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人生 第184章 不死之身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未来的荣耀属于我们课题组！人类的进化终将不可阻挡！”

联盟768年，实验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屏幕上最新显示的测量数据显示，一号实验体的身体数据全面突破S级的限制，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特种人。

实验员们欢欣鼓舞地围绕着中间的透明屋子庆祝。除了透明屋子里的“人”以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组长也真是的，早先为何要让爱雪负责？要是早让我们接手项目，特种人的研究也不至于拖了三年都没有进展了。”

“诺曼小姐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嘛，总是会心软些。我们准备了这么些年的测试手段，她压根就没用在实验体身上。虽说确实不太人道吧，可毕竟是为了科学。”

“可惜这一套测试强度太高，实验体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不知会不会影响后续的研究。”

“放心吧，现在除了一号，隔壁组又多了不少活人实验体呢。”

“关于生命力这个课题，我们已经在冰库的尸体中积累了几百年的研究成果。从前只知道从尸体上提取的生命力可以延寿，生命力胶囊的上限问题也未曾得到解决。好在近期的研究又有了重大突破，将小鼠的生命力萃取技术用在活人身上，获得的原料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在实验员们不紧不慢地聊着天时，透明屋子里的实验体却在痛苦地嘶吼悲鸣着。实验员们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实验体的疯癫在他们眼中十分稀疏平常，他们早已习惯了。

实验员们的工作还在继续。

一名实验员接过隔壁实验室送来的样品开始操纵设备，透明屋子里被注入重新气化的生命力原料，刚才还在痛苦挣扎的一号实验体在吸入原料后竟渐渐安静下来。

“你看，他这不就恢复正常了吗？”

实验员指着屋里那个呆滞的人，对旁边的同事说笑。他翻开实验记录本，敷衍地写下当前实验体的状态。

“很好，我们接下来该研究如何复刻一号实验体的进化了。他能成为特种人，将来也能有千千万万的人成为特种人。”

“首先重新取样化验吧，还不知道现在这个状态的特种人大约处于什么等级水平？毕竟联盟并未划定S级以上的等级标准，而这与他在S级时的差别又在何处呢？”

……

“上次我请假的时候，你们摘除的是哪个器官？”

“是肝脏。”

“那我们课题组准备什么时候做心脏摘除啊？我可不想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不行，组长说还得再等等。我们要做的研究还有很多，目前一号实验体暂时没有替代品，他还不能死。”

“组长也太谨慎了吧。我昨天切除了一号实验体四分之一个肾脏，不消一分钟就都长回来了。”

“那怎么能比呢？肾脏本身就有自愈能力，谁知道他只是比常人恢复快一点，还是因为特种人的特殊能力？”

“……”

“好消息！组长终于拍板，准备心脏摘除！如果摘了心脏人还能活，那么他岂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之身？”

……

曾文华在漆黑的空间中惊醒。

方才在血色脑域中不停闪过的画面介于梦境和现实之间，又真实到可怕。他不敢断言那是过去的记忆，但还是忍不住去想自己的心脏是不是真的被摘除了。

他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还好。

他的身上完好无损。

“是……噩梦吧。”

“……”

“等等。”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曾文华还没有糊涂到将现实和梦境彻底混淆，最起码碰见肯亚塔这回事是存在的。

他还记得自己伤痕累累地游荡在城下镇的时候，突然被飞奔而来的红发恶鬼扑在身下。那一瞬间，他的视线就被一片血红浸染，随后连意识也被拉回了脑域。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

曾文华伸手摸向后背和脸颊，触之一片光洁，他身上的所有伤痕竟然都恢复了。他急着确认自己的状态，赶忙询问人工大脑。

“人工大脑！查询身体数据！”

人工大脑迅速回复：“复生人曾文华，脑细胞活跃度95%、身体完整度100%，生命力……”

“生命力……”

“生命力查询中……”

“查询失败。”

“？？？”

脑细胞活跃度接近完全恢复，身体也被自动修复了。

果然，曾文华在血色脑域中看见的，正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不过他此刻根本顾不上去想为什么生命力数值为何会查询失败，因为在意识到方才在脑海中闪过的画面都是记忆时，他的脑域已经被更多记忆碎片淹没了。

