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小队今天解散了吗？ 第6章 第 6 章

冲过澡换下那身湿漉漉的衣服，看起来已经准备休息的佐助此刻正看着眼前还在冒热气的碗沉默，他抬眸看着枫染在他已经被铺好的被褥旁坐下，见自己毫无动静后又将碗往自己面前递了递。

“佐助。”

见佐助一动不动地盯着碗就是不动手，枫染提醒道，“是甜的，不难喝。”

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可是针对这句话，佐助还是免不了皱眉，“我不喜欢吃甜的。”

“好吧，其实也不全是甜的。”

枫染想也没想就干脆改口，反正就是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佐助：“……”

他的鼻子不是假的，而且味道这么浓，他自然能闻出来这里面是什么。

枫染此刻就是打定了主意让他喝下去，“只给你准备了一碗，喝完再休息，你要是一不小心生病了，之后的行程和计划难免会被耽误，你也不想被这种事情影响吧。”

“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耽误正事。”

佐助说着，但左手还是伸过来拿起了那只碗，刚一入口，他就紧紧揪起眉，“你的糖放太多了。”

但身体里的确暖洋洋的。

枫染曲起一只腿，右手握拳抵在膝盖上撑着脸颊，随口应着，听起来毫无诚意，“嗯，我知道了。”

想到两人今晚才说过的事情，佐助垂下眼帘安静地坐着，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向他说一遍之后的打算，再次抬眸时，黑沉的眸子里映出了枫染那张脸。

“我们蛇小队接下来的目标还是宇智波鼬。”

嗯。

意料之中。

枫染点头。

嗯？

什么？

听到什么，枫染突然瞪大眼睛盯着佐助，他撑在膝盖的手直接滑了下去。

“等等。”

佐助看着枫染，他以为枫染是在对自己的决定有所质疑，解释道，“不论我想做什么，不管真相是什么，在此之前，我都必须要先见到他。”

“不，不是这个问题。”

像是看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样，枫染敲了敲额头，然后放下再次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队？蛇小队？”

不明所以的佐助：“？？？”

他的脸上露出不明显的疑惑，但这个问题不算什么，“是。”

什么啊。

枫染双眸无光地看向佐助，“我能拒绝这个名字吗？”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蛇作为代号？

——虽然他们的确和蛇脱不开关系，但他就是不喜欢这个队伍名字。

枫染抬起手在脖颈处轻轻地刮了刮，然后又放了下来。

他，讨厌蛇。

佐助不理解，但这个并不妨碍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枫染仔细想了下又觉得自己太过较真这种东西，“算了，队伍的名字不重要，反正也就是个临时队伍，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意思的确是这个意思。

佐助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看着对面那人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只是一个名字，你要是……”

“是啊，只是一个名字，我没关系，就是刚听到的时候有些惊讶。”

枫染打断道，真的要为了这种事情就改名，更像是自己在闹什么笑话，脑海里浮现出那道身影，眼底冷漠。

既然提出问题的人都没再有什么意见，佐助也就不再管这么一个名字，最后一口喝下，他将已经空了的碗递了过去，枫染满意地接过。

“对了，重吾呢？”枫染没着急起身离开，“你之前不是说要和他住一起吗？”

佐助语气平静道，“我今晚想一个人休息。”

“一个人休息也好，”枫染点头表示理解，“说起来还是我有先见之明，要我陪你吗？让你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有个好精神，怎么样？”

听到这里，佐助的目光下移，落在那柄长笛上又回忆起了什么，然后没多想就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枫染笑了笑，也不强求什么，“说实话，你现在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我以为你的情绪会更加激烈，没想到你就这样冷静下来了。”

“……”

佐助沉默着，良久，对面的人依旧没有离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天之后我有过怀疑。”

“……”

“但是我没办法独自一人想明白那些事，我无法理解，也没办法思考到这背后的理由，反而是身为复仇者，居然在为复仇的对象的开脱什么的……”

他突然笑了一声，却并非开心的笑，“你在那天就已经有猜测了吗？”

“你这么问……就这么信任我？”

枫染挑眉，“就不担心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为了让你将矛头对准木叶？说不定我与木叶之间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呢。”

对于自己来说，佐助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他的过去可以被明明白白地摆在自己面前。

但自己可不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他在这个世界六岁之前的存在完全就是空白。

虽然，他当时在得知这孩子有一段残酷的过去时也并未去调查什么。

“最终做下决定的只会是我。”佐助道。

枫染微微睁大眼睛，他敛眸轻笑道，“哈哈——”

“你还真是……”

看来有些事情已经可以确定了。

枫染坐直了身体，算是认真对待，“我相信一切的感情是双向的，如果他不曾真正给予你什么，即使那个时候的你还是个孩子，拥有着单纯的本质却并非看不清一切的愚蠢，那个即使令你恨意滔天却依旧能被你如此挂心的存在，我会猜测这中间拥有隐情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

“是吗？”

少年轻声地应着，声音缥缈到令人抓不住。

枫染眼中的情绪倏地褪去，“这不是你的问题，即使真相的确如此，你也不需要对自己太过苛责。”

“和我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得出这样的猜测相比更是没有必要，我们不能相比，并非愚蠢与否，只是处境不同。”

“我并非那残酷景象的亲历者，没有被逼迫着提炼恨意走向被引导的未来，也没有更加深刻的情感驱使，”枫染按住他的左肩，双膝跪在地上躬身和他对视，一双绿眸无比认真，“你的过去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会令人感到悲伤和惋惜的故事，但与之相对，于你而言却是钻心到甚至以后都难以走出来的痛楚。”

