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国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正是张玉禾。陈小国立刻扑了过去,接通了电话。
“喂,玉禾,你没事吧。”陈小国急切地问到。
可是陈小国很快就陷入沉默,眼神也由欣喜转变为恐惧。
陈小国直直的盯着李屿晚,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地从耳边放下。陈小国打开了免提,手机里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姓陈的,这个手机号是谁的你知道吧。你不是一直找我们吗?看到这个电话号码了吗?你老婆在我们手里。来。”电话里传来张玉禾的尖叫。
“你们要干什么?”陈小国紧张的大喊起来。
“干什么?姓陈的,你的那些钱肯定是回不来了。我们的钱也没有了。”
“那些钱我都不要了。”陈小国红着眼睛喊着,“我都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把玉禾放了,我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不要了?”电话里的男人哂笑到,“你以为你不要了这事就了了?你靠着陈家还有口饭吃,我们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喝口凉水都费劲了。你不得帮帮我们?给我们两千万换你老婆,要不然……”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我的钱都给你们了。”陈小国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我不管,”电话里的男人疯狂的叫着,“我不管你是去借还是去要,反正今天晚上九点前我要是没见到钱,你这辈子就别见你老婆了。还有,别想着耍花招,你要是敢告诉警察,你等着。”说完,电话里的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陈小国呆滞的放下手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三哥?”李屿晚小心地询问着。
陈小国的手机这时弹出了一条信息,是对方用张玉禾的手机给陈小国发的交易地址。
“是他们。是他们。”陈小国盯着那条信息,着了魔般一直重复着。
“三哥。”李屿晚摇晃着陈小国,试图把陈小国从疯迷的状态中叫醒。
“屿晚,”陈小国终于回过了神,“屿晚,你得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玉禾,玉禾在他们手里,玉禾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陈小国放声大哭。、
“三哥!”李屿晚冲到陈小国的面前,抓着他的衣服大声说着,“三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小国听到这句话,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神躲闪着李屿晚,不敢说话。
“三哥,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说的钱是怎么回事?”李屿晚看着陈小国,大声地质问着。
见陈小国一脸痛苦的吞吞吐吐着,李屿晚也不免有些愤怒,“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哥。嫂子现在在他们手里呢!”
陈小国听到这句话,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是孟大发。”
“孟大发?”李屿晚一脸疑问看着陈小国。孟大发破产后,债台高筑,这些年所有的经营都被破产拍卖。孟大发本人也上了失信黑名单。官方信息是孟大发投资失败导致资金链断裂。
所以,孟大发好好的公司不干,到底瞎投资什么?这里面究竟有陈小国什么事?还有,当初购买浮梦的时候,孟大发那么快就答应了自己那么低的报价,本以为是因为孟大发急用现金的缘故,可现在细想起来,一定还另有隐情。
“三哥,孟大发究竟是因为什么破产的?”李屿晚看着眼前的陈小国,陈小国蜷缩着身体,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陈小国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了,硬着头皮说,“一年前,孟大发找到我,说想找我妈借钱投资。说他在热夏那边找了一个好买卖。对方生产一种海里提取的保养品,据说吃了可以美容养颜,还能百病全消。他们的技术都有权威认证的。我跟孟大发去实地看了一下,他们厂房什么的建的都特别正规。孟大发跟我说,他想当这个厂子的大股东,他把他的流动资产投进去了一大半,但还是不够,所以才想找我妈借钱的。我一看这个买卖这么好,我就没告诉我妈,自己投钱了。我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我爸我妈一直觉得我是个废物……”
陈小国低下了头,眼神上瞟,偷偷观察着李屿晚的神色。
“屿晚,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是,毓和资本这些年经营的非常好,我也很有面子。但是毓和好起来都是因为我爸的资助还有你的能力,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陈小国越说声越小,越说头越低。
“你投了多少钱?”李屿晚压着自己的怒火问到。
“一个亿。”
李屿晚听完只觉得头嗡了一下。她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小国。
“屿晚,屿晚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陈小国站起来,拉着李屿晚,拖着哭腔说到,“你知道的,我爸从来不让我管业务的。他都是每个月给我打一笔生活费。这些钱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孟大发一次都给我骗走了。他之前跟我说,这些钱如果亏了就算他借我的。如果赚了,他就分给我股份,我这才把钱都投进去的。”
“所以你前段时间频繁去热夏,是办这件事?你不是陪嫂子去做美容?”
“刚开始孟大发传来破产的消息的时候,我问他,他就说是一点小事,马上就处理好。后来他欠债的新闻越来越多,我就有点着急了,我怕他破产。正好那时候玉禾喜欢体育队,我就想着从他手里拿个俱乐部,万一他真的不行了,我也不至于什么都没落到。他答应我抵扣一些钱,可以适当优惠点给我。我让他坑怕了,我就让你去调查。他本来想再坑我一把,结果你在那里他就没辙了。”陈小国愁眉苦脸的说到。
“后来我才知道,他投资的钱都是借的,他那些体育队早就入不敷出了,都是他拆东墙补西墙装样子给外人看的。孟大发想破釜沉舟奋力一搏,才找到热夏那边的生意。我后来催孟大发还钱。他说钱都在热夏那边,让我去管热夏那边的人要。我去热夏找厂家,人家说钱是孟大发投资的,就算是要也得孟大发出面。可孟大发那个时候已经被限制不能离开朝夏了。”
“屿晚。”陈小国上前紧紧抓住李屿晚的胳膊,“屿晚,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瞒着我爸我妈瞎投资。我钱没了我认了。但是玉禾,玉禾是无辜的啊。我让她陪我去热夏只是因为我怕大家怀疑我 ,我得找个由头所以我才说陪她做美容的。屿晚,你得救救玉禾啊!”
