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寄彩虹 第2章 Rainbow

星期天早上住宿生可以睡懒觉，大部分通学生到教室时，教室里头都还没几个人。

宿溪在家吃的炒面，到教室时是七点过十分，住宿生已来得七七八八了。

“那个，宿溪，可以问你物理题吗？”刚坐下，前排一个女生走过来，把手里的题集摆他桌上。

“我看一下。”宿溪翻了翻，“哪个题？”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的第三问。”女生点点点。

宿溪：“哦，早读前讲不完的，留两个下课讲吧。”

“好呀，谢谢你。”女生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先看一下题目吧。”

于是柏曛一到教室，满耳听到的都是“重力”“小球”“碰撞”“偏离轨道”。

第一个题目讲完后，早读铃声响起，女生高兴地回去了。柏曛偏头看一眼他桌上留的草稿纸，密密麻麻的公式，还有快看不清的受力分析图画。

“哇哦，你物理很好耶。”柏曛竖起大拇指。

“还好。”宿溪谦虚地说，把古诗词全集拿出来，“读书了。”

他没急着找书，而是在书包里掏了半天，一面问：“你吃核桃吗？”

宿溪心说话题跳好快，摇了摇头，“不吃了，谢谢你。”

柏曛掏出一大袋核桃，不像补脑，像是要长脑。他直接一手捏碎仨，另一只手熟练地扯垃圾袋，抖一抖，核桃渣哗啦啦。

他一边吃一边说：“今天这核桃挺好吃的，真不要？”

宿溪看他吃这么香，没忍住，伸出手，表情矜持地说：“谢谢你。”

“哈哈哈哈。”他噗嗤一笑，然后给他捏碎仨核桃，把核桃仁放他手上。

俩人吃得正香呢，后边幽幽地传来杨虹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吃早餐呢。”柏曛不紧不慢地拍干净手。

“核桃？”她上前往垃圾袋里瞅，一堆核桃壳。

“对，补脑，还有呢，老师要不要？”

杨虹没好气：“不要。以后上课别让我看见你在吃东西，不然请全班吃。”

这警告柏曛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回事儿。上语文课时，他照样吃，还是吃的薯片。

嘎嘣脆。杨虹本来打算忍一下的，但是到了后面，他居然劝宿溪一起吃，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揪过那袋薯片。

“你干嘛？现在是上课哎！能不能尊重我？”杨虹拍他桌子。

“好的。”柏曛把薯片夺回来，放回桌肚里，抓起笔装模作样地低头看书，还划了几条挺像回事儿的线，虽然歪歪扭扭。

“早翻页了，都讲第32页了，你还在20页！”她要吐血了，“你看看人家宿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看人家怎么上课怎么做笔记的？”说着，她把宿溪的书拿起来，敲了敲柏曛脑袋。

全班哈哈大笑。

宿溪替他尴尬，把自己的书拿回来。

“今天晚自习我要看见四十包薯片。”杨虹丢下这句话，继续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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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假，宿溪带着他那初中生弟弟出去玩。

宿游初三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叛逆期，但是这弟弟听话得很。宿溪还问过他：“宿游，你干嘛这么听话？”

弟弟翻白眼：“哥，你难道想看我天天发癫？”

两个男生出去玩也没什么花样，更别说怀镇只是一个小县城，没什么好玩的。宿溪只能带他去买衣服鞋子。

“喝奶茶吗？”路上，宿溪问他。

“不喝，齁甜。”宿游跟他一样，不太喜欢甜甜的玩意儿。

宿溪说：“有不甜的果茶。”

“不如自己家泡的，还健康呢。哥，你少整这些东西。”宿游那张嘴可会说了。

进了男装店，宿溪给他挑了纯棉T恤，蓝色的，“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宿游看了看标价，啧声说，“九十啊，好贵。”

“就这个了。”宿溪拎起衣服在他身上比划两下，“别啰嗦。”

宿游乖乖地闭嘴。

两人出了店，经过一家奶茶店，宿游突然戳戳他哥的腰：“哥，你看那个男生，背影好帅好爷们儿。”

宿溪本来低头看微信呢，闻言抬头看过去，那背影确实帅，人高，站得直挺，简单的黑T可以看出充满力量感的背肌。

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柏曛呢？

黑T忽然转头，目光和宿溪的对上。

随后粲然一笑，“哎呦，宿溪啊。”

“这是你弟吗？”柏曛拎着两杯奶茶走过来，得到肯定回答后说，“挺帅的，跟你差不多帅。”

“柏曛！”后面追上来一个画着淡妆的女生，看见陌生人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捋一下头发，“你们好。”

宿溪的眼神在柏曛和女生之间游离几秒，“你好。”

