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殿下已经得到消息了。”春一退下关上门后,萧锦栖又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李洛初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披上了一件单衣,“驸马也知道了?”
“这消息如此轰动,臣知道应该也不意外吧?”萧锦栖坐在圆凳上,为李洛初倒了一杯茶,挪到了离她近的地方,随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本宫的意思是,驸马是之前就已经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李洛初没有理会他倒的茶,自顾自又倒了一杯,小小的喝了一口,眼底浮上一层浅浅的寒芒。
萧锦栖眉头微皱地看着李洛初,“为何不喝臣倒的?”
萧锦栖好似完全没有听到李洛初问的问题。
李洛初睫毛忽闪深深地盯着杯底。
“自然是现在才知道的,之前如何得知?”萧锦栖也放下了茶杯,声音有些冷。
李洛初扭头看着他,试图找到他的破绽。
萧锦栖倒是不怕,同样盯着她,李洛初忽然轻笑一声,“也是,事情最近才出,之前如何得知?”
最后是疑问句,像是自嘲,像是自我询问。
其实李洛初也有私心,继续刨根问底只会打破现在处在一种双方平衡的状态。
“殿下对这件事情有想法?”萧锦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心虚的。
看向她那双那眼睛时,他有些动容。
李洛初摇了摇头坐了下来,“驸马来此就为了说这些?”
虽然是疑问句,可让萧锦栖却说不出话来,只好起身,“臣先告退。”
慈宁宫内,太后就没有李洛初淡定了。
“哀家刚和他合作,他就出了事情,难不成已经暴露?”太后和福寿密聊着这件突发事件。
“太后您别多想,要是真暴露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依奴才拙见,该是萧国那边动的手。”福寿哈着腰在太后旁边,给太后宽心。
太后听到福寿的这番话,心里宽慰了不少,抓着茶杯的也慢慢松了开来。
“你是觉得是因为萧国内斗?”
“太后,您忘了,萧国三皇子萧黎已经摄政了,太子回来,她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太后仔细地想着,点了点头,“最近那边少来往,以免横生枝节,扰哀家清闲。”
“是。”
再次得知萧临的消息已经过了半月余。
下了早朝之后,袁斐璟带着圣旨直奔长公主府。
李洛初正悠闲地修理着仅剩下的几株常青树,春一匆匆忙忙从前院走了过来,李洛初还想着打趣她几句,却没想到府上来了贵客。
李洛初吩咐春一去便殿寻萧锦栖,带萧锦栖前往前堂。
“近日什么风把袁总督吹过来了?”李洛初说着,这才看清楚袁斐璟身着朝服,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臣参见长公主,陛下命臣来传达圣旨,不知驸马何在?”
李洛初的脸色更不好了,袁斐璟也有所察觉,主动搭话宽慰,“放心。”
李洛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萧锦栖看到,在他眼里就是郎情妾意的恩爱场景。
“殿下。”语气冷到了冰点。
李洛初不禁思考起来,自己最近也没得罪这位大佛啊,怎么见人就要咬。
“传陛下圣旨。”
李洛初萧锦栖等跪在地上,李洛初心中暗感不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国皇帝特休书一封信,萧国太子几日前遭贼子所害,望瑜王萧锦栖能回国共商相关事宜,朕极为痛心理解,遂准萧驸马即日返回萧国,钦此。”
袁斐璟收起圣旨,轻轻地放在了李洛初的手中,转身对萧锦栖说道:“此行虽路途不甚遥远,但陛下牵挂,命臣派一队士兵与驸马同行,保驸马安全,明日启程。”
“这么快?”
李洛初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陛下旨意,臣只负责传达。”
李洛初点点头,将圣旨递给了春一,春一小心将圣旨送了下去。
“臣,多谢陛下关心。”
萧锦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时候为何要叫自己回萧国,自己之前从未听到过消息,应该是临时之举,难不成萧临不行了?
李洛初将袁斐璟送了出去,袁斐璟挥了挥手,跟来的小厮小跑到了马车前准备侍候。
袁斐璟趁此时对李洛初说道:“此事事发紧急,臣就将传圣旨的事揽了下来,好和殿下从长计议。”
“萧临不行了?”除了这个李洛初想不出其他理由。
袁斐璟也不知其中缘故,自然不敢多说,只是摇了摇头,“臣也不知道。”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洛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感觉让她很不踏实。
“殿下之后可有打算?”袁斐璟能和李洛初私下见面的机会不多,趁着现在还能多说些计划。
“春闱本宫想多结识些才子学士。”
袁斐璟思忖一瞬,点了点头,“好,臣明白了,臣告退。”
李洛初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寒风忽起,李洛初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裳,瑟缩了一下。
“殿下如此舍不得袁总督?”萧锦栖从身后走了上来,手里拿了件披风,动作极轻地披在了李洛初的身上,好似生怕弄坏了什么艺术品。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贫嘴。”李洛初嗔怪了一声就转头往府里走。
萧锦栖也跟了上去,“臣明日就要启程了,殿下就没什么其他话要说吗?”
