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 第7章 报名

尖子班座位制度随意，老狗先是把几个爱讲话的隔着十万八千里，排了一张能用三年的表出来，然后每两个星期挪一排，保准你三年坐满全班每一个角落。

开学没几天都还没从放假的怀抱中脱离下来，对于带手机这件事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气太热，下课了都没什么人出教室，个个趴在桌子上翻手机呢。

淮期翻着年级大群里篮球赛的消息，虽然六班不感冒，不代表年级十几个班都不感冒，群里几百号人，披着马甲什么都聊。

“唉唉，我说今年篮球赛怎么搞这么快啊？去年到十月份去啦？”

有人消息灵通，立马就回了一个，“今年还有研学嘞，就在十月份，再晚天气就冷了，你想喝西北风吗？”

“真的假的？还研学？”

“整整三天啊，不用再学校里待了，爽不爽？”

“别说研学了，先想想篮球赛怎么办吧。”

“二中一群狗，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

很快群里就变成了痛骂二中是狗的氛围，大家好像都刻意忽略了本校的实力。

“等等，今年是不是有淮期呀？”

一个人突然发话，淮期都愣了愣，不过报名册是年级统一公布的，别人班知道也正常。加之淮期在悟山是一顶一的校草，身处话题中心也是常事。

没想到下一秒几张图一顺地发出来，淮期点开一看，全是自己在悟山打篮球的图片。

“天呐受不了！好帅！”

“果然是校草，到哪都是校草啊！”

“这么说他挺厉害的呀？”

“那可不是！人家是悟山篮球队的队长啊！”发图片的那人又开始讲，群里都安静了下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这几张照片，你们知不知道，悟山去年打篮球赛打进市队了的！”

“悟山和我们又不一样，看几张图就晓得他厉害吗？谁知道是不是花架子？”

“再怎么不一样那不是市队吗？！你去个市队我看看！”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下面一群人都群情激愤地开始炮轰他。搞得那人连连大呼，“不跟你们颜狗讲！”

“什么颜狗！你要是有颜你再来讲话！”

“人家是光长的帅吗？人家学习不比你好！”

“还跟他讲什么？你有胆子就实名！看我不锤死你！”

这条信息一发出来群里都沉默了一下，那人接着又发，“敢不敢？不敢就别叫！”

一看昵称已经改成了六班陈樱，她这一发言，群里一下子冒出来好几个实名的，都顶着六班的前缀。

淮期心里发热，一种淡淡的情绪化开，充斥着整个胸膛。仔细看看，都是平常几个文静的女生，连阮沫都在。

这么一搞，那人再也不敢说话了，销声匿迹。

群主跑出来打圆场，发几个笑嘻嘻的表情包，“都别生气，别生气！看帅哥还看出火来了吗？”

淮期扣上手机，抬眼看了看前排，阮沫一张小脸可可爱爱的，气的发红，她同桌正安慰着她，不知道两个女生说了什么，又笑起来。

群里又有几条信息，有人问，“程遇是不是也在啊？”

一时间几百号人的大群都静默了，有人小心翼翼地回话说，“程遇不是休学了？”

“今年回来了呀，我还看见他了。”

“就是就是，你们怎么能喜新厌旧？淮期来了都不在乎程遇了。”

“程遇是最帅的。”

突然有人发了一条，接着就有一推人跟帖，“我也觉得～”

“就喜欢高岭之花”

“关键是程遇打篮球也很好啊，去年要不是他中途退场我们说不定能赢呢。”

“就是就是，我还有当时录像呢，程大佬那叫一个帅啊！”

“快发出来！这将是我接下来一年的手机屏保！”

这话惹得一阵狂笑，热热闹闹的。

那人不负众望很快就把录像放了出来，短短十几秒，淮期手指蜷了蜷，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右边。

程遇还是懒懒散散地，靠在窗台上闭目养神，这个角落里除了一大早根本晒不到太阳，程遇总是喜欢这样靠着，有种自然的冷淡。

淮期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那几个字，“高岭之花”。

拍视频的果然是个女生，尖叫声刺透耳膜，短短十几秒，硬是一秒都没有停歇，大喊着“程遇”，声音都变了调。

淮期面无表情地听完，感觉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群里都在狂吠，“不是吧不是吧！我说姐姐你这么热情，程遇他能听见还是怎么着？”

“玛德！我没带耳机你知不知道，我同桌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别说了我班主任还在呢！”

“不行，我的屏保不能一直叫，等我把声音去掉再来感谢你啊姐妹。”

发视频的人连连喊冤，“这不是我喊的啊，当时我旁边几个女生硬是跟着了魔一样，我有什么办法？”

“只能说明，程大佬牛逼”

“有没有图片啊？只有视频吗？那我怎么偷偷舔屏？”

“咦咦咦——这位同学其实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我有我有！我有他俩合照！”

“合照？什么？谁俩？”

“报名的时候啊，当时我去文印室，看见他们在操场上就偷偷拍了一张嘛～”

“啧啧啧更变态的来了——”

“滚蛋爱要不要！”

“要要要！”

那人很快就发了个图片过来，绿色的香樟树阴底下，两个少年差不多高，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鸭舌帽拿在手上把玩，另一个穿着骚包的鲜艳短袖，栗色的刘海落下点点光斑。

楼主是会拍照的，角度低，衬得人腰细腿长，少年笼罩在树荫下，很有一种青涩的少年感。

“哦～氛围感～”

“天呐好养眼～怎么我们班就没有这种极品帅哥……哎——”

