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水时代 第15章 1-15

司苍布的意识兽苍狼从餐厅二楼跃入一楼，它的弹跳力极强但受制于自己身形，稚嫩的小短腿倒着步子颠儿到童年的餐桌周围绕着走了好几圈，赵然斌和甄凤明显看到童年沉思被打断。

童年感觉脚下好像有阵风，周遭的气流被什么弄的一皱，左右观察没发现任何异常又低下头喝汤。

思来想去后童年确定自己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躲来躲去总躲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和对爱慕的追逐，思及至此他勾着嘴角浅浅一笑。他幸好还剩光脚不怕穿鞋的勇气，左右什么都没得到过，自然也没有失去。

想通便不纠结，童年起身将餐盘碟碗送到清洗处，恍惚间似乎又感觉到什么碰自己的腿，他躬身用手蹭了蹭自己发痒的脚踝。

难不成有蚊子，童年上下左右看着并未看到什么飞虫，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导致神经过敏。他低头看了看区块腕表并无赵然斌或甄凤发来的信息，他只能又打了一杯清水坐到角落等待。

小苍狼亦步亦趋的跟着童年，最后轻柔的窝在童年脚下用腹部压住童年的脚面。

童年觉得自己的脚上一重，再次低下头查看桌子底下却没有任何变化，反反复复出现的错误感知让他微微皱眉。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颈后的意识贴片，打开区块腕表给特籍所发了一条信息。

童年耳部神经传感器传出热感，他打开即时通讯说：“不好意思，赵姐，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想增加一次意识岛的例行检查。……哦，暂时没有太大异状，但我总有奇怪的感知，已经出现三次。前两次像是被蚊虫叮咬又像是被人拿毛皮碰脚踝，刚才脚面上还有压感。好…那您把意识贴片记录的意识流数据给我发一份…嗯，我等您安排时间，尽快过去。”

童年挂了电话收到自己意识贴片记录的数据，意识检查次数多了他自己都能看懂意识流数据，他看着便携光屏上的数据，他的意识岛光频闪烁速率、意识能量充裕水平、意识纤维亮度和意识髓鞘变化都正常，怎么会出现触感上的异常？

而这一幕被二楼的人尽收眼底，甄凤咋舌：“小苍狼真的会碰到陌生人？童年好像确实有感觉？！？可我们作为识主不是只能碰到自己的意识兽吗？”

赵然斌记录着此刻发生的一切，抬眸说：“明日我会将意识重建系中所有和童年相关的资料和影像再过一遍。”童年的冷静和细致令人叹服，遇事不慌也不会粗心大意，是个让人无法没有好感的生命。

甄凤：“然斌，难道有新变化？？你让小然然鼠出来一下，我试试能不能摸到。”

赵然斌：“苍狼在这儿你认为我的然然鼠敢出来吗？大家都是幼崽，谁不怕狼崽子！让你的凤鸟出来，它胆子大，我摸摸试试。”她的意识兽是一只松鼠幼崽，而甄凤的凤鸟是一只红衣凤头鸟雏鸟，是个勉强能飞的小胖鸟。

甄凤往下瞅了一眼确定苍狼不会动才和稳定岛内的凤鸟说了一声，后者从甄凤的稳定岛中出来。

凤鸟在甄凤身后探头探脑没发现吓人的狼崽子，它圆圆的小身子摇摇晃晃飞到赵然斌肩上用喙叩叩赵然斌的脸颊，后者看到却没有触感。

意识兽的存在很奇妙，产生意识兽的人可以看到其他意识兽，至今除了洛书守护者和其伴侣其他人只能碰到自己的意识兽。

意识兽之间可以互相碰触追逐，苍狼属于进攻型意识兽，虽然苍狼知道不要吃掉其他意识兽，但源于动物的天性使然让苍狼习惯追逐其他意识兽，即便被小苍狼扑着玩一通小然然鼠和小凤鸟也难以承受。

“…真是绝了，”甄凤说着起身，说：“我先去和童年说句话，不能一直把人晾着。”

赵然斌：“随便给你找本书，史记行吗？”

司苍布点了点头，只要能缓解意识爆裂，听什么无所谓，什么解决方案无所谓，是谁…应该也无所谓。他的内心出现了少见的挣扎，他一方面希望童年能缓解自己的情况，一方面又拒绝任何人在他生命中出现特殊性。