萧锦栖有些莫名的执着,李洛初原本大步流星却突然停住脚步,“你路上多注意安全。”
李洛初其实很少去担心别人,一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今日算是破天荒了,可她心中明白,萧锦栖不是个简单人物,能够在上一世杀出重围,自己也就没必要多做担心。
“就无其他的了?”萧锦栖步步紧逼,让李洛初感到很是奇怪和别扭。
“还有什么?”李洛初今日难得耐得住性子。
萧锦栖水汪汪的含情眼,带着深情地看向李洛初,“之前臣与殿下说过,臣心悦殿下,臣也一直在等殿下的回答,此行凶险难料,臣……”
但看到李洛初眼神中没有半分波澜时,萧锦栖停住了,他有些恍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李洛初的内心此时正在疯狂盘算,自己现在的拒绝和肯定都十分重要,她需要慎重地思考,多日相处,要说真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家国摆在前面。
李洛初眉眼微微带上了些许笑意,“萧锦栖,这件事情,本宫愿意一试。”
李洛初说得很含蓄,萧锦栖却一眼就看出了她心口不一的心思,内心自嘲,李洛初啊李洛初,你这骗人的本事还是要多精进精进啊,不然我怎么骗自己?
见萧锦栖没有说话,李洛初有些心虚地询问,“你愿意吗?”
萧锦栖脸上也挂上了笑,“愿意。”
他自然是愿意,他永远都愿意。
翌日,李洛初醒得很早,准确地说应该是昨晚根本就没有怎么睡好。
她虽然满腹都是算计,可欺骗他人感情的事情,总是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一闭上眼睛就是萧锦栖那张俊美的脸,配上那双能装下浩瀚银河的眼睛,让她狠不下心来。
与其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如起来梳妆。
“今日怎起的这么早?”萧锦栖收拾妥当后,准备用膳,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前面的李洛初。
这还是李洛初第一次主动进他的偏殿,让他有些不觉好奇。
“驸马今日要走,本宫自然要送一送的。”李洛初说着指了指说桌子上较为丰盛的菜肴,因为是早膳,所以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太过于荤腥的东西,可摆盘布置都个个精致华丽。
“这驸马二字听着也太生硬了些。”萧锦栖坐下不咸不淡地说着,没什么情绪。
李洛初放下筷子,“那叫什么?”
虽然李洛初的恋爱经验没有,但还是能够体会一二。
“那叫臣锦栖吧。”
“之后不必用尊称了,锦栖。”李洛初最后两个字离口之后她就后悔了,叫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说完了心中顿时有了不可名状的羞耻感,她感觉自己的耳朵红了起来,有些热。
咳咳,萧锦栖也没想到李洛初的攻势来得如此迅猛,正吃着饭的他被呛了一下。
饭桌上陷入了诡异般的安静,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殿下,袁总督到前厅了。”外面的侍女前来禀告,李洛初和萧锦栖正在净手。
李洛初将手在帕子上轻轻擦了两下,“本宫和驸马一会就到。”
袁斐璟身着白青两色搭配的衣裳,远远看去就像画中赏景游玩的文人墨客一般。
“让总督久等了。”李洛初和萧锦栖从后院通往前堂的门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莫峰和几个家丁拿着些大包小包,袁斐璟打眼一看,猜测是行李。
“殿下言重了。”袁斐璟躬身请罪。
袁斐璟跟士兵交代了几句,萧锦栖也准备登上马车,刚要抬脚,感觉到了手腕处一股力量。
转身一看是李洛初拽住了自己的衣袖,李洛初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说道:“早些回来,本宫在府上等你过春节。”
萧锦栖笑了笑,“好,我定在春节前归来。”
虽然李洛初知道这只是短暂的离别,但她还是很难克制住自己现在悲伤的情绪,她就一直看着马车,直至马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为止。
“殿下,进去吧,外面风大,臣也回宫复命了。”
也不知是因为萧锦栖不在的缘故还是其他,李洛初总觉得府上空落落的,心亦然。
春一见长公主整日郁郁寡欢,想着法子想要给长公主解闷。
“殿下,奴婢听说京城有个梨园的戏演得特别好,每每都是座无虚席呢!”春一说得声情并茂,企图唤起李洛初的注意。
“本宫不爱听戏。”李洛初双手托腮杵着石桌,在院子内发牢骚。
春一也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凑近了李洛初继续说:“看一看就当是图一乐呵了,再说殿下都多久没出去走走了?”
李洛初转念一想也是,在府中无聊着,不如出去散散心。
春一给李洛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毕竟出了府也不能太张扬了些,二人坐上马车,前去了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