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船上,李裕立马召见了司空赵春桥,质问他是如何督导地方官员在修建运河问题上阳奉阴违的。
“陛下,商贾都是趋利的小人,没有眼前的利益,他们谁也不愿意投入修建运河啊。地方官员为了完成指标只得强逼商贾,商贾为了自己的利益,那必然会压榨工人。”赵春桥颤巍巍地说道。
“那怎么之前不上奏提醒朕,现在倒会马后炮。”
“陛下,您做的决议,臣等不敢妄议。”
“赵司空,你意思是,朕专/制?”李裕怒道。
“臣不敢。”赵春桥颤巍巍地就要跪下,那模样叫人害怕他下一秒就要倒地而亡了,李裕立马摆手,让侍卫扶起他,并为他安排了椅子。
“陛下,臣老家是小地方的,苦读十余载,才得以考入京城在工部做一个九品小官,直到四十八岁才坐到司空这个位置。”
“说重点!”李裕以为他又要倚老卖老,有些不耐烦。
“陛下莫急,听臣细细讲来。”
念在他年纪大了,李裕也就没继续和他急眼。
赵春桥老态龙钟地说道:“陛下,这天底下诸多的为官之人,都是经历了层层选拨和经年磨砺才得以升官的。完成上级指令,那就是升官的天梯,很多官员为了升官,只管完成现在的指令快快升官,才不管后来会有什么漏洞,所以总会粉饰太平。尤其是这地方官员,离京较远,那更是谎报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那听你这意思,为官者,不可频繁调动,而且即便是升官之后,若是所辖旧地因为该官员出了什么问题,仍旧要追责。”
赵春桥点点头,又道:“臣建议,将修建运河之事,全权交由我们工部。而非交给地方商贾修建,商贾皆是些贪图钱财之徒,怎可依靠他们来修建这国计民生的工程,也不能将督导权交由地方官员,有我们工部直线管理,就可以大大规避地方官员利用私权钻漏洞。”
李裕眯了眯眼,看着赵春桥,他看似说的非常有道理,另一方面也是在为工部揽权啊!不过她尚未想到更好的对策,便道:“容朕思虑思虑。”
待到赵春桥离开,李裕才发现独孤瑾璃不见了。问了侍女,才知道,独孤瑾璃出去了。
李裕只当他因为自己的提议出现问题,很是自责才出去的,便决定给他些空间,只是叫了夏颜来议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独孤瑾璃抱着一坛酒回来了。
李裕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是何意。
“陛下,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独孤瑾璃笑着说,他将酒放到李裕面前,并为她倒了一碗,“陛下尝尝。”
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
“好酒!”李裕大赞道,“你从哪弄来的?”
“是从一家农户家中买来的。”见她略有疑惑的表情,独孤瑾璃继续说道:“我特意出去考察了一番,虽说商贾酿酒量大,但要说起这最醇香的好酒,还是在农户家中……”
“你就是出去考察酒的?”李裕皱眉。
“自然不是。我得知,商贾不愿意出钱,是因为害怕将来的收益没有保障。另外,商贾压榨工人,是为了抢夺地形较好的运河地段,而给官家送钱占得先机。”
托腮看着神采飞扬的独孤瑾璃,李裕不禁勾唇一笑,再思及赵春桥的话,以及和夏颜商议的结果。她心中已经有了决议。
李裕连夜写了份书信,派人乘快马回京,交由长孙辅国。
内容如下:第一,将修建运河的商贾信息直接交由工部检查,跨过地方官员,直接由工部定夺交由哪些商贾来修建运河;第二,选定商贾之后,会给予其部分财政支持,但只是借出的,而非直接白送;第三,修建工人由地方官员管理,并支付工钱,且对地方划拨钱财;第四,将徽记黄酒作为贡酒,从农家直接购买,而非大酒家。
处理完这些事情,司空赵春桥被留下来处理当地修建运河的事宜,李裕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行,抵达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