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火辣辣的美酒、香艳的美女和让人多巴胺分泌上头的舞会这些诱人的家伙被威廉这个年轻帅气又多金的贵族青年给通通拒之门外。
老实说我没有发现所谓贵族的良心,也不是虔诚的清教徒那样在乎保守的偷摸摸的爱情,比如结婚过后才能上床这种老掉牙的规矩。笑话,记忆里我那早死的伯爵父亲早早有了多位情人,同样早死的母亲格外善妒,每天在金碧辉煌的府邸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父亲格外在意我优秀的兄长阿尔伯特,母亲虽然疼我但更喜欢控制我,但在儿时的几次叛逆后,彻底失望的她对我的关心就少得可怜,所以在他们意外葬身于火海后,我关于父母的记忆就像斑驳的影片一样慢慢褪色。
父亲死亡的那一天也是15岁的大哥阿尔伯特正是继承了伯爵席位的日子。
葬礼举行了长达一个星期,威廉对于那段“昏暗”的经历可谓记忆犹新。
第一天是发帖告诉其他贵族莫里亚蒂家族要办白事这个消息,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贵族千里迢迢赶来哭泣,为父母吊唁,为我们送来压根不需要的安慰,而我们要带着体面的微笑招待他们。到了最后一天,我们会举着黑伞在神父的悼念声中,给墓碑上献上花束。
葬礼结束的晚上是一个满天星辰的夜晚。在我们寄宿的别墅里,在晚餐黄灿灿的灯光下,大哥阿尔伯特坐在椅子上,细心地坦白了自己对于我们家族成员未来前景的规划。
“一些亲戚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里生活,直到我们独立为止,这是他们的资料,我们可以选择一个好的监护人,洛克威尔伯爵先生给我们发来了信件……”
那温柔的眼神,漂亮迷人的绿眼睛,微微低下的头倾斜着靠向我,他的嘴里不紧不慢地吐露着格外细致的条条框框的内容——对于未来,我们这个家族的出路……
大哥向来不露神色,威廉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漫不经心戳着牛排的威廉却那一刻有一种错觉——哥哥对于父母的死亡并不伤心。即使我内心不喜欢傲慢的父亲、偏见的母亲,但在外看病时得到他们的死讯,我还是头嗡嗡的,眼神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在第一天的葬礼上,为了维护所谓的贵族优雅的礼仪,威廉更是强撑着眼泪站在角落里。怕走进了棺材,想到躺在里面被烧焦的尸体残骸,他会忍不住嚎啕大哭,不顾一切的失声痛哭,把莫里亚蒂家族尊严踩在脚底般抽泣。
在一个人死后,他所有对于你不好的行为都通通化为灰烬,那一刻威廉前所未有地发现自己是多么多么爱他们呀!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他们给予了我生命,他们是我唯一的父母。
威廉开始非常后悔平时不听父亲的管教,还有母亲的啰嗦,过分的他还总是和他们闹别扭。最严重的争论是他在家跟妈妈争论新来的金发养兄弟们的起居饮食问题。
要知道几个月后母亲会突发意外离我而去,当时的自己一定会温柔地耐心地和暴躁的母亲分析对两个刚来我们家的孤儿要温柔对待的原因,因为这个举动十分体现一个贵族家族应有的底蕴,他们毕竟是莫里亚蒂家的成员,是写在莫里亚蒂族谱的两人,因此无故被欺负就是在打莫里亚蒂家族的脸面。而不是在发现父亲对他们不管不顾、母亲对他们鄙夷不屑,仆人们更是上行下效,肆意欺辱两个养子时,正义感上头的威廉于是不满地皱着眉,冷淡地上楼看似“劝道”实则冰冷地指责父母行为的错误,要他们积极改正。
要他们不说平等对待好歹写到族谱里的两个养子吧,但也不能随意欺辱吧。
可母亲的脾气……你懂的,一下子炸了,在她劈里啪啦地咒骂声中,威廉也跟着恼了,皱着眉头冷淡地反驳一二三。于是火星撞地球,整个二楼府邸充满了硝烟弥漫的气息。最终这场闹剧的结局以母亲被气得请了家庭医生,而威廉也被关了禁闭而告终。
而那天晚上,在阿尔伯特大哥前来看望他时,被父母做法而情绪上头的威廉更是借机冷酷地挖苦这个外表温柔到完美得可怕的大哥的软弱。
“哥哥,既然你选择带着两个孤儿回家,那你应该负责好他们的饮食起居。”威廉对着依旧面无表情的阿尔伯特轻轻挑眉,嘴角向上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不要让他们穿得脏兮兮的、可怜巴巴的,让人一眼就看出伯爵家在虐待他们俩兄弟。”
好吧,现在想想这点不能怪阿尔伯特大哥,毕竟管理家务的工作属于母亲和女仆长,阿尔伯特他根本管不了。但这话已然是非常ooc,严重影响我平日人设的。要知道平时看到大哥,我都是贴着墙壁走的,顶多互相喊一下所谓的称呼附和罢了,最多加一个关于伦敦天气的开场白。
所谓的兄弟情,不过如此。
等一下,我居然会挖苦尼桑……额,原来我的吐槽属性从那一刻已然觉醒。所以后面被他们宠得,这个吐槽天赋更是像漫山野草一样肆无忌惮地生长 。
这点绝对要怪他们……怪他们对我太好。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那时的阿尔伯特大哥像严肃的律师对待高级文件一样格外负责地承诺道。他离开了,但在铁门合上前,他停下脚步,转头冲着我微微一笑,像冰雪融化后的一抹阳光。我居然看呆住了,简直难以置信。要知道和阿尔伯特大哥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在我眼里哪怕他有沉鱼落雁的美貌在我心里也跟路边的大白菜一样寡淡。其实哥哥的皮相相当出众,但他笑得很少,笑的化大多也是假笑,总是很虚伪地笑,笑意没有到达眼角。我居然发现哥哥的外表还挺吸引人的,救命!