可事实就这样发展着，又试了一次童年的存在对司苍布依旧有强烈的催眠作用。

当司苍布睡着后只要童年不离开他便可以继续深眠，而童年一离开某个固定范围司苍布会瞬间醒来。

所有试验过程只有童年和司苍布两人在场，甄凤、赵然斌和请来的外援坐在监视光屏前目睹了一切。

夜已深，童年的区块腕表一个消息一个消息顶过来，他几次想要回家，但都被司苍布猛然惊醒反而更疲累的眼神所牵绊。

拖到十点，童年不再挣扎着想要回家，他随便读了一篇文章让司苍布陷入沉重的睡眠。

这是童年第一次深夜不归，童仕明几次来电话都被他按掉，他不得不反复给童仕明发飞讯，后者才能相信他是安全的。

当夜凌晨两点，司苍布猛然惊醒身子一弹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他下意识寻找着童年的身影，看到童年抱着靠枕缩在单人沙发中睡着。

司苍布整个人身子先是放松又闭上眼缓了一会儿，他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时整个脑袋都轻松了许多。紧接着他猛然睁开眼坐起身看向童年，思维活跃度上升让他脑子中一个念头一个念头冒出来。

三番两次各种比较，童年对司苍布的作用并非偶然有用而是真的有用。

司苍布得到意识爆裂缓解方式时不免生惊，死亡是每个人的归途，意识爆裂不过是个结果却不是命门，而能令他陷入毫无防备深眠又能缓解他意识爆裂趋向的人等于掐住他的命门。

童年在睡梦中感觉到被什么盯上的惊悚感迷迷糊糊的醒来，两个人的眼神对在一处。

片刻后童年不再看着司苍布的眼睛，而是起身走到餐桌边喝了一瓶水。他做了个梦吓得口渴心慌，但醒来却又记不得是什么让自己无助痛苦。

童年：“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嗯。”

童年得到了房间主人的首肯进入卫生间，他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不断滴水的面容。

当一个事情得到肯定答案时接踵而来的全是未知，司苍布的眼神里写满了童年能读懂的情绪。司苍布在防御和下意识拒绝自己的存在，同时司苍布的眼底也有一丝丝精神舒缓后的眷恋和稍纵即逝的祈求。

像是祈求自己不要离开。

童年笑自己神经过敏，他岂能读懂其他人。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美化后的幻想，事实则是，无论身份地位和个人意愿他手中都没有主动性。

一个普特人能为超特人做事是荣幸，面对又是从意识重建醒来后便击中心灵的容颜。思及至此他把擦脸的纸扔进纸篓中，他低着头似乎在笑却露出个难解的表情。

童年出来时司苍布还坐在沙发上，从背影看像是一座失去岸头的孤舟，即使没有飘零也无处停泊。

喜爱滤镜会让人脑中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形容。童年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开口道：“那我先回家？我虽过了意识协同恢复期但意识贴片还没有拆，特籍所要求中零点之后我不宜出门，在您这里过夜显然更不方便。”

司苍布没说话。

童年硬着头皮继续说：“最近三日我都用加班做借口，猛然夜不归宿怕是需要更合理的解释，再说家里恐怕有人在等门。我明天也要去报社上班，总得回去洗澡换个衣服。”

后面的话都是托词，都有稳定岛的年代谁稳定岛里没几件常用的换洗衣服。

“有人等门？”司苍布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他想知道什么？

“双亲和弟弟。”

“哦。”司苍布冲着门口摆了摆手指，童年理解。

“那我先回去，”童年说着拿起自己的外套不再拖拉，出了这个房间也未必能很快能回家，他有些着急，他不想家里人担心。

果不其然刚开门便看到甄凤和赵然斌。

见面次数多了大家面熟，童年带上门微笑着问：“看来做副手也不容易，你们是二十四小时都不睡觉吗？”

甄凤笑说：“嗐，这不是遇上特殊情况了，若是以往，少将休息的这半个月我们都不会出现在他周围，最多去看看意识流数据。”

“若是你们嘱咐的内容不多，可不可以在悬浮囊里边走边说？我着急回家。”

“行，走着。”甄凤说着伸手勾住童年的肩膀，他感觉童年肩头一硬说：“咱们怎么也算得上朋友了吧。”

“嗯。那就算吧，能有超特人朋友是我的荣幸…”

“唉，反正我们算朋友了！”甄凤不喜欢阶级的存在却也无法反驳这已经形成的社会结构。

赵然斌：“具体的合作协议和保密协议的文件我都发到您的区块上了，保密协议内容不可修改。合作文件您查看后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直接编辑在文档内回传即可，后续我会申请一块共享区块，专门用来存放与此相关的所有数据和记录，把权限开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