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应溪音面色难看,宋城连忙解释:“您别误会,老板是在和梁总监谈工作。”
应溪音收回视线,闭了闭眼,眼部酸胀得到缓解,“他今天不是没有工作吗?”
“一直是有的。”宋城点击行程表,放大给她看,“只是周四那天,临时说要更改时间,但是……”后来又取消了。
宋城顿住,挠挠头没继续往下说。
那天他通知完梁嘉敏更改工作时间后,没多久,再次被叫进办公室。
一进来,就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办公室内气压低至谷底,而散发低气压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看不出具体情绪。
向来规整有序的办公桌凌乱不堪,文件铺满了整张桌面不说,甚至有些纸张掉落在地板上。
宋城大气都不敢喘,安静上前,将纸张一一拾起,连同文件摆放整齐。
“机票退了。”许易泽骤然冷冷地说:“周六工作排满。”
看来是和太太吵架了,怪不得发这么大火。宋城不敢多问缘由,默默听从他的话,把机票退了。
应溪音自然听得懂他未说完的话,略微点点头,说:“他现在在气头上,肯定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去了,你别说我来过。”这一趟,是她来得冲动了。
宋城面露难色,应溪音补充:“放心,过几天我会主动联系他,和他说清楚的。”
宋城这才答应,客气地将她送走。
回到熟悉的家后,应溪音洗净一身的疲惫,编辑了条信息给Jane。
小溪潺潺:【我想好了。】
小溪潺潺:【和您一起调往江城。】
发送完成后,熄灭手机,阖眼入睡。
应溪音这两天太疲惫了,疲惫到即使心中郁结,满怀心事,还能立刻进入梦乡。
梦里,她是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兔,被父母带回家。父母对她很是宠爱,特别是父亲,会违背奶奶重男轻女的观念,答应只养她一只兔子。可后来,母亲去世了,父亲带回了一位陌生阿姨。
当时她问父亲:“你会有新的小兔子吗?”父亲摇头说不会,然而不到一年,就养了只新兔子。她指责父亲,父亲却说单纯是为了满足阿姨的愿望,他最爱的依旧是她。
她没信,因为父亲看向新兔子时,眼中爱意更甚从前,而对待她,只剩被迫解释的不耐烦。
后来父亲的一切行为,都是刻在她心头的划痕,验证世间真的没有人爱她的事实。
…………
“叮咚——”
门铃作响,将应溪音从睡梦中唤醒。
她因缺觉,脑袋昏昏沉沉,来不及多想是谁,直接开门。
一股苦涩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夹杂浓郁的玫瑰花香水味,应溪音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蹙眉望去。
男人单手撑墙,身体稍弯,垂着头。听到她的开门声后,他迅速掀起眼皮,往日好看的瞳眸,此刻布满了红血丝,下颏长出微微青茬,整张脸写着颓唐二字。
许易泽来了。
应溪音的心颤了颤,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偏头去看挂钟,分针在此时恰好指向十二。
她眨了下眼,分针时针同时偏移,十二点过了,情人节也结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在全身上下蔓延开。
应溪音抿了抿唇,回头,发现他正目光熠熠地注视自己。
她有意识地垂眼避开,意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一向将精致得体的男人,此刻竟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她的心尖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们相对而立,两相静默,僵持了十来分钟。
终是应溪音禁不住开口,让身,“进来吧。”
应溪音没问他为什么来,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抽烟,更没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毕竟她快没资格问出这个问题了。
应溪音没等他进门,转身向前走,听见关门声,说:“密码我已经改好了,是你的生日。以后你想来这里随时可以来,不想来的话。”
她的声音变得缓沉,说:“可以把房子卖了。”
“你什么意思?”许易泽倏然掐住她的双肩,将她扭过身。
他的动作粗鲁急躁,应溪音被他弄得踉跄,稳了稳方才站住脚。
应溪音的心沉了沉,抬眼直视他,轻声说:“许易泽,我们分手吧。”
她的眼眶泛红,瞳孔中含着微微水光,可眼神毅然坚定。
室内仅开了盏黄色的走廊灯,朦胧暗淡。
许易泽眼底划过怔愣,握在她肩头的手掌微微收紧,语气故作轻松,“bb,别拿这个开玩笑。”
应溪音深吸了口气,“我没有开玩笑。”
“为什么?”许易泽难以置信,“就因为那天的事?”
