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叫殿下一人?其余人不必去?
季宴礼一怔,打量了眼前的宫女一番,见确实是皇后跟前见过的。
都能伺候到跟前,想来多少是信得过的,不会出现上次东宫之人喊他出去那种事。
可……既是与旁人无关,为何母后要他独自前去?
季宴礼想不明白,慕野和雪鸢更是一头雾水。
皇后叫季宴礼到身边去的次数多了去,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不让他身边的人跟着。
三人都隐隐有种直觉,在皇上来过的今日,应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季宴礼想了想,既然母后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他只是安抚地看了慕野和雪鸢一眼,对他们说:“那我就自己去吧,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雪鸢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慕野却是不放心,看着季宴礼,眸中满是担忧,说:“殿下,我跟你一起去,就在外边等你,好不好?”
没等季宴礼回答,那宫女却摇摇头,说:“娘娘特意叮嘱,便是跟过去,在外边候着也不必。”
见宫女这样说,季宴礼更是觉得,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因事关皇后,他心中自是着急万分,迫切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竟是要他独自前往才能说清楚。
“阿野。”季宴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般唤过慕野了,但这回他并不似之前几回那般,带着挑逗玩笑,而是带了几分亲近之意,唤了一声后微微停顿,“我先去瞧瞧,你在此处等我回来。”
“可……”慕野仍是担忧,若方才皇上没来还好说,可方才皇上来了,这让他心中难免盈满不安。
“别担心啦,我是去母后那边,肯定没事的。”季宴礼打断慕野的话,知道他现在满心不安,也不像平时那般逗他,只牵起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慕野一怔,将注意力移到掌心时,季宴礼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他只得看着季宴礼离去的身影,回味着掌心残留的暖意。
-
季宴礼跟在宫女身后,来到了皇后的帐前。
宫女停住脚步,没有进去,只低着头对季宴礼说:“殿下,娘娘吩咐了,到了之后,您自己进去便是。”
季宴礼点点头,答应时已经在往里走,“好。”
季宴礼进了帐内,没见其他人,只瞧见皇后坐在床边,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他隐隐觉得不对,忍不住把皇后的异样与皇上今日的到来联系起来。
但他也不知其中有什么联系,只得走上前去,忘记了行礼,直接坐到皇后身旁去,但又地看着他的娘亲。
身边被子下陷时,皇后才有了反应,眼中的呆滞转为忧伤。
里面的情绪,是季宴礼难以看清的。
“舟舟,你来了。”皇后伸出手去,握住季宴礼的手,才稍稍有几分实感。
“母后,儿臣来了。”季宴礼瞧见皇后的模样,更加担忧。
“不要叫母后,舟舟,你得唤我娘亲才对。”皇后摇摇头,笑着说这话,声音却有些哽咽。
“母后……不,娘亲,您怎么了?”季宴礼握紧皇后的手,心中浮现许多猜测,好像有一个答案要浮出水面,可总觉得缺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导致他对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也十分不明晰。
“你要叫娘亲,不要叫母后,今日多叫叫,知道吗?”皇后没有回答,而是固执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好,娘亲,娘亲。”季宴礼也不再说其他的,只顺着皇后的意思。
“你听娘亲说,舟舟,你一定要听娘亲的,记住娘亲今日说的所有话,明白吗?”皇后死死抓住季宴礼的手,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眼泪更是止不住一般地滑落。
“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娘,娘。”季宴礼吓得不行,空着的那只手胡乱为皇后擦着眼泪,一双桃花眼写满了无措。
“你真的很像,很像……罢了,不提这个。”皇后用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缓了缓,才继续方才要说的话,“娘前几日,见了你太子哥哥一面。我与他说了一些事,你暂时先不必问,若有日不得已,他会告诉你的。”
“可……可这是什么事啊?若是与我有关,为何我不能知道?若与我无关,为何又要等不得已了告诉我?”季宴礼满心不解,听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满心糊涂。
皇后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她只是难过地看着季宴礼的脸,指尖描摹着他的容颜,笑了笑。
她说:“舟舟,往后……你往后,除了身边最亲近的那个慕野,其余人,只可以相信季宴川,明白吗?”
季宴礼一怔,虽满心不解,却还是愣愣地点头,说:“儿……儿子知道,可为什么呢?”
皇后摇摇头,没解释,只说:“一定不要相信季怀秉,他是个极其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疯子。你不要靠近他,若有日他要害你,或是……或是找理由把你困在宫里,你去找季宴川,他会帮你的,他真心拿你当弟弟,他答应了娘,他会帮你逃走的。”
季怀秉,就是皇上的名字。
季宴礼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这样说皇上,他瞬间想起今日皇上去他那儿的事,忍不住问:“娘,是因为父皇今日去我那里的事吗?”
