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和衣躺下,迟凌精神松弛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祈祷生效了,上半夜没有出现奇怪的声音,他睡得不错。
但下半夜就不那么平静了。
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砸在窗户上,迟凌觉浅,不耐的睁开眼睛。
一道白影以诡异的姿势扒在窗户上,白色的裙子沾满血迹,手掌和脸紧贴着玻璃。这种无视地心引力的操作着实让迟凌震惊。
姐姐,不是吧!老是逮着我霍霍,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迟凌呼吸凝滞,不动声色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从来没有醒过。照他观察,这位小姐长发遮面,而且视角问题,床头柜刚好挡住迟凌的脑袋,她应该看不清自己睁没睁眼。
如此想着,迟凌悄悄将眼皮掀开一条缝,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窗户上长长的血痕昭示有东西曾在这里停留。
看到睡得正香的季青,迟凌油然而生一股怨气,很想把他叫醒,让他看看林静小姐的样子。
“砰砰”,“啪”,“砰”……
迟凌从一开始的有点害怕,震惊,到麻木,最后心如止水。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下半夜凉意更甚,他默默把被子拉到下巴。
唉!看来真的睡不成了,迟凌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可以荣获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一双手蒙住他的耳朵,隔绝了一切声音。似乎有人对他温柔的说:“睡吧!”
“不要浪费你的能量。”
迟凌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皱眉了,一股力量便抚过他的眉心,如一缕风拂过。
风过无痕,只为带走一抹怅然。
“不浪费,晚安。”
迟凌陷入温暖的怀抱,一夜无梦。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没有热,只有亮,刺得眼睛生疼。
他抬手扶额,缓了会儿,看向窗户,昨夜种种痕迹消失不见。窗户还是那么明亮,望过去,可以看见另外几栋楼。
迟凌不想让眼睛再受到昨晚的伤害,从系统买了个窗帘。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安好窗帘,季青还没醒。
“起来了。”迟凌好言好语,地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季青满头大汗,双眼紧闭,呼吸急促。他颤抖着,眼球在眼眶中疯狂转动,像是陷入了梦魇。
迟凌掀开季青的被子,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照着头扇了一巴掌。
季青惊恐睁眼,入目是迟凌一张俏脸,他感动得要哭出来了,整个人终于清醒。
“梦见什么了?”
“一个医院,我被绑住不能动,有很多医生拿着刀走向我,周围都是和我一样被绑住的人。”
迟凌放开季青,甩甩手:“是居民守则第四条,‘为保持身体健康,各住户每两天前往75号小区医院进行体检’,这算是第三天了。”
前两天都没有去过医院,而守则上说每两天要去一趟医院。
虽然自己昨晚没有梦见医院,但难保今晚两人不会在梦中出事。
迟凌瞬间改变了昨天的想法:“今天我们先去医院。”
他在群里提醒其他没去过医院的玩家,今天最好去医院一趟。
夏玥和顾元舟立刻回复,并希望和迟凌一起行动,迟凌思考片刻,没有拒绝。
其他玩家看见迟凌几人抱团行动,想着人多力量大,也想参与,最后今天去医院就演变成了所有玩家的行动。
抓紧时间打理好自己,又草草吃了个早餐,迟凌和季青就赶着出门了。
一票玩家等在三栋楼下各怀心思,看见迟凌下来,有问好的,有警惕的。
迟凌不关心这些人的想法,他没有开口说话,先在手机上和着夏玥、顾元舟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即扭头看向人群。
夏玥点了点头,红棕色的齐耳短发,黑色的上衣配短裤,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看起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顾元舟则是白衣黑裤,看着有些清瘦,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身书卷气,看见迟凌微微抿唇一笑。
把这两人的脸和姓名对上,边走着迟凌又在手机上问着他们一些关于一栋和二栋的细节。
如果说晚上的75号小区格外危险,那么白天的小区就是格外冷清。
从小区三栋到医院的路上,除了还在湖边钓鱼的男人,没有碰见其他居民。
走得远了,迟凌回头一望,男人如同长在湖边长凳一般,连姿势都没有变。和昨天一样,他左手边是公文包,右手执杆,神情专注盯着湖面。
今天没有小猫给迟凌抱,他看到的湖水一片澄净,如同明镜,但他反胃的感觉没有减轻。
毕竟这湖水看起来再干净,在他的印象中也是幽绿发臭的。
天色阴沉沉的,很闷,迟凌的心也有些燥。
今天的夜晚会来得更早,他们必须早去早回。
到了75号小区医院,鲜红的巨大招牌立在这栋楼最顶端。一行人走进大门,颇有些紧张。
白色的地板砖上有许多裂纹,还有陈旧的黑色褐色的痕迹,墙皮开裂,设施陈旧,大厅空空荡荡,十分安静。
前台突然钻出一个人,她瘦得太过分,颧骨突出,一双格外大的眼睛好像随时会掉出眼眶。
“有预约吗?”她将众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开口,声音嘶哑,语调怪异。
“我们……”
没有人愿意先开口,季青想开口,被迟凌拦下,他扫了一眼其他玩家。
“小区居民定时体检,需要预约吗?”
