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津的死讯传得很快,甚至他和自己亲妹妹的那些事也被人暗中偷偷的猜测传播,来使满心疲惫的带着杨津破碎的尸体回了杨家,得到的消息却是杨家将杨津逐出族谱,将他的尸身草草的烧了而已。
平阳王和平阳王妃蔚敬芸暂时住进了蔚家——本也就是蔚家传信邀请他们来做客,平阳王整日闭门不出,让心里暗戳戳成为自己姐夫房中人的几个蔚家女好生失望,幸好被老夫人及时发现给了他们教训。
“祖母莫气,妹妹们也都是想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更何况这不是没成吗。”
蔚敬芸笑得端庄大气,几年的王妃生活已经让她学会了老派皇室那一套,身上的气质是学也学不来的。
“你当家不易,府里如今是没人,那是王爷自己乐意的,你将王爷牢牢把在手里才好,家里帮不上你什么,怎么还好叫人去给你添乱!”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她孙女多,可对于蔚敬芸她是真心喜欢。
当年老大头婚娶的就是她嫡亲的娘家侄女,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可心人儿,从嫁进来她们婆媳就跟亲娘俩似的,从没有叫她不顺心的时候。
嫁进来第一年就开怀,第二年就顺利剩下一对龙凤胎,就算怀孕期间把持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可惜在第二年生蔚敬芸的时候难产,足足生了两天一夜,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就那么撒手去了。
老大那时候又不懂事,非要娶自己那个犯了事被流放的老师的女儿,甚至还要离家出走,闹得家宅不宁叫人看笑话。
蔚老爷子和老夫人没办法只得给他娶了回来,可结果呢?
那就是个闷葫芦!
整日吃斋念佛,对人爱答不理,前头留下来的三个孩子甚至都没亲自抱过,绝不是个慈爱的。
她实在看不下去,亲自抱了两个小姑娘回来养,留大哥儿在前院让几个爷们轮流看着。
大姐儿命苦,四岁发了高烧没了,还好三娘顺利长大,自己也争气,顺利成了平阳王妃。
虽是续弦,但到底不差什么。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年孙女孝顺,总是叫人往回送东西,那些人参燕窝在以前那都是贡品,如今大把大把的给她送来。
“这次三个哥儿怎么没回来?他们还没回外家来看过,这可不好。”她靠在榻上问蔚敬芸。
“大郎也大了,王爷说要给他寻个师傅好好教导,二郎三郎皮得很,捉蛇斗蛐蛐爬树,没他们不敢的。临走前摔了王爷好生珍藏的花瓶,被关了紧闭。他们也总念着回来看看您和祖父,可王爷您也是知道的,半点不松口。”
蔚敬芸无奈摇头,说话间就带上了对自己儿子们的疼爱。
“儿郎闹一些也是正常的,长大了就好了。”老夫人接了一句,又提起蔚敬芸的亲哥哥来:“轩哥儿如今读书就是极为刻苦的,你这次回来还没看到他吧?也合该去看看,亲兄妹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他已经改好了,来给我请安时也说想你。”
蔚敬芸笑意不变微微点头,转而又提起南边宗室们最新爱的花样子来,等老夫人倦了才离开。
跟在身边的丫鬟是从前在府里就跟着的,在王府里历练了几年很是沉稳,可走在路上到底忍不住,颇有些气愤。
“娘娘,您不会真的去看大公子吧?您可别忘了他在您出嫁前是怎么对您的。”
蔚敬芸不答,在已经变化颇大的府里随意走着,眼看着到了一处颇为华丽的院子。
“献仙院。这儿住的是谁?”
“回娘娘,这儿是住的是七娘子。您可要进去?”守门的丫鬟恭敬的答。
蔚敬芸微微摇头,领着自己的丫鬟们离开,对这个自己出嫁时还不过是一般出色的七妹心中充满好奇。
她根据这些时日打听到的事几乎完全可以断定,写信邀请自己和王爷回来的正是她,可她到底是怎么通过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判定杨津究竟做过什么,又是怎么在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就敢邀请自己和王爷的?
·
献仙院内。
蔚清嘉坐在桌前烹茶,空气中香气清浅飘扬,若有若无的香气沁人心脾,掀开杯盖,茶香彻底弥散开来,茶汤宛如一汪清浅的淡色泉水,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曹焘不见外的伸手拿了一杯灌进嘴里,等咽下去才感受到舌尖微妙的意蕴。
“有点烫。”他简要的说出自己的评价。
蔚清嘉还在倒茶的手顿住,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正那凉水往下灌的人,这虽不是府内顶顶要好的茶,却也是难得一见的信阳毛尖。府里总共都没有多少,还是她在茶会上得了头名才给了她的。
若不是他在她这儿,她才不会随意取用。
面前的人好歹也是百年的世家贵族,怎么还喝茶如牛饮?
