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团圆 第25章 巾帼吐锦绣，仙客话珠玑

虽非京城三月，草长莺飞，四时游春，然而秋高气爽，却在今日。

虽然萧瑟，却别有一番红色景色。

一派平川，处处蔓草交错，溪流露出潭潭寒意，所秋思之生。

何府此刻正是喜气洋洋，都知道边关的二公子要归家了。

到处是鞭炮声，人笑声，何文慧同母亲在热闹的集市中下了车，被门房引了进去。

府在门外，便听到了老人的笑声，孩子的嬉闹声。

何夫人顿了顿，又整了整鬓发，从头到脚打量了女儿，这才放心引了她进去。

老妇人见他到了瞬间顿了顿，随即脸上绽开了笑容：“满娘，可终于把你等来了，方才你大嫂还说要接你去呢。你看他做事情，总是不甚利落。”

何文慧侧过脸，似乎看到了母亲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似哭非哭的表情，短短片刻，便扯开了嘴角，眼睛也弯了起来，轻声喊了声娘。

这一屋子的女人的女人自然之道她丈夫已非吴下阿蒙，此时不驱车接人已经得罪了，便连忙斗眼睛对着看看，一拥而上。

“哎呦，三妹子，你瞧瞧，要来了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可不是，我们在家里都想着你呢。”

何文慧冷眼看着，款款上前，微微行礼：“慧儿见过大舅母，二舅母，五舅母，六姑姑，方才我们本是递了文书，只是府中忙碌，就想着直接过来，也是热闹。”

众人一听，果然赞她识大体，

何文慧掩唇笑道：“都是母亲教导。”

众人便虚情假意的进了屋子，那老太太丢下她母女二人，又去抚摸许久未见三舅舅。

他的三舅舅转过身来，望见母亲，那张刚毅的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面色带着复杂：“原是三妹妹。”

三舅母的脸色也阴了下来，只在身后抓着女儿的手绷着。身后的少女迎面而上，巧笑倩兮：“三姑姑、慧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日后我们也能常常见面了。”

何夫人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宣姐儿成大姑娘了。”

三夫人面色一边，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把女儿拉在身后，咯吱咯吱的咬着牙：“原来是三妹妹，怎么妹夫没来。”

何夫人瞥了瞥嘴唇：“他忙着，只是叫我带了礼品。”

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对，总归是话不投机，便也散了。

何文慧同母亲拜访了大舅舅和二舅舅，仍旧是一个端正严肃，一个半抬着青白眼皮，仿若随时要羽化登仙一般的道士打扮，不过说了些干干巴巴的好听话，又旁敲侧击了他父亲的事情罢了。

何文慧本来听着无趣，以为两人要走了，却被母亲拉着袖子，她听到母亲低低道：“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我把你哥哥送到表姑家了。”

何文慧皱了皱眉，那个表姑是个擅打秋风的女人，是父亲拐了十条街都怪不到的亲戚，母亲在贵妇面前不善交往，却总是网罗这种无知愚蠢的妇人充当打手，当真愚蠢。

这一日母女两个人都充当半个空气，夜里开宴，福重规矩多，一边数着何夫人带来的金银珠宝，一边却又将大公子、三公子高高鹏起来，尤其是那三公子，靠着释风云领了几次战功，真以为自己能征善战，却是叫老爷子和老妇人吹捧起来。

何文慧冷冷审视着堂上的老人，老爷子庸弱自私又妄自尊大，老太太虚伪至极又贪图财富，倒是绝配。

夜里到了小院中，何文慧只换上一副柔弱样子，同母亲温和的笑了笑：“娘，三舅舅既然以后回来，咱们总是能日日见面的，何必差这一两日，眼下哥哥总不安分，难免表姑姑约束不了他，表哥还要同他一起闹，不如赶快接了哥哥回家才是正道。”

他母亲逢人的手顿了顿，拙火下的面庞神色未定：“”你姑父到底交过他几天武功，她近来越发朽木，总能管管你哥哥。

她随即放下手中的针，咬破了多余的线，将那改好的新衣裳打开。

那是一件嗅着粉红罩衫的入群，淡淡的金色绣线绕过去，勾勒出青莲的一点贵气。

何文慧愣了愣，她已经许久没能收到母亲的新衣。

母亲轻轻将她罩道女儿的身上，莹白清秀的小脸被华贵的衣衫晨出了几分妩媚。

何夫人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上，仿佛用上了千钧的力量，双眼却幽灿如鬼魅，让她生生打了寒战：“明日府中有年轻的贵客在此，这个人是西陵王的公子，西陵王以结交天下闻名，他是异性网，但却是皇帝心腹亲信与半个姐夫，换句话手，日后无论谁登上王位，西陵王都是他们的姑父。西陵远在川南，在哪里自然可以毫不拘束。”