前台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当然不需要,为小区居民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她拿出一本名册:“在这里签好名字,我带你们去拿号。”
迟凌谨慎接过名册,翻了两页,上面的签名格式和他们的群昵称格式一样。
迟凌直觉这本名册不详,久久未下笔。
前台明显有些不耐烦,嘀咕着:“这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
耳钉发烫,似乎提醒迟凌不必担心,他落笔写下名字。其他玩家也纷纷效仿,签上自己的名字。
前台拿回名册,检查一遍后将名册小心放进白大褂的口袋中。她没有注意,名册上刚刚添上的几个名字已经消失。
“哥,你刚刚脸色不太好,这里是不是很危险?”季青低声凑近迟凌。
迟凌注意到其他玩家纷纷竖起耳朵,他晲了季青一眼,眼眸流转。
他眨眨眼,弯唇一笑,欣赏够了其他玩家紧张的神情,才慢慢开口,声音极低:
“没有啊!”
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
“跟我来吧!”前台理了理衣服,双手插进衣兜里。
一行人跟着她去到挂号处,她敲了敲玻璃,惊醒了里面的人,大声喊着。
挂号处医护人员揉揉眼睛,完全醒了:“今天这么多人啊!”
她看起来很惊喜,眼里冒着绿光,活像鬣狗看见鲜肉。
迟凌后退半步。
前台随意从挂号处拿出一叠单子,发给众人,发完后还多了许多,她又扔回挂号处的窗子里。
迟凌嘴角微抽,这也太随便了吧!
结果这单子更潦草,上面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号码。他是5号,他又拿过季青的单子,上面写的是3号,其他东西没有区别。
迟凌把单子还给季青,仔细把体检内容看了一遍。耳鼻喉科,眼科,心电图,胸部CT,腹部CT……
单看这些体检内容还算正常。
前台叮嘱让他们自己去各个科室检查,每检查一科,医生会在单子上签字,做完所有检查拿着单子回到这里就可以离开了。
她说完就回到位置上继续打盹,一群人停在原地,面面相觑。
“先做检查,最好分开做,不然时间不够,今天的黑夜会来得更早。”迟凌双指夹住单子扬起。
其他玩家也打开话匣子,他们还是害怕落单的。最后商量了一下,9个玩家分成了四组。季青和迟凌理所当然是一组。
不乏有人想和迟凌一组,但又害怕触他的霉头。
毕竟昨天晚上312住户上门他都没事,死的反而是306的两人。虽然他们后来知道是306两个玩家自作自受,但经过这件事其他玩家都有些畏惧迟凌。
众人在挂号处分开,迟凌乐得自在,带着季青粗略看了医院地图,最近的是眼科,就在一楼右侧走廊的尽头。
就从这开始。
穿过昏暗阴冷的走廊,尽头处一个小小的牌子散发着绿光。
迟凌在暗色中仔细辨认门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后,抬腕敲门。
“进。”
门内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性很强。
迟凌推门,被门里的灯光刺了一下。明明外面那么暗,房间里却很亮,并且从外面看,不透一丝光。
国字脸的医生闻声抬头:“来做检查的?”
“是。”
医生接过他的单子,签了个名字,随后不耐烦的挥手。
季青也上前把单子递给医生,医生立马签了名字。
迟凌盯着手里他白大褂上别的姓名牌,是这个名字没错。
两人离开房间,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啊!”
楼上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楼道。黑暗的走廊,安全通道的标识散发着幽幽绿光。
迟凌侧身抬眸,黑洞洞的楼梯口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迟凌:林静小姐,季青很喜欢你,他看见你一定会开心的。
季青:你不要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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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75号家庭纠纷调理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