淮期定定地看着那张图，当时应该是被老狗叫住的那时候，只是楼主太细心，把老狗P掉了。

看了许久，淮期笑了笑，点了保存。

篮球赛报名那两天的激情高涨很快被九月一号的开学考打压下去，虽说总有人大喊着“无所谓，爷就爱玩”，但没人真的不想考一个好成绩。

像六班这样的，就更是如此。

特别是今年还多了两个活在传说中的大佬……

请病假的数学老师姓王，是个年轻的女老师，一身旗袍，又带着圆圆的黑框眼镜，很有几分民国女学生的气质。

虽说六班教师群体里面是男多女少，但唯二的女老师还扛着数学物理两个大旗，何鸢这样的老师没人敢惹，王老师这样的，就更没人了。

毕竟一个弱不禁风的女老师对着你一顿基本没有情感起伏的输出，可谓经历过的再也不想经历，没经历过的恨不得一辈子不经历。

“空间向量的数量积和平面向量是一样的……”

将近九月，苑城依旧热的出奇，前后两个空调大功率开着，老旧的电扇还吱呀吱呀地转。王老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不疾不徐地讲着，明明是正午，也没有一个人想打瞌睡。

程遇这个位置太偏，前排的窗帘又坏了，沈大班长忙前忙后地找人，还要几天才能到新的。这个位置上午有一半时间反光，程遇皱着眉看了一眼时间，又瞟一瞟旁边的位置，两人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凳子又小，稍微挪一点应该也不会靠太近吧……

“刺啦”

声音不大，淮期却有些惊奇地看过来，就看见程遇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点不耐烦出来。

猛地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淮期又讪讪地转过去。

一会儿，“刺啦——”

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淮期不动声色，悄悄往走廊那边移了一点，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稀笑意。

程遇虽然平常看着总是懒懒的，但上课的时候很认真，坐的都直了些，小半节课过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程遇的手臂越过桌缝，压在淮期桌子的一角。

淮期突然就觉得左撇子实在是很方便，他微微偏过头就可以看见程遇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浅浅地发亮。

“啪嗒”

两人都是一愣，程遇的手触电似的缩回去，再低头看是淮期的笔被碰掉了，两颗毛茸茸的脑袋碰到一起，又退开。

“……啧，不好意思。”程遇皱着眉，往后挪了一点弯下腰去捡笔，淮期看着他的表情就笑出来，“不是我说，你怎么总能是这一副别人欠你一百万的表情……”微微抬起眼，淮期顿住了。

弯腰的幅度不大，刚好拉直了校服，少年细韧的腰线被勾勒的十分分明，脊骨微微凸起……淮期喉结滚了滚，看着程遇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索着捏住他的笔，又送上来。

几乎是在程遇抬头的一瞬间淮期猛地转回去，搭在桌角的右手也不动声色地收回去。程遇指尖也微微颤抖，弯腰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离得太近，新鲜的血液似乎都散发着腥甜，程遇感觉到牙尖都有点发痒。

果然是和同龄人接触太少了吗，只是靠进就会有躁动……程遇恹恹地想着，把椅子挪回了靠墙的角落。

淮期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看他这动作，下意识的解释道：“不是说你靠的太近了，不用……”

“淮期，你在干什么呢这么认真？我知道程遇长的好看，也没必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吧？”王老师温温柔柔的声音透过扩音器还是不疾不徐地传过来，甚至连音调都没有高一个度。被数学硬控的一群学霸硬是反应了几秒，突然个个瞪大眼睛猛地回头，动作堪称整齐划一。

于是六班的学生们就看见他们素来高冷的高岭之花，可疑地红了脸颊。

众人：“！！！”

淮期“……”

徐朗侧着身子，目光还逗留在程遇脸上，抬手拍一拍前面的向一航，“老向，我怎么感觉……程大佬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向一航抬手把他掉到鼻梁的眼镜扒拉上去，一脸沉重，“有道理。”

徐朗隔着走廊那边就是陈樱，陈樱漂亮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程大佬是不是……在害羞？”

“害羞？！害羞是能在程大佬身上存在的情绪吗？”

“……”

王老师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搅起的风波，在一众吃瓜群众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又开始了匀速输出。

向一航还在暗自想着怎么拯救他的淮哥，完全不知道他的淮哥此刻正在偷偷瞄他的同桌。

程遇心里也是一阵烦躁，这几天下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淮期和别人不太一样，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这厮总是靠的太近还是什么原因，程遇总是能闻见他身上的气味，若有若无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偏偏这厮还不安分，被老师点名了也不消停，就好像他脸上能看出花来……

“……你干什么？”

在第四次对上目光之后程遇终于忍不住了，冷冷的瞪着他。

淮期也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上挑的眼角里有些许促狭。“程遇，你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程遇：“……”红你大爷。

“晒的。”

“哦，”淮期挑一挑眉，“原来如此。”

程遇：“……”哦你大爷。

淮期看着程遇一张明显拉下去的脸，忍不住笑出来，露出浅浅的酒窝。

低低的笑声几乎只能让他们两个听见，程遇一张脸更是黑的能滴出水来。

“程遇，”淮期笑够了，左手转着笔，突然开口道，“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话题转变太快，程遇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淮期又眯着眼看他，眼神里也有点没底气。

让程遇看上去，那双狐狸眼怎么样都是很欠。

也就是那双眼睛太漂亮，不然非要给他戳瞎不可。

程遇漠然想。

“不去。”虽然大佬平常也没什么表情，但是真的生气了的时候还是看得出来的，语气都僵硬了些。

“你中午都不吃的吗？这怎么行……”

“……”程遇幽幽地盯着他，“你居委会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淮期抬手投降，笑得肆意。

本来想回头看看现况的向一航一转头就看见他淮哥举双手投降，瞳孔地震，果然他哥就是被欺压了！

于是心里更是坚定了要帮他哥逃离苦海的念头。

向一航：拯救淮哥，舍我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