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第10章 雪山疗养院（10）

小男孩转头埋进巫雨繁的颈窝处，腮帮子鼓了鼓，看起来闷闷不乐自闭了。

巫雨繁压抑着嘴角的笑意，顺手揉揉男孩白嫩嫩的脸颊，男护工毫无觉察自己的身上少了一样东西，确认巫雨繁的手里确实没有那两粒药丸后点点头。

青鸟看清巫雨繁悄悄抛来的Wink，太阳穴突突的，如果早就知道，她绝对不会答应白熊跟他来接引导新人的系统任务。

白鹰拽起西装男离开餐桌，停在男护工的眼前。

“不好意思，请给我两粒药。”

白鹰自然的将头发理好，手放下了时，右耳的耳钉消失不见。

耳钉弹到推车上，接着反弹到了地面的中央，一个刚吃完药的病人向食堂外走，青鸟若无其事的踹上那个病人的小腿，一个踉跄那人扑到推车旁边，耳钉的尖锐处直接扎入掌心一厘米。

刺痛瞬间传递到整个手掌，尖叫声响彻食堂，那病人挣扎爬起的刹那，推车被推翻，里面剩下的药丸撒落一地。

“我也要两粒。”

青鸟上前一步，声音冷冽，眼中却不自觉洒入零碎的笑意。

“给我，赶紧的。”

白熊抬起满是络腮胡的国字脸，语气格外暴躁的用手拍着男护工的柔和，砰砰作响。

看似着急，实则用力将男护工固定在原地不让离开。

“病房还有病人要照顾，麻烦可以先给一下药吗？”

信徒的话柔和却波澜不惊，甚至没有情绪的起伏。

四个人四个方向，将男护工挡得严严实实，而他核桃仁大小的大脑一片空白，接收完信息捡够八粒药分给几人，青鸟侧身抬手仰头似乎正要吃下，空出的半边视野露出了仍在推车旁挣扎的病人。

像是饿犬遇见了新鲜出锅的大骨棒，在一个眨眼蹿出几人的包围圈冲向那个男病人，咬住脖颈的时候，鲜血四溅，血腥味散发开。

打餐口浓郁的肉汤飘逸过来，鼻孔里也宛如覆上一层厚厚的油，令人恶心反胃。

白熊手臂的印记闪烁半秒，紧接着提起一边阖眼像是不忍心看见如此残忍景象的信徒，白鹰自觉带着西装男跟上。

青鸟的视线扫过四周，巫雨繁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看来应该是离开食堂了。

肉沫骨渣分落在周围的地面或墙面，一双白鞋踩入现场，来到花盆前蹲下取出铭牌，擦拭干净上面的泥土放进口袋里，随后，一张扑克牌从花盆旁飞射出去穿透还趴在尸体上啃食的男护工的脑袋，并将其钉在了地上。

“脏了，真是可惜。”

一道轻慢的声音惋惜着走过去，弯腰极其轻松的拔出深深插入头颅的扑克牌，原本干净的扑克牌沾满了红的白的粘稠物。

从仅剩的一点花色来看，这是一张黑桃J。

小小的身影跑过来递给一条小的浅蓝色手帕，抿唇犹豫一下还是主动牵住他的手拉着向外走，扭扭捏捏的想要出声安慰却不好意思。

巫雨繁扑哧一声没忍住笑，送小孩回了原先见面的花园。

“住这？”巫雨繁扬扬眉梢，有些讶然。

毕竟这里除了花花草草，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小孩认真点头，然后才抱着皮球挥挥手跑进灌木丛深处不见踪影。

树木高大粗壮，枝叶繁密，一颗颗期期艾艾的挤在一起，天色很暗只剩远处最后的一抹桔色，一阵凉风习习，枝叶摩擦着沙沙作响，柔嫩的花朵轻轻摇动，舒展起来。

大厅已经亮起冷白色的灯光，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熄灭几分钟才能重新亮起。

巫雨繁眼角的余光望着灌木丛深处，敏锐的窥见纤瘦的身影在树林的缝隙之中一蹿而过，似乎间还听见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

“wcnm，不是，大妈，你老了就早点去死行不行？水桶放这里是想摔死我吗？”

污水桶被人猛的踢远，浑浊的脏水几乎洒遍了这条走廊，沾水的重拖把也直接砸到保洁阿姨身上，承受不住力道后退几步腰磕到了墙角。

阿姨的脸霎时褪去血色，惨白惨白的痛到发不出声音。

不良青年把在岑秦那里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嘴里不住的谩骂，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刹那间黑下来的天空，以及，他身后贴着的一行字。

【病人不得离开规定区域】

保洁阿姨逐渐不再抽吸着冷气，皮肤皱缩碳化，空气散发出焦糊味，捂着腰的手落下，黑色的皮屑簌簌像是下雪一般脱落。

【刚好想说这届新玩家素质挺好的，有潜力，结果下一秒……】

【雪山疗养院？这么快又开放了？哪个新人？】

【刚解开直播间限制，除了懒惰之城的人都没有新的观众，无聊好困】

【推到百分之六十就有推流了，想看看有没有公会挑走这些人，提前下个注】

【公会比赛快了吧，系统不知道挑好副本了没有】

【快打快打！不然L公会的副会长又要开始折磨我们这些替补队员，已经训练一个月了！】

【摸鱼举报了，记得让你们副会长转账，嘻嘻】

【你贪婪之城的人凑什么热闹！你给我等，，】

【3000积分到手，嘻嘻，我等着你回来呢~】

……

岑秦闲庭信步往病房的方向走，每踩实一步，身边的场景都在时刻变换，陈旧，褪色，发黄，污渍，一块墙皮使岑秦驻足在原地。

墙皮带着斑斑点点的霉点和泛黑的血迹，它掉落下来的墙皮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模糊不清的字迹与石灰墙融在一起。

辨认了许久，岑秦终于明白了墙上写了什么：

“治疗……不是……精神病……药……医生……谢……医生……逃……逃……逃……逃……去死！去死！！！”

字迹从工整逐渐凌乱到字尾的暴躁狰狞，怨毒无比。

……

“晚上会很吵，如果想要一个安稳觉，就闭上耳朵，不要看不要听不要说。”五号男人合上哲学书，温声细语的提醒。

巫雨繁边听边摩挲着指关节，指腹碰到口袋里已经打开的纸团。

【寝不语，请保证病房内的安静；

请谨记你的身份，病人该乖乖吃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