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胡人号称是马背上的民族,而汤朝地属中原,在骑马射艺上较弱。
为此,李裕定下了三年举办一次“皇家狩猎”的大型国家活动,并将其纳入五礼之一的军礼之中。
一则彰显皇家权威,二则为了强身健体。
春天是动物的发情期,不适宜狩猎,夏和冬的气候则不适宜外出,所以,秋季成为狩猎的首选。故而,称其“秋狝”。
狩猎的方式多种多样,有火攻、围猎、网捕、索套、骑马箭射等,有时是几种方式同时使用。不仅重视个人的身体素质、武艺技能,还讲究集体的配合。参与人员包括王公贵族,还有朝中重臣及其家属。
地点设在皇家宫苑和皇城周围的野外山林。
第一次秋狝便设在了西都城北边的上林苑。
但此时,李裕已怀有身孕,亲自狩猎已是不可能,便叫自己唯一的皇妹李袨代由主持。
李袨,字昭端,为端王。
李裕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你这个小鬼,若将来不是个英明勇武的主,可真是枉费为娘为你受的累。
“虽说不能骑马箭射,但投壶射箭总归是可以的吧。”
李裕命人设了箭靶,环顾四周的时候,眼神忽地落到何首乌身上,他端坐着,目光呆滞。
也是,皇后崔清寒在与皇太后张承则谈笑,生父吴琅月在与她的同胞长兄章旸王主谈笑。唯有他无人问津。
“首乌~”李裕摆手道。
李裕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谈笑的几人。
突然被点名的何首乌急忙起身。
“首乌,你可会射艺?”李裕问道。
“我,我不会。”何首乌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那也无妨,朕教你如何?”
闻言,众人皆是诧异。
“我天资愚钝,恐枉费了陛下的心意。”何首乌道。
“朕的心意,朕都不怕枉费,你怕什么。来吧。”
何首乌已然是没有继续拒绝的理由了。
李裕手把手教他摆好了拿弓和箭的姿势,连射两箭,却皆是虚发。
“看来你确实是不会。”
随即,李裕从他身后,环住他,将手搭在他的手腕处,帮助他找准方位。
“就这样,发力!”
结果也只是得了一个七环。
“你自己再试试看。”
何首乌尚未得要领,不过羽箭总算是射出去了,只得了一个三环。
“也算是有长进了。”
“陛下,我也想学。”崔清寒道,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感觉,无奈李裕根本不为所动。
李裕淡然地说道:“我记得你射艺挺好的啊。”
“长久没练,已有些生疏了。”崔清寒仍旧不放弃。
“那你自己去练练吧,顺便也可以教教首乌,你们这些生手,可以互相切磋,共同进步。”
说完,李裕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摆出一副要观战的姿势。
崔清寒简直要被气得跳脚,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凉风不解秋意,何故深情款款。他气得扔下手里的长弓和利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裕当然不是不解他意,只是她给的恩宠都是有目的的。
她对崔清寒的行为也没做多说,随后,唤了他的大哥来解局,道:“大哥,我记得你的箭术也是尚可的,不如你来演示一番?”
李袀握了握自己身旁另一侧坐着的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便起身应下了。
在皇帝面前,若是表现得太差,她会怪你疏于练习,懒惰而才不配位;你是表现得太好,她又会怀疑你背后操练过度,是不是有起兵谋反的嫌疑。
而站在李裕身旁的夏颜,看着李袀握着他妻子的手,小声叮嘱的模样,那亲昵的画面,却叫她黑了脸。
狩猎结束后,首先得举行祭祀大典,其后则是现场宴用。
晚间,还举行了篝火晚会。
李裕坐在看台的主位之上看着下面,十分餍足。
这是她子民,是她的盛世啊。
永泰盛世!
“长姐,我有话要和您说。”端王李袨忽然过来,说道。
李裕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李袨也未有迟疑,便坐过去。
“听说你今年收获不小,有朕的风范。”
“长姐过誉了,臣妹还差的远呢。”
“你要和我说什么?”
“长姐,当真喜欢那个何贵侍?”
“嗯?怎么了?”
“长姐您这样做,姐夫会伤心的。”
“清寒让你过来的?”
“不是,不关姐夫的事,是我自己要过来。您今日亲自教何贵侍箭术的事都传遍整个上林苑了。”
“哦?不过,朕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也罢,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长姐您是陛下,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您就当真不在于姐夫的感受吗?”
“他作为朕的男人,便该有觉悟,心生嫉妒是最要不得的。”
“就算有一天,姐夫要离开长姐您,您也毫不不在乎吗?”
“他胆敢离开朕?他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若长姐您不是这天下之主,没有这滔天的权势呢?”
“嗯?”
“长姐恕罪,我只是假设而已,绝无他意。”
“没有这样的假设,也不可能有。”
“若是有一天,长姐遇到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我想长姐就不会这样了。”
“阿端,不要太专情。否则,于他,容易恃宠而骄;于己,容易为情所困。作为皇家中人,是断然不能允许这两种情况出现的。”
“那是长姐没有遇到想要专情的人。”
“呵,说的你好像是遇到了一样。这样想来,阿端今年已满十六周岁了吧,也该为你挑选一个王侍了。”
“我不要。”
“那你是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没有,长姐,我先告退了!”
不待李裕继续说话,李袨便先一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