“脑细胞活跃度上升中。”

“95%……96%……”

“不，我不想知道这些东西！！！”

曾文华拼命回忆这些年经历过的美好，尝试阻止散碎的记忆被拼凑完整。可惜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好，大脑也十分活跃，他根本无法阻止记忆的复原。

“……97%……98%。”

黑暗中，一身狼狈的男子站起身来向前方冲去。

前方没有路，只有一块坚硬的栅栏。

“这是哪儿？这是哪儿！！！”

曾文华抱着脑袋四处冲撞，却处处受阻。坚硬的栅栏将他困死在这一方狭窄中，四周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虽然城下镇也很黑，但不会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他此刻所处的地方却封闭阴暗到了极致，以至于连空气都很稀薄。

……

他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他又一次落入这种境地。

曾文华双手握住栏杆，一下又一下地将脑袋撞向坚硬的栅栏。他尝试用疼痛转移注意力，哪怕头破血流眼冒金星也不曾停下。深红色的血液从发丝间淌下，不正常的颜色始终在提醒着他那最卑微的身份。

生而为人，但又不算人。哪怕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似乎也未曾有人对他平等以待。

“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人生来就有了阶层，又为什么要欺骗我，让我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

“哈哈哈哈哈，真可笑。”

“想有家人陪伴，想吃饱穿暖，想读书明智，想有爱人相守相依……我只不过想活得像个人，为什么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

“如果错的不是我，那又是谁的错？”

……

长发男子状似疯癫地大哭大笑不止，高强度合金打造的牢笼虽无法被他破开，却也在猛烈的撞击下有了肉眼可见的形变。

或许是被囚室里的动静吸引，外面的人终究是要来看一看里面的情况。笼子前方的墙上开了一扇门，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拿着一盏灯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唤着。

“文前辈。”

白盛已经三年多没见过曾文华，也三年多未曾叫过这个名字了。当初的少年长大不少，也经历了许多事，他始终将这个名字藏在他的心底。

可笼子里的男子却像是没有看见白盛这个大活人似的，依旧边笑边流泪地看着前方。

“文前辈你不要这样，你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

白盛哽咽着为曾文华擦去脸上的血液，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碰疼他的伤口。不过在擦干净后他才发现，曾文华头上的伤口早就悄悄长好了。

白盛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等待了一会儿后青年失望地转身离开。就在他刚要开门的时候，曾文华终于开了口。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白盛闻言激动地跑回曾文华面前，满怀期待地看向他惦念的人。可惜当他重新看清那张脸时，白盛只感到十分失望。

曾文华的双眼依旧噙满泪水，未曾聚焦的视线落在白盛脸上，却又没有在看他。白盛敬仰的那个文前辈，和眼前的男人并不相同。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眼睛在散乱的长发下空洞无物，让人无法捕捉到丝毫真实的情绪。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又远极了。

“文前辈……你在和我说话吗？”

白盛知道自己这样问很蠢，但他又当真觉得曾文华不是在和他说话。然而这个空间里显然只有两人，他不是在问自己的话又是在问谁呢？

曾文华没有回答他。

白盛硬着头皮解释道：“肯亚塔跟我说……你是什么组织一直在找特种人，所以他才冒着风险把你带出来。”

“他很谨慎，第一时间收走了我的光脑。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不过应该还在帝都的范围内吧。”

“对不起，我不能左右他的决定，也暂时没办法救你出去，如今我也只能在外面那间屋子里活动。好在他对我也没有那么提防，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机会和你一起逃出去。”

“……”

“文前辈？你在听吗？”

白盛一股脑说了一大堆，也算是把这半日变故的前后交代清楚了。可诉说对象的反应却越来越奇怪，让人安心的劝导毫无效果。

白盛不知道的是，当记忆让人痛苦到极致时，就连身体也会产生对应的感觉。

曾文华脸上的皮肉在颤抖，他的双手慢慢松开了紧握着栅栏，又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正反反复复地说着几句话。

“小曾，阿姐不会害你的。”

“阿姐一定会帮你的。”

“你再等我些时日好吗？”

“你要相信我啊。”

“……”

嗯……

怎么说呢……

写这章的时候

本人的精神状态

大概和小曾差不多吧。

o( ·ω· )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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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