何文慧本来被吊起来的心又迅速凉了下来……川南，到底太远了，那里山峦叠嶂，高山险峻，河水湍急，怪异众多，自然不及天都的雍容气度。

那里的人茹毛饮血，听闻不学无术文化，岭南士子岁多，但是每每进京都要因为南疆口音被嘲笑，甚至不如江南软糯优雅的乡音，实在是野蛮。

她听的漫不经心，抬起头，却发现母亲停了手，仿若知道她内心所想，顿顿道：“西陵王世子一向呼朋引伴，每每游历都会同大家子弟进行，明日的秋高宴，以流觞曲水号为新宴，明日他会在园中举办新宴，那会上，不止她一个人呢。“

何文慧的心里的火苗又生疼起来，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这样说……明日的世家公子不只她一个呢。

她未发现母亲不同的申请，敷衍的实力，笑了笑便告退了。

何夫人看着那门口，女儿毫不留恋离去的身影，眼中的泪珠木然的流了下来，她的养妈妈走在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怜悯的听着小姐的呜咽：“可怜的姑娘，在自己家里，却活像个外人。小姐，小小姐年龄还小，有时候想事情难免钻牛角尖，有的话你没法说，她怎么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

何夫人深色木然，不到四十的大好年纪，本该滋养的一派富贵，却过早的枯萎，形容枯槁的像一尊枯涩的佛：“都在逼我，都在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真的没力气了，没力气了……”

华灯初上，一夜的雨水过了，第二天却是个好的晴天。

府中挂上了迎客的灯笼，各处重新点了灯，又上了香，布置了小院，热热闹闹的，又上了许多清雅的书画。

何文慧同兄弟姐们坐在一起，本来等着迎客，奈何春入秋蚊虫多，小姐妹们各个用香帕挥了挥，说说笑笑，到底是孩子，等的时间长便坐不住了。

只听到大表舅家的小姐姐同姑姑家的小妹妹挤眉弄眼的交换颜色，又仿若不在意的拉长了声调：“有的人倒是喜欢装腔作势，以为自己拿着两个臭钱，就能回来参加西灵王的宴会了，原来是提前知道信儿了，来这儿赖着不走呢。“

何文慧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沿着春：“姐姐说的是，有的人却还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用的帕子都是那两个臭钱带来的。“

大表舅家的妹妹，这次发现自己的手帕却是何府带来的，不禁恼羞成怒。

却只听道宣表姐柔柔笑道：“四妹妹也罢了，那人家的手软，叫人家容易挑出礼来，“却是走到他面前，送了她一条新帕子：”这是南疆传到北疆的蜡染，本不值几个钱，但是用起来遍体生津，却是驱虫的好玩意儿，今日蚊虫多，妹妹便用着驱虫。

那四小姐面色一辆，接了过去，又想着何文慧笑道：““果然是自家姐妹，想的便是贴心，务必不像有人用来挟持恩情呢。

何文慧冷笑，府中这些年越法不成体统，提及都被不肖子孙用了个干净，大老爷捐了为末小官，二老爷整日风花雪月，三姥爷滚了二十年才勉强回来了，这次回来还要用钱捐精官呢呢。至于那些庶女嫡女假的也不过是小景观，说着日后大用，这派那拍，都是大人物背后摇尾乞怜的个屁虫。倒是自己的母亲 ，当日因他是府中不得宠的淑女，本以为家了她父亲这个经贵人提携的人，不过是当给充数的，没想到他父亲权势越发打，哪有昔日赘婿的样子。

府中人又记恨、又惧怕，要用他家的权利，要用它家的权利，却还有白什么书香世家、钟鸣鼎食得到臭架子。眼下用了他家中带来的秀怕，却还是出言讽刺，要不是宣表姐横插一脚，便要煽风点火做好人。

她淡淡笑笑，不置可否。这些人啊，整天就想着为了写蜗角利益算计他们，却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本来母亲就已经和他们离了心，只是勉强为了些生养之恩，他们却拿着何府的钱，还做些轻狂自大的模样，到头来，人们只会笑话府中越发的衰败下去了。

这些女孩子间的勾心斗角，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