合着柏曛跟女朋友出来逛街呢？

“走啦，我想去逛小吃街。”女生去拽柏曛的胳膊，但是柏曛似乎不太乐意，默默把手抽走，女生也没说什么，尴尬地对宿溪他们笑了笑。

随便聊了几句，实在没话讲了，两拨人这才散了。

宿溪给妈妈也买了衣服，之后兄弟俩又逛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家了。

两人到家门外，宿溪听到好像有狗叫。

“bark对吧？狗叫？”宿游问。

“嗯。”宿溪停下，找出钥匙开门，门一推开，一个矮墩墩的黄毛小狗钻出来，冲他俩龇牙咧嘴，汪了几声后过来蹭他们的裤脚。

宿游就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哎呀！”他蹲下去摸狗脑袋，满眼小星星。

“妈，这是哪里来的狗啊？”宿溪也蹲下去摸。

程小彤在厨房里剁肉，哐哐哐的，“捡的，就我刚从厂里出来，它就跟着我回来了。其实之前也见过它两次，可能是没人要的小狗吧。”

“那我们要啊！”宿游激动地把狗抱起来。

宿溪看着小狗圆溜溜的眼睛，真诚又干净。

“要要要，能养就养。”程小彤也喜欢狗，一直都想养，只是家里条件有限养不了，现在也是缘分。

“嘿嘿。”宿游抱着狗跑进客厅，跟狗玩去了。

宿溪没办法地摇头，“好傻啊。”这弟弟有时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妈，给你买了衣服，放你房间里了，记得试一试，不合适再去换。”他放好东西，进了厨房，看见灶台上有饺子皮，“今晚吃饺子？”

程小彤剁肉的动作一停，“给我买什么衣服啊，又不是过年过节。嗯啊，饺子，玉米猪肉馅儿的。”

宿溪去洗手，洗完了自觉去包饺子，也没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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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柏曛一来，杨虹就问他要四十包薯片。

柏曛假装惊讶一拍脑袋，随后特中二地打了个响指，朝教室外边喊了一声：“抬上来！”

“来了！”两个外班男生还真抬了个大纸箱，屁颠屁颠地进来，把箱子搁讲台边，“OK了。”

“谢了兄弟。”柏曛抛了个潇洒的眼神给他们，然后摸出兜里的小电驴钥匙，三两下划开纸箱子上裹的胶带，打开箱子，全是薯片，他翻了翻，底下还有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柏曛抓了几包给那两个男生，“拿着。”

这一波操作，看得杨虹是目瞪口呆。

杨虹忽然说：“柏曛！你开电动车来上学？！”

柏曛光笑不讲话。

“老师，叫几个人过来帮着发啊。”他抬头说。

几个积极的男生立马上去，柏曛特地嘱咐他们：“女生额外发一个棒棒糖。”

杨虹：“……”

柏曛也发，发到宿溪这里，后者抬眼看他，柏曛琢磨一下，拿了一包薯片和三个葡萄味的棒棒糖给他。

宿溪看看别人的，又看看自己的，“多了吧？”

“不多。”他点点头，继续往后面发。

东西发完，刚好到晚读二十分钟前英语听力时间。

柏曛八百年不用听力书，找的时候特别费劲儿。弯腰找了半天，柏曛叹气打算放弃，旁边的宿溪把自己的听力书推过来。

“你听吧，我听过了。”他平淡地说。他现在看的是一本英文外刊。

“哦。”柏曛随便看两眼，“这么干净？”

“记在脑子里的，就没写上去了。”他看过来，提醒他，“要开始了，看一下题目吧。”

柏曛挑眉看着他，还是没看题目，过了几秒才低头看题，然后笑着说：“嗯嗯。”

女声朗诵完那几秒，宿溪侧目看柏曛，他很专注，表情认真，看样子是真的在做听力。

结果下一秒，宿溪眼睁睁看着他的笔尖转了个圈，在书上画了个气球。

接着柏曛得劲儿地笑了。

宿溪就看着他笑，像个得逞的小孩子一样。看了一会儿，宿溪自己也笑了。

所以当柏曛扭头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宿溪的笑容。在模糊的夕阳色彩下格外清澈，眼尾都在流淌着光。

“听到哪里了？”宿溪先是一愣，然后脱口而出。

柏曛回神，想了想，“We need to talk?”

宿溪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你在听。”

“嗯，肯定。”他说完，低头专心做听力了。

听力结束后，开始晚读。英语课代表是一个长相很乖巧的女生，人家看起来是软妹，结果一开口，中气十足，“拿出书来！开始读书了！”

柏曛竖起书，在下面偷偷撕棒棒糖纸，还要偏着脑袋问宿溪：“换你一个葡萄味的？”

“好。”宿溪看了看他手里的，“是……”

柏曛直接把棒棒糖塞进宿溪嘴里，“这是橘子味的。”

“你们还不读书？”这时，英语课代表过来一把勾开竖起来的书，看见这画面后眼睛一瞪，“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