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黎明 第9章 纽扣

更衣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汗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发出昏黄的光。

赵戚靠在铁柜旁，眼神不经意地落在黎伏羲身上。此时黎伏羲正和队友们讨论着刚才篮球比赛的精彩瞬间，他的领口处，第二颗纽扣摇摇欲坠。

突然，队友一个大力的拍肩，伴随着篮球砸在铁柜上的巨响，那颗纽扣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滚落，不偏不倚，正好到了赵戚的脚边。

赵戚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枚纽扣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被吸引，鬼使神差般地弯下腰，悄悄将纽扣攥进掌心。金属扣齿硌进皮肉，带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可这疼痛混着更衣室里复杂的气味，在他鼻腔里竟酿成了一种辛辣的感觉，如同饮下了一口烈酒。

黎伏羲似乎并未察觉纽扣的掉落，仍兴致勃勃地和队友们交谈着。

赵戚紧握着纽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怀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鹿。

他偷偷瞥了一眼黎伏羲，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小心翼翼地将手插进衣兜，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个秘密更好地隐藏起来。

比赛后的热闹渐渐散去，队友们陆续离开更衣室，赵戚和黎伏羲也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一路上，赵戚的心思全在衣兜里的那颗纽扣上，连黎伏羲和他说的话都只是含糊地应着。

回到宿舍后，赵戚将自己的画袋拿出来，坐在床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纽扣缝进画袋夹层。

他找来针线，笨拙地穿针引线，针在布料上穿梭，粗粝的缝线如同他心中那蜿蜒的疤，每缝一针，都像是在回忆着与黎伏羲相处的点点滴滴。

缝好纽扣后，赵戚轻轻抚摸着画袋上那凸起的缝线，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颗纽扣对他来说，不再只是一颗普通的纽扣，它承载着自己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感和秘密，成为了他青春里一段独特的印记。

而此时，黎伏羲或许还不知道，自己领口少了的那颗纽扣，早就已经在另一个人的心中，扎下了深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