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李裕又到了椒房殿,喂崔清寒吃药。
见崔清寒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李裕好笑道:“干嘛一直看着朕。”
“陛下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除了在床第间,他还从未见过她用这么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又或者说,除了在床上,她的目光基本上都放在了书本和折子上,从未好好瞧过自己。
“朕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李裕故作生气道。
“不是,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有见陛下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了。”崔清寒的语气里略带着意思哽咽,他起身一把抱住李裕,下巴埋在她的颈间,轻轻道:“阿靖,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那样冷漠了,我真的好心痛。即使我不能拥有阿靖的全部,即使我一定要和别的男人分享阿靖的爱,我也不要阿靖对我不理不睬了。”
感受到颈间的那抹湿意,以及怀中人的颤抖,李裕轻抚着他的头发,道:“傻瓜,明明是你不理朕的。”
“才不是,是阿靖的眼中只有独孤贵侍,根本就不曾将一缕目光投放在我的身上。”崔清寒不满地小声抗议道。
“清寒,朕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你,属于朕。”李裕轻拍着怀中人的背,沉静地说道:“朕曾经说过,你是朕最喜欢的男子,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朕不喜欢被人忤逆,不管那个人是谁,就算朕很喜欢的人也不行。所以,你要乖,不要总和朕闹脾气。”
崔清寒松开抱着李裕的手,直视着她的目光,问道:“陛下对我的喜欢,比对独孤的喜欢多吗?”
“多!”如果说,她是否毫无防备地、纯粹地喜欢过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崔清寒。
听了李裕肯定的回答,崔清寒喜笑颜开。
这时,杜宣进来通报,说是有一个自称是琴韵阁的宫侍求见皇后殿下。
琴韵阁?他出事了?李裕心中有些犯嘀咕,但既然是后宫之事,理应由皇后殿下做主,更可况人家本来就是来求的皇后,而非自己。她又何必多事。
崔清寒瞧了李裕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便道:“叫他进来吧。”
这宫侍见李裕也在,有些慌了神,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殿下。我家主子已经连续发了几天高烧了,我去太医院请过几回太医,可是太医都互相推诿,说是没有时间。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求皇后殿下的。”
李裕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态度,崔清寒只得又说道:“杜宣,你随他一同去太医院请太医去琴韵阁瞧瞧皓御侍。”
“陛下不去瞧瞧吗?我听闻,刚过了十五,陛下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琴韵阁呢。”崔清寒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酸意。
“又小心眼了不是?朕是皇帝,不止是你的妻主,而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不止是朕的夫郎。”李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宠溺地说道:“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今晚就不陪你了。”
杜宣从琴韵阁回来之后,见崔清寒还是讷讷地呆坐在床上,轻声走过去,问道:“殿下?在想什么呢?”
“陛下说最喜欢我,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陛下一言九鼎。殿下和陛下是少年夫妻,是太女的亲生父亲,还是陛下现今仅有的三个子嗣的亲生父亲。此番种种,还不能证明陛下是最喜欢您的吗?您是皇后,理应宽容大度。便是老爷最疼爱主母,却也纳了一房小妾。官家人,若是没有收个偏房,会叫人笑话在家中没地位的。我还听闻,外面有些个女官,除了正夫和侍夫,甚至还养了六七个通房的小郎倌。这凡是做了一家之主的,不论男女,皆是鲜有独宠正夫或正妻的。更何况,陛下是天下之主呢。而且,自古以来,宠冠后宫的鲜少有好下场。”
崔清寒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明白,他该知足的。
待李裕回到紫宸殿,却见独孤瑾璃在殿门外等她。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去等?”李裕揽住他的腰进屋。
“没有陛下的亲允,臣夫不敢擅自进紫宸殿。”
“你倒愈发的守规矩了,来找朕何事?”
“我听闻,去年多地大旱,许多地方颗粒无收,连今年春季的播种都成了问题。”
“你从何听闻的?”李裕眯着眼睛审视着他。
“前些日子回家省亲,家父提了几句。今旁晚,臣夫在御花园中赏花,正好碰见要回东宫的太女,期间攀谈了几句,所以得知,陛下正在为此烦心。”
“爱侍有心了,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李裕眸光一转,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说道。
“北方少雨,南方却雨水充沛,何不将南水调作北用?”
“不错,朕也想到这了,但疏通浚河,耗资巨大,劳民伤财,恐引起民怨。”
“陛下何不借百姓之力,为百姓之事?”
“何意?”
“去年干旱,为惠民,大大削减了赋税,而至财政空虚。但是国虽无财,但民间有有财之人呐。商人虽是末九流之徒,但是其坐拥巨额钱财,何不找机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散出钱财来?”
“你的意思是,让商人出钱来修运河?”
“对!运河不仅仅可以作为北方灌溉的水源,亦可成为南北交通的要道,陛下与我从南越返京之时,几经辗转才得以到达京城,若是修建了运河,则可大大减少途中时间。商人谋财之路,便是输送货物,借此运河,更加方便了商人运输货物,他们必定是喜闻乐见。”
听着独孤瑾璃的一番慷概陈词,李裕不禁拍手称好:“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在漠北戍边的时候,见有许多商人行经之时,总是抱怨路途艰险,就一直在思考着修路之事。”
“让你做朕的贵侍,当真是屈才了。”李裕勾唇,笑着说道,眼眸中却透着肃杀之气。
独孤瑾璃心中有些难过,即便是他做了那么多,却始终都无妨让她对自己放下戒备。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自己心中所想,想为之事,皆是为了她呢?
不过,没待他继续深思,眼前人陡然吻住了他的唇,吻得那样重、那样霸道……
李裕的吻愈来愈深入,直接将舌侵入他的唇中,独孤瑾璃几乎无法继续思考了,只能任由她将他推倒在床榻之上,予取予求。
她轻轻拔掉他头上的发簪,任由他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床榻上。望着他轻眨着长长的睫毛,眸光似水,双颊嫣红,不断低喘着,分外诱人。李裕再次欺身而上,轻咬着他的耳垂,喃喃道:“你是朕的!”
“我……是……陛下的。”独孤瑾璃呢喃着,感受着她给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