“您不是已经和手下联系上了,怎么还在这儿?”她转移话题。
“怎么?想赶我走?”
曹焘跨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这屋子里的椅子都怪模怪样的,小小的一个,屁股还不能全搭上去,一坐上去就摇摇欲坠,他第一次坐的时候毫无防备险些摔了,可别以为他没看到,这小可怜当时脸都憋红了。
蔚清嘉哪敢说是,乖觉的将手中珍贵袖珍的茶盏换了个大点的装了茶递到他手边。
自从从杨府回来,这人在路上就消失了,她还以为他就这么走了,因着早有预料并未有什么感觉。
谁知等她回了府忙活到晚上,回到自己闺房看到的就是想坐在椅子上却狼狈避开摔倒的他,若不是这些年她表情管控做得自觉还算到位,怕是就要直接笑出声来。
府内的椅子都是为了训练女娘们端正坐姿而定制的,两个巴掌大小,一根细细的圆柱衔接着座垫和底端,若是整个人全力坐上去便会失衡,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从小便习惯了,却被曹焘吃了个小亏。
不过他能回来,她当然喜出望外。
既然做出了想要借他的力逃离的决定,两人之间的瓜葛自然越多越好。
她从小就坚信,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另一个人,凡做事必有前因后果。
两人之间的瓜葛越多,日后想要轻易解开就越难,她想达成目的就越容易。
可是……
蔚清嘉在心里算算,加上今天,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
听说庐州城外的曹家兵马越来越躁动,昨日下午还堂而皇之的推进了十里,让整个庐州越来越风声鹤唳。
可自己面前这个曹家家主却整日在她的闺房赖着,每日固定消失两三个时辰,又赶着晚饭前回来,合着把自己这儿当成了客栈了不成?
曹焘端起茶盏再次牛饮,被杯子挡住的眸中晦暗不明。
不过是个奸细罢了,他当然第一时间就让人解决了,可这件事的背后真正的推手却将尾巴藏得太好,处死的不过都是些小喽啰,死了一批还可以有另一批,永远都没个结果。
他想做的,当然是要将那阴沟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若是能借力将庐州纳入囊中,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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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咱们院最近吃用有点多,厨房那边得了令,今天给的东西就这点儿。”
君荔取饭回来后有点惭愧,娘子信任她才将取饭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可她竟然连点饭菜都取不回来。
一小碟水煮白菜、几碟素炒和一碗清可见底的白粥就是全部的晚饭,水煮白菜目测不过三四根菜心,素炒也就是曹焘几口的量。
蔚清嘉无奈扶额皱眉,这点东西连她自己都不够吃,更别提还有一个曹焘跟她抢着吃。
什么?全都让给曹焘自己不吃?
开什么玩笑!
她是想和曹焘交好借力,又不是要把他当大爷一样伺候。
若是有一天他在曹家彻底失势,那恐怕她第一个就能把他卖出去换个曹家新家主的人情。
“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她回过神来安慰失落的君荔,又上下打量一番,看她衣摆和鞋子上都沾了水便知道她在厨房必定也是为自己争论过的,说不定还吃了亏。
君荔摇摇头,道:“那分饭的赵妈妈是二夫人的人,我不过与她争了几句,她就端起水泼我,被我躲开了自己就气得跳脚。二夫人现在闭门不出,她被厨房排挤到了分饭的位置上,心里不痛快找人寻麻烦。不过娘子,我是不是又给您惹麻烦了啊。”
君荔很是愧疚,生怕自己又给娘子惹麻烦,娘子将她带到身边已经很艰难了,自己又笨手笨脚不能帮娘子,这么想着,她就难受得不行。
“不会的。二伯母现在不会有心思处理一个妈妈的事,你做的很好,只是以后也千万主意不要手上才好。”
蔚清嘉安慰她,又给了她一匹新布料做衣裳,才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叹气发愁。
曹焘从窗子避开人翻进来,抬脚要往餐桌走,迎面看见的却是被罩起来的饭菜,蔚清嘉面前摆着的也不是碗筷,而是几个骰子、一副牌和几样常见的赌具。
“玩一把吧,怎么样?”
猜猜女鹅要和狗子玩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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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