陈小国说完这些话,已经快要给李屿晚跪下了。
“行了。”李屿晚托住陈小国的胳膊,“三哥,你现在还能拿来多少现金。”
“一……一百七八十万吧。”陈小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
李屿晚抿着嘴,低头查看着自己手机里的余额。
“三哥,我俩凑一凑,先确保嫂子安全再说。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李屿晚双手摁着陈小国的肩膀说到,“一会儿我俩拿着钱,你去找警察,我替你去给他们钱。”
“可是他们说……”
“这个事就靠我们两个根本不行。”李屿晚打断道。“你先去找警察,然后再去找陈先生。我知道你很难说出来,但为了嫂子。而且已经闹的这么大了,陈先生早晚都要知道。我们得需要他的帮忙。”
陈小国听完,咽了咽口水,看着李屿晚,点了点头。
两人先去报警再去凑钱。银行取款有限额,李屿晚和陈小国将所有的现金凑到一起都不到三百万。
看着面前的三个箱子,陈小国又想哭了。
“这能行吗?”陈小国看着李屿晚。
“只能先这样了。”李屿晚一手拎着一个箱子上了车。
陈小国抱着第三个箱子,颤抖着看着李屿晚,“屿晚,你……你能行吗?要不我替你去吧。毕竟这事因我而起的。”
李屿晚抓过陈小国怀里的箱子,关上车门,摁下车窗,看着陈小国,“三哥,我们已经和警方联系好了,他们会在暗中保护,等那些人露头了,就把他们抓住。我离开后,你立刻去找陈先生,让他再帮忙想一想主意。我和他只见过几面,他不会信我。”李屿晚说完就开车向绑匪发的那个地址飞奔而去。
李屿晚按照地址把车开到了一条巷子口。巷子太窄了,车进不去了。李屿晚拿着装钱的箱子,向巷子里走去。
李屿晚走到一个破旧的仓库门口,见门没锁,就拉开了卷帘门。
仓库里。张玉禾被五花大绑的放在一堆货物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阵光,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呜呜,呜呜。”张玉禾扭动着身躯向来人示意着。
“嫂子!”李屿晚看见了张玉禾,忙跑过去。
“别动!”一个男声突然响起,只见他举着棒子,指着李屿晚。李屿晚听出来了,他就是给陈小国打电话的那个人。
“怎么是你?”男人说到,“陈小国呢?”
李屿晚没有回答,把箱子放在地上,张口说道,“让孟大发出来。”
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从货物后面走了出来。正是孟大发,孟大发头发花白,比上次见老了不少。
“李总,好久不见啊。看来陈小国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我要的东西呢?”孟大发一脸阴郁的说着。
李屿晚把三个箱子扔给孟大发,孟大发打开后看了看,满眼愤怒的吼着,“怎么就这么点?你俩耍我是不是?”
“只能凑这么多了,你以为我俩干嘛的,家里能有那么多现金。”李屿晚面无表情的回答的。
“你就不怕你们今天走不出去这里?”孟大发指着张玉禾说到。
李屿晚不屑一笑,开口说道,“别装了。你们想要钱,绑陈小国就行了,他可是陈家的三少爷。可比我们值钱。但你们没有,你们绑的他老婆。你们敢得罪陈小国,但是不敢得罪陈卫国。你们怕陈家生气,你们几个就彻底玩完了。你们与陈小国无冤无仇,威胁他不就是想要点钱吗?现在钱给你们了,快点放人吧。”
眼前的三个人被说中了心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不走啊!陈小国已经报警了,整个陈家都知道这件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屿晚透过蓝牙耳机知道,警方已经在仓库外面部署好了,只要这些人跑出去,就能被立刻抓住。现在不敢进来,是因为不知道这伙人有什么凶器,怕他们狗急跳墙。
“老大,”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说到,“刚子在外面放风一直没回来,不会已经被抓了吧。”
“你耍我!”孟大发指着李屿晚怒吼着。突然,他抽出盖在报纸下的菜刀,转身向张玉禾挥去。
“我就是下地狱也要让陈家媳妇给我当垫背的。”
张玉禾见这把刀冲自己砍来,吓得立刻闭了眼睛。可是半天都没有疼痛的感觉。
张玉禾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只见李屿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自己的面前,她双手紧紧抓着孟大发握着刀的手。
警察来了,孟大发三个人都被抓了起来。陈小国也跟着一起进来了,他眼睛一直寻找着张玉禾。见到张玉禾的一瞬间,两人抱头大哭。陈小国忙帮张玉禾解开绳子。
李屿晚见事情了结,松了一口气。突然她觉得左肩有点痛,低头一看,刚才跟孟大发搏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伤,鲜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衬衫。
“屿晚,你受伤了。”张玉禾挂着泪痕,指着李屿晚说到。
陈小国满脸歉意,忙叫外面的救护车过来。
陈小国夫妇需要作为证人提供线索,李屿晚就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坐到救护车上,李屿晚才想来,今天的中午饭到现在还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