皇后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解释,只说:“你只需听着,回去之后,去找季宴川,不要相信别人。若季怀秉叫你单独过去,能不去就不去,一定不要被他留在宫里。尤其是,尤其是凤仪宫,你不要踏足,一定不要踏足。”
季宴礼满心不解,却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娘亲,答应下来:“好,儿子听娘亲的。”
见季宴礼答应,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又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才缓缓松开,甚至推开他。
季宴礼被推了一下,只得站起来,站在皇后身边,怔怔地看着她,喊道:“娘……”
皇后又推了季宴礼一下,说:“走吧,你走吧。别把太多行李拿出来,很快就能回去了。”
季宴礼觉得奇怪,又担心皇后,问:“娘,秋猎不是要好些天吗?你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皇后摇摇头,推开季宴礼,看着他被自己推到远一些的地方,才笑着对他说:“走吧,别害怕。以后……若有一日娘不在了,娘也跟在你身边,活在你身上。你只要好好活着,娘就一直在。所以,舟舟,别害怕。”
季宴礼直觉皇后之后要做什么事,也许是与生死有关,但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皇后与生死联系起来。
他一头雾水,却只能在皇后将他推开的动作下,站得越来越远。
“你快回去吧。娘只是累了,想睡一会。”皇后朝季宴礼笑了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那儿子告退,娘亲好好休息。”季宴礼无法,他十六岁了,也不好强留下来看他娘亲休息,只得行礼过后,转身离开。
可就在季宴礼即将走出门的那一刻,皇后突然叫住他。
“小礼!别忘了娘!”
-
季宴礼回去之后,还觉得有些恍惚,他不断地回想方才皇后的举动,隐隐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
可太子哥哥没来秋猎,留在京城了,他也没个可以一块商量的人。
慕野走到季宴礼身边,看着他的模样,更是担忧起来,问:“殿下,您没事吧?”
季宴礼听着慕野关心自己的话,这话在他的脑中,与方才他对皇后说的话重叠了起来。
他摇摇头,对慕野说:“我没事,可我总觉得……我娘好像不大对劲。”
慕野蹙眉,但他知道的,也是季宴礼知道的。
他们知道得太少,很难从皇后的异样中猜测出更多。
当天夜里,皇后遣走了所有宫人,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打扮了一番,穿上一袭艳丽的朱红衣裙,打扮华丽得不像她。
打扮好之后,皇后站起身,行至桌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桌上点了红烛,放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她在等人。
在等季怀秉。
皇上……不,季怀秉走进来时,先看见的是皇后的侧脸。
他微微一怔,从那熟悉的打扮和一模一样的脸上,仿佛看见了发妻的身影。
两张本就一模一样的脸在他的脑中重叠,可即便心里清楚,眼前人不是她,他还是欣喜地快步走上前去。
“湘云!”
季怀秉眸中满是欣喜,明知是假的,却还要骗自己信。
皇后冷笑了一下,抬眸看向季怀秉时,却变成了季宴川那般温和识礼的模样,笑着对他说:“怀秉,我备了些酒,只等你来,与我共饮。”
季怀秉眼神迷离,被这副表象迷惑了双眼,按着皇后的肩膀,在她身旁坐下,亲手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说:“湘云,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皇后心底满是讥讽,却仍是温和一笑,仰头饮尽这杯酒。
季怀秉脸上挂着笑容,可那点迷离却是没了,只在仰头饮酒的时候,将酒倒入袖中。
他站起身,停留在皇后身旁,手掌按在她的肩上,问:“徐湘月,你从前没有这么像她。”
皇后……应该唤她,徐湘月。
徐湘月冷笑着,看向季怀秉的眼神满是怨恨,她知道自己赌输了。
她明明清楚季怀秉是个自私冷血的人,最爱的只有自己,怎么会真的对她姐姐深情至此,以至于被迷惑呢。
一切不过是他的假象罢了。
“既然我没有那么像姐姐,那当年姐姐身死,你又为何屠尽贤王府,将我强抢入宫,做我死去姐姐的替身!还用小礼逼我以姐姐的身份活下去!”徐湘月流着眼泪,眼中怨恨不减,口中控诉着。
“谁让你与湘云是双生子,湘云去了,你自然得替她留在朕的身边。”季怀秉理所当然地说着。
“可我已经嫁给怀舟了啊,我被你抢进宫的时候,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你,怀舟现在还好好活着,他便是不能如愿为国征战沙场,至少也是个闲散王爷,至少好好活着!”徐湘月颤抖着声音,说尽这么多年对季怀秉的怨恨。
徐湘月说话间,也勾起了季怀秉的回忆。
他回忆起当年,徐湘月与季怀舟琴瑟和鸣的模样,是那样的碍眼。
他不能接受与湘云有着同一张脸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就在季怀秉回忆之时,徐湘月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刺向季怀秉。
血光乍现——
第二日,清晨。
季宴礼一整夜没睡好,一直做着噩梦,又一直从噩梦中惊醒,如此反复
他的心口也总是闷闷的,时不时就有刺痛的感觉,让他难受得不行。
而一大早的,他又被外边的吵闹声吵醒,破天荒的没闹起床气,坐起来正要问呢,便见雪鸢冲了进来。
“不好了!皇后薨了!”
后面会让季宴礼知道身世,再预警一下,还有配角会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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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