“不是,那天的事我们不提了。”那件事情发展到最后,应溪音已经不想再去深想,去钻牛角尖。
她想分手,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
许易泽追问:“那是为什么?我的霸道恶劣?”
他低头,让步,“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应溪音回答:“不全是。”
应溪音忆起刚刚的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她的真实经历。
唯一的区别是,现实中的她不是只小兔子,所以情感比小兔子复杂得多。
她说:“许易泽,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但是爱从来不是永恒的。曾经我的父亲也很喜欢我,可现在呢?”说到这,应溪音自嘲地笑笑。
许易泽挑起她的下巴,笃定:“我不会。”我不会和他一样。
应溪音摇摇头,“我不是质疑你的爱,而是质疑爱的本身,过于虚无缥缈。”
“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不能选择相信一份随时可能离我远去的爱,而放弃我本可以牢牢把握住的机会。”
许易泽收了收手上的劲儿,问:“什么机会?”
应溪音直说:“和我的上司去江城发展的机会。港城办公室的某些同事抱团欺压,得过且过,这不是我想要的职场氛围。去江城,一切可以从零开始,创出属于我自己的闪亮。”
“是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易泽的眉目带上些许愠怒,“你可以来我公司,或者我随便给你开家公司,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应溪音苍然笑笑,“小学生遇到事都不全会告知家长,你还这么霸道幼稚,说要给我开公司。”
“我很感谢你,但我想一切都靠自己啊。如果遇到点事,就求你帮忙,我这只‘莺鸟’学不会飞翔。”
“……”
许易泽松口,“那你飞去江城,我们异地恋,没必要分手。”
“是的,本确实可以这样。”应溪音坦言:“但是你知道吗?今天中午我去找你,撞见了你和梁嘉敏在一起。”
许易泽打断:“我们没什么。”
应溪音抽了抽鼻子,那玫瑰香反复萦绕在鼻尖 ,“这不重要了。”
没去思考是要多亲密的距离,才会沾染上她人的香味。
应溪音搭上他放在肩头的手,一小一大对比鲜明,“你太优秀了,喜欢你的人很多,而且她们都比我好。我会因此自卑,自卑到时时刻刻想东想西,还不敢说出口,怕你生气不耐烦,到最后不爱我。我这样的状态,不可能谈得了异地恋。”
许易泽抽出手,手掌反附在她之上,“我可以给你安全感。”
“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应溪音移开他的手,重申:“所以,我们分手吧。”
许易泽手上用力,应溪音移不开,正打算用巧劲。他突然反手,并住她的两只手腕,握住,“不分。”
“我要分!”应溪音挣扎,可男人的禁锢力太大,大到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许易泽,你不要这样,分手了我们还能做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
许易泽狰笑,单手利落地将她箍抱在怀中,拉开她的腿盘在腰间。
应溪音悬在半空,不敢妄动,既是因害怕坠落,也是因他们之间此时的暧昧姿势。
彼此最隐密的部位相抵,不知是由于先前她的挣扎,还是其他,她感受到了他的情.动。
应溪音恐慌,忙劝他松手,“不做朋友就不做,你快放开我。”
“当然不做朋友。”
许易泽将她搂得更紧,吻住她的耳垂,用气音说。
“你是我的bb,我们要做也是做别的事。”
话音刚落,许易泽摁住她的后脑,疯了似地吻上了她的唇。
应溪音抿紧嘴,他嫌流连双唇不够,咬了咬她的唇瓣,痛得她将唇微微张开。
他顺势进入,唇齿间是不同于以往泉水的甘甜,带着淡淡的烟草苦涩感,极尽辗转厮磨,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应溪音起先抗拒不已,渐渐地,开始享受沉溺,配合着他的狂肆。
她想,最后发泄一次吧。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吻到应溪音两瓣麻木,几近窒息,舌尖也不知何时被他轻咬了口,隐隐作痛。
应溪音重重捶打他的胸膛,许易泽才终于舍得放开她。
双目相对,许易泽眼尾猩红,声音很低,低到淹没在他们的喘息声中,“不分,好不好?”
又是那句好不好,似是在轻哄,似是在哀求。
应溪音别过头,忍住不看他,语气坚定。
“许易泽,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重新开始的主动权归我。”由我开始,由我结束。
“你不可以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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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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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