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的喧闹已然不能入她的耳朵,五感皆被谢清婉所占据。
李司珞原是正襟危坐,如今被谢清婉缠住,衣襟悄悄的歪了,正如主人的心。
“今天天气挺热哈。”
她生硬的找着话题。
闻言,谢清婉眉眼上挑,“殿下热了?”
“没有,还好。”
李司珞当即否认,尬笑两声。
她越是掩饰,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清婉的体温、细腻的肌肤以及身上的花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身边还有个大活人,而且是个大美人。
怎么路这么长?还不到王府。
谢清婉忽而轻笑道,“殿下,臣妾有一事想请殿下应允。”
李司珞清了清嗓子,“何事?”
“臣妾素日爱书,听闻王府内藏书阁收录甚广,臣妾想平日无聊时,得见一二。”
她当是什么事。
李司珞当即慷慨道,“爱妃尽管去就是,王府的任何地方爱妃都可以自由出入。”
“谢殿下。”
谢清婉微微颔首,身子却依旧贴着她,如同恩爱夫妻般亲密无间。
她的指尖缓缓上移,自手臂滑向肩头,继而调皮的拐了个弯儿,滑向胸前。
那些书上就是这般教导如何撩拨人心的,她就不信,贤王殿下能不动心。
当某人的手得寸进尺,即将来到胸口,李司珞眼疾手快,一把擒住。盈盈一握的手腕似乎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她放柔力道,将其握在自己的掌中,轻斥道,“不可破戒。”
谢清婉试探一波底线,见好就收。
“臣妾知道了。”
说着,她柔柔弱弱的侧过身子,枕在李司珞的肩上,再无其他大胆之举。
回到王府,已是月上枝头。李司珞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懊恼到来回转圈。
失态了。
可这任谁能顶得住?
她停下脚步,一掌拍在桌案上,震的文房四宝一阵乱颤。
不行,她得振作,不能让别人拿捏了去。
正待此时,侍女叩门入内,“殿下,东厢房派人来,说是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李司珞郁闷的敲着桌面。
去还是不去呢?
她深吸一口气,去!还怕谁不成。
李司珞胸有成竹,一心想要扳回一城,然而到了东厢房,才明白又失策了。
丫鬟引她步入琼池,红梅屏风后,雾气缭绕,曼妙身姿隐约可见。
“王妃尚在沐浴,请殿下稍候。”
丫鬟欠身,躬身退后,帮她们带上房门。
耳边是水声撩动,温池的热气令李司珞更加心神不宁。
她坐在屏风外的玫瑰椅上,心不在焉的端起茶杯轻抿。
“请恕臣妾不能见礼。”
李司珞轻咳一声,“无妨。”
两人之间陷入沉寂,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半晌,谢清婉忽然道,“殿下,臣妾的衣裙放在外间了,殿下能不能……”
李司珞回头,确实有一摞干净整齐的衣衫。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衣裙送进内间。没有屏风遮挡,热气扑面而来。云里雾里,谢清婉正伏在池边,纤细的手臂撑着岸台,如墨长发垂在两肩遮挡住某处风景。
李司珞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她匆匆放下衣裙,转身就要走。
“殿下!”
脚步停顿的功夫,谢清婉已经迈出池子,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身,湿漉漉的贴上来。
“殿下为何见了臣妾,就像见到洪水猛兽?”
李司珞无处下手,只得僵在原地。
“爱妃知道的,本王不能破戒。不能亲近爱妃是怕把持不住。”
谢清婉搂的更紧,“殿下的意思是,臣妾让您把持不住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司珞闭上眼睛,挣脱她的怀抱,旋身的瞬间,随手扯出一件外衣裹住她的身子。
“初春亦寒,小心着凉。”
撂下一句话,李司珞落荒而逃,生怕被人追上。
房门砰的一声合上,谢清婉裹着淡薄衣衫愣在原地。
后宅争宠不都这样吗?难道她学错了?还是真有戒律一说?
另一头,李司珞跑回书房,反手关上房门,脑海里还是方才美人出浴的景色。
虽说她喜欢女子,可从小到大也不曾同谁有过这等接触。她还是低估了美色的攻击力,美色惑人,诚不欺她。
直至后半夜,她依然待在书房里,徘徊不去,手底作着画,嘴里吟着诗。
与当初画的王八截然不同,撂笔时,一幅美人出浴图赫然纸上。
她观赏少许,再次提笔写上一行小字。
“雅态芳姿贤淑,雪映钿装金斛。”
李司珞念了几遍,甚是满意。继而她看向窗前的鸟笼子。
“小花啊,你懂不懂?”
小花本是睡着的,被吵得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眼皮实在支撑不住又合上了。
次日一早,李司珞依旧神采奕奕,甚至有精力在院子里练剑。
侍卫守在院门口,侍女端来新沏好的热茶,另放了两碟瓜子在矮桌上。
银剑出手,如游龙踏雪,气势恢宏。李司珞随风声上下翻飞,身轻如燕。
侍女们在旁边拍手叫好,一顿夸赞。
只有她自己知道,大早上练剑完全是想冷静一下。
小花也在笼子里跳上跳下,“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花叶伴着剑气盘旋,随衣袂飞舞,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桃花雨。
花雨散尽,李司珞收剑。耳闻掌声,她转过身,就见谢清婉站在门口,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爱妃怎么来了?”
李司珞接过茶杯,随口问道。
谢清婉带贴身丫鬟进了主院,迎她而来。
“臣妾做了糕点,想给殿下尝尝。”
丫鬟将食盘呈上,“殿下请。”
那是一碟精致的桃花酥,李司珞尝过一口,竟表里如一的好吃。
“殿下觉得如何?”
在谢清婉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她毫不吝啬的称赞道,“不错,手艺真好,这是爱妃亲手做的?”
谢清婉点头,“以前在谢府,臣妾便时常做些糕点,有时分给府中仆从,可让她们照付一二。”
身为谢府二小姐,却要讨好府中仆从,可见其在谢家的地位。
李司珞不动声色的略过这个话题,“本王很是喜欢,有劳爱妃了。”
谢清婉欣喜道,“殿下喜欢就好,臣妾以后经常为您做。不知殿下昨晚歇息的可好?”
“本王早早就安寝了。”
李司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开始胡说八道。
反正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昨晚没出息到后半夜才睡。
话音刚落,就听小花扯着鸟嗓子喊道,“雅态芳姿贤淑,雪映钿装金斛。”
院子里霎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小花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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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贴士:诗句引用自《谒金门·美人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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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