“谢谢你,威廉。”他轻声感谢着,但尼桑的口吻像是心如死灰的老师突然发现一个本来无可救药的熊孩子却还有可塑之地般踊跃着淡淡喜悦。
威廉瞬间很不爽。阿尔伯特你话说清楚,什么意思呀,你?
“他们也算是我的兄弟们呀。”威廉嘴上这般说:“哥哥还是早点休息吧,今天的学业挺累的,对了,帮我劝劝母亲吧,我很抱歉跟她吵架。”
他直接把门合上了。
好吧,尼桑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就行。威廉安慰自己要宽恕完美的哥哥偶尔不完美的举动。但随后我们母子更是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冷战,直到她的死亡才掀开了这一篇……
想到这里,躲在葬礼角落的威廉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太多,一张洁白的考卷被我答得一塌糊涂。我性子太急了,又不爱动脑,这件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我搞砸了一切。
那时的我非常情绪化,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像不动声色的哥哥一样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所以在威廉正独自沉溺于悲伤的海洋中,突然一块绣着莫里亚蒂家徽的手帕递到他的眼前。
那块手帕突兀地闯进了我的世界,没有打招呼,也没有敲门,它像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头还不加掩饰地打量着你。威廉的小脸刷得一下羞红了过去,抿着嘴不说话。要是其他贵族长辈们看见自己小孩子气的一面,威廉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但等他睁开婆娑的泪眼才发现站在跟头是金、路易斯两兄弟。不对,他们应该也算我的兄弟,虽然母亲生前从不赞同两个孤儿写进家族的族谱,但莫里亚蒂家依旧收养了他们。
“威廉少爷,我们也很悲伤……”小小的路易斯企图安慰我,但威廉谢绝了他的好意。在接过了那个手帕后,他喃喃地表示希望自己好好呆一会。
“也许你们可以去找哥哥。”
“他那边很忙,有很多客人要接待,你们可以去帮他……”威廉将手帕按住自己的眼角,就像按住自己流血的伤口一样,可是这个伤口怎么也止不住鲜红的血呀,他几乎要发昏:“我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金还有路易斯,我现在不想说话。”
“不要靠近我,请给我走开,离我远一些!”
我看到你们烦!
我知道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和哥哥一样在瓦斯爆炸中幸存了下来,他们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同情,他们跟哥哥一样是幸运的。可我不想看到他们……是的,我在迁怒。这场悲剧是一个意外,没有凶手,软弱的我只能找一个出气孔来释放心里的潘多拉。我知道这是最糟糕最恶心的做法,这是极其不绅士的行为,我应该露出得体的笑容安慰他们受挫的内心,这才是典型的沉着冷静的贵族绅士做法。
见鬼的礼节教养!
威廉不愿看到俩兄弟被他尖锐话语而打击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孔。
为了保护他们更为了保护自己,我只能叫他们离开。现在不管谁站在我的跟头,可怜我、同情我、怜悯我,我都想要吐。任何人的同情都是压垮我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滚呀,给我滚呀!!!
可金拉住了威廉的手,把他拽到了楼上。
天哪,金就像拉扯一只风筝一样容易,他是一个厉害的风筝人,只要手动动,他手里的风筝就会随着他的意愿在空中起舞。旁边的路易斯紧随其后,他们把威廉夹在了中间。
于是威廉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