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

"照顾好她......"张正最后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也照顾好自己......"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青木媛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姿势的亲密。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一把拉住。

阿那然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箍在她腰上的手却在慢慢收紧。

青木媛觉得腰都快被掐断了，身体上的酸软还那么明显，她抬头瞪他，“你……”

话没说完，她就眼尖地发现，阿那然的耳尖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