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缘织事 第18章 第 18 章

她和爸爸的聊天里提到在她小学时，具体几年级她记不清了，她和一个小伙伴一起去她家山里看她们各自的爸爸。

那一次，就是两个爸爸合伙一起在山上忙活了好几天烧炭。

她和爸爸就那次烧炭经历为引子开启了家常聊天。

她问爸爸，问为什么他会烧炭，因为那个小伙伴的爸爸年长好多，她还不太自信地问自己爸爸难道是那个伯伯教他的。

然后爸爸开始给他讲述他小时候的事。

那还是爸爸十几岁时，爷爷和几个同辈人就会一起烧炭了，不过火候掌握不好，柴总是烧化很多。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稍微大点，就要帮着家里干活。

爸爸十七八岁时就开始给爷爷打下手烧过炭。

再后来经历几次后，爸爸就掌握了全套流程，就开始和叔叔一起砌窑烧炭拿来卖。

爸爸还感叹那时候卖得便宜，她当时还感叹，那个年代，挣得那些钱也不错了。

傅则萦想现在的自己可不就像前世十七八岁时的爸爸那般，掌握了一门技术，就想着利用它来挣钱贴补家用。

虽然说她傅家能不能靠卖炭发家致富还两说，但是真让她把烧炭的诀窍琢磨出来了，至少不用再受柴火的熏陶，如果能卖出去，那还可以挣点温饱钱。

现在就是要让她接下来研究烧炭的这个过程在人眼中显得顺畅、自然而不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俩并不着急去干活，家里现在还没明言需要她们的产出，而打算去和村里人家套近乎的笋也不需要太多，她们完全可以等其他人下午来时再一起做。

而且家里供用明日卖的笋，上午收获的那些应该够了。

说不定下午两位挖的还可以贡献出一部分来，用来送给村里。

傅则萦自己性格不善热络，如果是她自己，她可能会想出给她们送笋子的主意，但是却是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去说那些场面话并成功把东西送出去。

好在现在有性格热情大方的傅梓楠。

而且等梨幼回来，她也完全可以弥补自己的这点不足。

傅则萦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

“楠哥哥，你看这黑黑的，像不像炭。”她用树枝点着一块不大的已经烧过却又没烧成灰的火子块。

傅梓楠也学着拿一根树枝戳了戳那块黑黑的东西。

“乍看倒像，不过好像没炭那么紧实。不过它是已经烧过一遍了的，还能像炭那样烧起来吗？”

“那把它再丢进火堆里烧烧试试看？”傅则萦提议道。

“好啊！”说着不等傅则萦发话，就直接把那块黑黑的东西再次从火堆边缘扒拉进火堆。

接下来两双眼睛就紧紧地盯着那块黑东西。

好像它承载了他们重大的期待。

慢慢见证它再次被烧得红通通，然后慢慢烧成灰，一点不留。

“感觉有点像诶！”傅梓楠的脸兴奋得红通通的，双眼也亮晶晶的。

他现在完全顾不上要傅则萦接他的话，自己一个人就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那把柴烧一遍是不是就可生成炭了？柴烧起来有烟，炭烧起来却不烟。八妹妹，你说是不是烧炭的过程中就是把烟给烧没了？”

傅则萦配合着接话：“可能是。”

不过，傅梓楠新的困惑又来了：“可是要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有的柴就留了黑火子下来，有的就烧成灰了？而且，刚刚那个火子看上去和炭还是很有些不一样，这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在烧的过程中要加什么？”

傅则萦仍旧用树枝扒拉着火堆边缘的柴灰和火退后的黑块：“烧成灰后就不能烧了，而这个像炭的黑块却还能烧。你说会不会就是柴不烧完就能是炭，烧完了就只剩灰了。”

傅梓楠歪头看着傅则萦：“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让柴能不一次被烧完，而留下炭呢？”

“是啊，要怎么办呢？”

傅则萦心想她虽然不是完全清楚烧炭的工艺流程细节，但却知道烧炭大概的几个步骤。

现在需要实践弄明白的具体实施过程中的节点和需要注意的细节。

作为一个拥有九年义务教育和大学教育的经历的理工科生，她是知道碳元素在氧气中充分燃烧会生成二氧化碳，不充分燃烧则会生成一氧化碳的。

那么她猜想，刚刚傅梓楠刚刚提的让柴不完全燃烧，是不是就是烧炭过程中让木柴在缺氧环境中燃烧。

烧炭工艺中就有封窑这一个步骤。

当然，她无法向傅梓楠来解释她的猜想。

且不说她该怎么解释她怎么知道这些原理，就是把这几个简单的化学知识传授给别人，她都觉得特别费劲。

毕竟大家没有任何知识功底，怎么能接受深奥的化学知识。

不过这并不成什么大问题，不是说烧炭就需要知道烧炭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化学原理。

