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水时代 第8章 1-8

突如其来的困意令司苍布怔忪，他的睡眠像是随着少年的消失一并消弭。这十年他时时刻刻都会陷入疲劳却没有困意，更别提在公共场合打哈欠。

童年见司苍布眉头微皱以为司苍布乏了，试探着问：“少将，我们的采访还要继续吗？”他说完也看了一眼甄凤寻求答案。

甄凤点头指示意童年继续，他手腕一晃没有言语动作但片刻后进来一个女军官。

赵然斌：“您们继续，我和甄副有事沟通。”司苍布眉头轻挑，不戳破赵然斌出现的小心思。

赵然斌，童年非常有印象，她是常年跟在司苍布身旁的智明者。

导师分类下的智明质暗者拥有高维视角，拥有查看特化生命意识岛的能力。他们能看出意识髓鞘上特化生命当下的所想，也能对特人类意识岛是否健康有着直观的判断。

赵然斌突然进来一直盯着司苍布肯定不是为了观察司苍布所想，定是观察司苍布的意识岛活动是否正常。

司苍布是半维原子宿主，由于原生超特人半维原子的不稳定性，原生超特人都有意识爆裂的趋向，需要实时监控和定期的意识梳理。

在意识重建系结业考试中有个人能力分析，童年的记忆力、分析力和信息整合能力在普特人中实属翘楚。

但有关意识爆裂这部分信息被披露的不多，童年不知道意识爆裂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怎样监控如何梳理？这也不是他能提问内容。

司苍布的意识岛在赵然斌的眼中并无被控制方面的改变，具体是不是意识爆裂带来的负影响则要等回到军部意识监控处，分析过司苍布意识岛内意识纤维活动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果。

采访间只有记者和被采访者，司苍布这个级别的会伴一到两个副官，屋内没有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四处定点的摄录器和童年胸前小蜜蜂摄录器可以捕捉所有角度的画面。

既然来者要确定司苍布是否健康，童年便体贴的停止提问将时间留给智明者赵然斌，顺便低下头看着便携光屏上已即时转成文字的采访内容。

童年的沉默反引起了面前三人的注意，他从便携光屏中抬起头才知道自己成了视线的焦点。

既然在场的智明者没有提出疑问或终止采访的举动，意味着司苍布的情况并无异常。

童年下意识微笑，继续采访：“那么根据此次去试炼所带回的物资量推算，多久后会进行下一次的恶水间试炼呢？您是否还会参与试炼任务呢？”

“具体参照帝中区命令，未来十五天我有特殊安排不适合参与试炼。”

甄凤用手肘推了推赵然斌，后者很惊讶，司苍布这句话相当少见，他从不向外人交代自己的安排更不可能说出“未来十五天”这种精确的回答。

更怪异的是司苍布面上的疲乏几乎无法遮掩，看得出他本人也在对抗着突如而来的困意。

童年看了看光屏上的录制时间，心说：既然说了特殊安排那意味着不好继续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询问，再撑一两个问题，剪辑是将倍速稍微拉长0.1差不多能剪出二十分钟。

“如今虫皇隐匿很少从恶水间上浮，普虫的数量随着和屠戮怪物之间的互相捕获而逐年降低，近一月悬浮城内只出现了一例特人类被特转的案例。那么您这次…”童年在询问中抬头，他的声音立时下压逐渐停止…

司苍布竟然倚靠着沙发睡着了。

屋子里剩下喘气的三个人都懵了，面面相觑。

这情况童年也没想到，他微笑在脸上定了三两秒后将所有随身物件收入稳定岛中，未等甄凤赵然斌给出指示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采访隔间。

童年带上门依旧没缓过来，脚步轻轻的走到走廊对面靠在墙上才吐出一口气。片刻后看到甄凤跟出来，甄凤脸上还带着明显未落下的讶异和对童年的找寻。

甄凤看到童年时点头示意。

童年颔首微笑着缓解尴尬，他提前开口：“恶水间试炼任务的强度难以想象，你们都累了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和新闻机构再调整时间进行采访。”

甄凤：“实在抱歉，这种情况不多见。”

“不必，您不必向我道歉。”童年身上不免也带着普特人对超特人刻在骨子里的尊重。超特人是他们的保护神，对方的姿态无论多友好都不影响彼此之间已经产生的附属感。

“我们留一下通讯方式，怎么也得补给你一个专访。”