“有情绪在逼迫你要这么做。”

“有情绪在推着你往那边走。”

他们的处境是不同的。

“佐助，我没有，我不需要为我的猜测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努力，所以我可以随意猜测，就像你说的，最终做下决定的是你，”

“自始至终，我都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的道理再简单不过。”

“当局者为何迷惘？旁观者因何清明？自然是彼此间不同的处境如此。”

“你没错，也并非迟钝。”

枫染再次重复道，“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他对宇智波佐助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也知晓对方是因为复仇才来了大蛇丸的基地，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去主动窥探什么，他所知道的全部都是大蛇丸主动透露给自己的。

毕竟宇智波佐助同样也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的过去拿出来与人交流的存在，他大概只会关起门来独自悲伤地舔舐伤口。

当初自己窥探到宇智波佐助的内心纯属无意，只是因为他那个时候看起来太累了，每天逼迫着自己拼命修行，而他只是受大蛇丸所托让他睡个好觉而已，结果就……

当然，自己并没有窥探记忆的能力，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能见到那个在大蛇丸基地无比强势的少年那般脆弱的一面。

自己没有故意窥探他人内心的兴趣，自然也不会故意引导对方在自己面前暴露弱点。

结果事情变成那样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宇智波佐助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被仇恨挤压的内心快要喘不过气，以至于那样的一点美好都会让他沉没进去。

用强势和冷漠伪装内心的脆弱，为了力量和复仇与毒蛇交易。

也对，毕竟他面对的可是大蛇丸，那个想要抢夺他身体的混蛋即使是失去双手也依旧不是好对付的存在，无论是力量，还是心计。

就像是那次，枫染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大蛇丸给算计了。

但那是从始至终的阳谋，即使他知道大蛇丸在想些什么，也依旧会选择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

不过……

即使做了那些还不是死了，无非就是早晚，或是死在不同的人手里罢了。

思绪到此为止。

枫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他。

果然。

佐助没有回复他的话。

只有紧紧抿起的唇。

沉默间，枫染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你记得也要休息会儿，剩下的有什么事情休息好等明天再谈。”

“啊，嗯。”

佐助出声，“你也是。”

就在枫染走到门边时，他又突然出了声，“等等。”

枫染停下脚步，回看他。

“我听大蛇丸说过你的能力。”

“让我再看一次，不需要像上次那样温和的梦，我有件事情想要从我的记忆中确认。”

那天晚上的记忆，也像是在突然间冒出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实，还是自己在产生怀疑后给他开脱才产生的幻觉——可是记忆里，鼬，他好像真的哭了。

至于更加具体的，佐助没有对眼前的人说明。

他想要的是实在的真相，而不是虚假的幻术。

看来不需要继续怀疑真相了。

枫染道，“今晚？”

“今晚。”

那孩子肯定道，或者说，他其实一刻都等不了了。

“我明白了。”

枫染合上门，又走了回来。

佐助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然后静静地闭上眼睛。

枫染在他身边坐下，随后取下长笛，少许的寂静之后，笛声响起，带着悲伤与沉重的旋律流入少年的脑海之中，如他所说的那样，用乐声勾起近乎被遗忘的回忆。

在刻意引导中，过往最为沉重的记忆会在脑海里发酵，随后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垂眸盯着那紧紧皱起的眉，以及那张无法安稳的面容，枫染在他身边的榻榻米上躺下，侧过身子将他的表现收入眼底，抬起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直至眼角有什么流出后才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往上擦了擦。

“真是……”

“幸好我之前有休息过。”

“不过，你大概不想别人看到。”

*

黑色斗篷近乎遮掩住全身，所谓一个小队的整体外观装扮就这么暂时统一了。

昨晚因为各种原因大家好像都睡得太晚，为了保证之后调查和行动的精力和效率，五人一行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着急出发，还是等到中午用过午餐之后才退了房离开这个海边小镇。

“你击杀大蛇丸的事情应该已经传遍了，木叶那边或许会有什么针对你的行动？”枫染想到大蛇丸说过的对佐助执着的那么一个存在，“比如什么佐助追回计划。”

佐助始终注视着前方专心赶路，只是听到这句话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也只是瞬息之间就又消失了，他淡淡道，“不用理会这些，木叶的行动和我们无关。”

“按照木叶那边的情况，你现在本质上还不是木叶的叛忍。”

枫染的速度不慢，“介意变成真正的叛忍吗？”

“什么意思？”佐助看过来。

枫染直接道，“放出消息，宇智波佐助要对木叶复仇，怎么样？”

“欸？等等！”原本在最后的水月听到这里精神起来，他惊愕地瞪大眼睛，“你们两个到底都交流了些什么啊，我们怎么这就突然要和木叶对上了？！”

那可是一个大忍村啊，这可不是不是什么开玩笑就能随便做出的行动！

枫染无所谓道，“整个忍界又不单纯只有木叶一个村子，而且，佐助的行事风格你不是都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这个前提是木叶在佐助眼里无辜，那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话是这么说……”水月点头，心情还是有点兴奋，“算了，我们干就是了！”

枫染重新看向佐助，“除了那些你曾经的同伴，或许会因为不知道具体原因找来质问你，但是……”

“真正知晓一切的，或许一样也会按捺不住。”

“心里有鬼的，以及……”

“晓的目的是尾兽，九尾也是在木叶，他们早晚都会行动。”

“我们去火之国。”

听明白他背后的未尽之言，佐助当机立断道，“叛忍什么的，从我离开木叶那天开始，那种事情，早就不在意了。”

还有，九尾……

佐助的眼前浮现出那道身影。

啊，目标是鸣人吗？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