就像大家也不知道做饭炒菜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依旧不影响人们能做出美味佳肴。

她只需要将一些基本的现象给傅梓楠指出来就行了。

为了能回答好傅梓楠刚刚那个问题，傅则萦好好思索了一番。

“你还记得第一天到时，你和六姐姐在大殿里烧火吗？”

“当然记得，别说，当初糗死了。一直没点燃，好不容易有点希望，却只有烟没有火焰。”

“那你还记得最开始你们为什么没点燃吗？”

“记得啊，你后来不是来帮忙了吗？把堆的柴中间掏空了些就容易点燃了。”

“所以，你想，会不会是柴和空气接触得多就会烧得更好，和空气接触得少，就会不完全燃烧，最后留下炭。”

“哎呀，还是妹妹聪明，我觉得就是这个道理。那我们就这么做？”傅梓楠兴奋地猛一拍手，然后又疑问，“可是和空气接触得少时不就是最开始那样完全烧不起来吗？”

“是哦，好像是这样的，嘿嘿。”傅则萦假装做出被傅梓楠一语点醒惊天大梦般的羞赧。

然后又做出思考的样子。

两个小孩都习惯性地一边用树枝随意地拨弄着火子，一边低头努力思考刚刚的问题该怎样解决。

“你说是不是让它先充分燃烧一下，然后没有烟了就让它不再烧了。”

“会不会是先和空气充分接触燃烧，然后再隔绝空气不让它烧完。”

两人同时抬头异口同声说道。

各自听到对方的说法，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相视一笑。

有一种一起合作发现了惊天的大秘密的成功喜悦。

“哈哈哈，我要去试试，说不定我们自己就能烧出炭了。”傅梓楠兴奋地跳起来。

傅则萦很欣慰地看着高兴得发疯的堂哥。

头脑很灵活，人也正，傅家有傅梓楠这样的人，她相信将来的日子肯定能过起来。

她也期盼将来有一天终可以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一辈子。谁不想过得轻松富贵。

而且这一切，也不用自己一个人来努力挣扎。不然她只会觉得压力太大，自己迟早会呼吸不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傅梓楠就一直在各种尝试实践自己的猜想。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也没能打败他的热情和激动。

傅则萦虽然知道一些真相，但是也乐得配合着傅梓楠一起尝试。

毕竟以后的事情，不是每一件她都能先知，还是得靠他们一起一点一点去摸索。

现在就是给以后打个样。

傅梓楠在无数次失败后等来的不是成功，而是姨娘们的回归。

“哎呀，你俩是会吞柴啊，就这么会功夫，把留在这里的这捆柴烧去了大半！”陈姨娘埋怨道。

储姨娘也温柔又责备地看着儿子：“你这孩子，不说帮忙就算了，还浪费大家的劳动成果。”

傅梓楠也不生气，被说说也不会掉块肉，他现在心里可藏着一团火了，那可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

以前他脾气急，被念叨几句定会炸毛，现在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和她们一般见识，不能因为她们的嘴碎而耽误自己的大事。

几个姨娘见傅梓楠也就和她们打哈哈糊弄，说了几句后也就不再说了。

之前的那捆柴在众人来之前傅梓楠已经和傅则萦一起把柴都砍短了。

傅梓楠在其他人离开忙活后，打算继续自己的尝试。

傅则萦在傅则苗和傅则萧准备去忙活时说：“四姐姐、六姐姐，上午带回去的笋是不是够家里吃和卖的了？”

傅则萧：“是差不多了，不过柴刀不够用，砍柴我们就帮不上，只能接着挖竹笋了。”

“大伯母有提还要你们今天接着挖吗？”

傅则苗：“那倒没有。”

傅梓楠立刻领会到了傅则萦的打算：“那你们下午挖的分我们点吧，我和八妹妹商量好了，村里人这么帮我们，我们也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回报一些。下午回去就送到村子里去。而且以后我们肯定也会麻烦到村里人的，现在多结几个善缘最好。”

傅则苗打趣道：“哎呀，没想到我们六弟这么能干，还能想到这茬！”

傅则萧冷不丁来一句：“家里大人们都没想到。”

傅梓楠打哈哈：“谁想到都一样，她们没想到，那我们就顶上。对啦，既然大伯母没安排你们继续接着挖，那你俩挖够今日送人的就够了，反正做多了她们也不会高看我们一眼，多夸我们几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村里，我们不能一直蜷缩在破庙里，大家都得和村里人慢慢接触起来。”

傅梓楠跃跃欲试，傅则苗也有点小期待，傅则萧没有什么表情但却是支持的。

傅则萦则非常乐意跟在大家屁股后面做个乖巧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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