“那…再好不过了。”童年说着主动伸出手和甄凤二人区块腕表互相碰触，心里则是微微叹息。

军部的人不容易接触，非常少出现超特军人和普特人主动交换区块通讯方式的情况。

童年看甄凤的反应意味着司苍布此时的状况属于偶发情况，无论和自己是否有关他都无法避免可能产生的后续问询，他唯有识时务在此刻提供高配合度。

童年：“那我先回去整理采访素材，如有需要您随时联系我。”

“好的。”

童年微微倾身后离开采访隔间，甄凤托着下巴一直看着童年的背影。

赵然斌：“他稳定岛内没有绿色倒锥是吧？”

“对，他的资料和稳定岛内无绿色倒锥的事实都印证着他是普特人。”甄凤是全维原子宿主。

大众并不知道全维原子宿主其实能看透所有人的稳定岛，包括内里物资有什么、排序方式均一览无余。超特人的稳定岛内都有一枚属于自然神禁忌之言的绿色倒锥，悬浮在圆心点。

赵然斌和甄凤在某一秒怀疑童年是隐藏着的超特人，拥有质暗者的催眠能力。导师分类下的智明质暗者，智明者主意识共振逻辑说服，质暗者主意识打击强迫认同。

催眠也是上临下的一种，将睡意强加于无困意人身上。最令赵然斌和甄凤悬心的是，童年离开后司苍布立时醒了。

甄凤：“能有睡意总是好事……”

赵然斌：“我已安排意识监控处准备检查，正好下半个月是少将的休息期。”

“我得把这事儿和老大说一声，有利少将的任何方式我们都不能错过…你去深挖一下童年的资料，再去各个层面搜集信息。我们必须确认，之前出现意识爆裂趋向的人是否出现过这种情况。虽然案例少，但总有信息。”

“好。”赵然斌皱着眉不由得着急，上次检查中司苍布意识纤维出现了多处能量阻滞点，司苍布意识爆裂可能性越来越高，所以这次没有让他作为主要负责人主管恶水间的试炼任务。

也不知道童年的出现是隐忧，还是峰回路转的解决方案。

在回程的路上，童年脑海中一直闪现着司苍布睡着的面容。

王浩然：“童记者，刚才小菊的话你别忘心里去。”是他冲进了社会新闻部将童年拽了出来，结果童年受了奚落，他挺过意不去。这童年小有名气，一则因为出挑的长相，二来因为童年作为意识重建者是整个社会新闻部的吉祥物。

童年听到这话思绪被拽回当下。

康小菊在回程路上说了几句软硬带刺儿的话，某种意义上童年顶了康小菊的机会，小姑娘莫名被替下来心里有气。

童年：“没事，我在想别的。”

王浩然：“看你表情那么严肃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嗐，我们和同盟异者军来往的次数不多，真不知道哪里惹了少将，竟然要求换记者。”

童年回：“我只问了几个问题，其他不清楚。”他听甄凤提了一句并未亲历不晓前因后果，不会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

目的地越来越近，悬浮车舱逐渐减速。

临了康小菊在悬浮车后座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儿他个社会新闻组的哪儿会知道，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点…真是好命。”

王浩然：“小菊！”

“我说错了吗？？”康小菊：“他一个普特人有什么资格采访少将嘛！我好歹是个辅员文职！这也就是没提前得到消息，否则怎么轮也轮不上他啊！”

王浩然：“行了，小菊，你别叨叨叨…”

几句冷言冷语童年没过耳，但康小菊后面说的话则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提前得到消息？”童年说着回头盯着康小菊，问道：“军部和试炼任务有关的所有时间节点均绝密，任何参访项目都是即时随机进行任务分配，能给新闻媒体用来准备的时间提前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你怎么提前知道消息？提前多久？”

“关你什么事？”康小菊不忿道。

王浩然这个老油条什么话听不出来，他立时堆着满脸笑容找补说：“小童，我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种消息。我们小菊那意思是怪自己准备不充分…”

康小菊这才听出童年问话里的内涵，反驳道：“谁…谁准备不充分了！浩然哥，你跟他个普特人解释的着吗？”

提前得到军部消息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康小菊话说到最后几个字也气虚。

童年则是眼含审视的看着康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