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白衣女子端坐于乐人之中抚弄琴弦。任琴音如何清灵悦耳,依然面无表情,不像琴师,倒像是超脱世俗的谪仙。
舞姬们腰肢纤细,盈盈一握,随着曲子摆动,如水蛇般灵巧。
康王赏舞听曲,一杯接着一杯,开怀畅饮。
“你是不知道,二皇兄那个脸啊,绿的跟菜疙瘩似的,别提多好笑了。”
对付不了太子,端王那边还是可以踩一脚的。端王和淑妃倒霉,康王和惠妃便高兴,从而更加信任李司珞会为他们所用。
李司珞轻转酒杯,但笑不语,康王如今的表现无不正中下怀。
“我敬三皇兄,陛下对三皇兄的器重还在后头呢。”
康王一听,当即举起酒杯,得意忘形的仰头饮尽。喝到半醉之时,他已然眼神迷离,双颊酡红,却仍旧盯着舞姬们的婀娜身姿。
“这次多亏司珞你啊,想要什么,尽管和为兄说。要不为兄送你几个美人,留在府里照顾你?”
李司珞差点被噎着,不动声色瞥一眼身侧。
快闭嘴吧你。
“端王殿下真是疼爱手足。”
谢清婉接过话茬儿,满含笑意的举起酒杯。
“妾身替我家殿下敬端王。”
本是温柔的声音,却让端王酒醒了一半,忙尴尬的笑笑。
“差点忘了,婉侧妃也在。本王不过说笑,说笑而已,不必当真。”
他匆忙喝了一杯,把这话题岔开了。好好的一个美人,笑起来竟让他脊背发凉,是何道理?
谢清婉饮酒后,嗔怪的看了李司珞一眼,娇媚动人,却带着提醒。
见状,李司珞干笑两声,赶紧别开视线。
越来越心虚是怎么回事?
这功夫,门外的骚动打断了雅间内的尴尬。从雅间开窗的位置望下去,一名瘦弱的年轻公子竟冲上高台,与红衣舞姬纠缠不清。
台底下,客人们纷纷斥责。可年轻公子的家丁们将高台围起来,亮出侯府的牌子,这才压制住台下的不满。
永庆侯府的小侯爷,也是茵茵郡主的胞弟。
“本公子让你陪着,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死死攥着红衣舞姬的手腕,恶狠狠的威胁道。
李司珞瞧见这一幕,眉头微蹙,朝白衣女子使个眼色,对方悄悄退下,换上另一名琴师。
“小侯爷,您大驾光临,是我们乐坊的荣幸。”
乐坊老板娘听见动静,带着几个壮丁前来。
不等小侯爷骄傲,老板娘变了脸色,“但涟漪乐坊有自己的规矩,我们绯雁姑娘只献舞,不陪客。我们是乐坊,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小侯爷怕是走错地方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公子?”
小侯爷怒气冲冲,指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贤王来的时候,她那次没去陪着,到了我这讲规矩了?看不起我吗?”
老板娘站的板正,一挥手,壮丁们迅速上前,牵制住侯府家丁。
“贤王是贤王,自然不一样。”
“你!”
小侯爷大怒之下,扼住绯雁的脖颈。
“都别过来,本公子今日非带她回府不可。”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虽然不满,但无人敢上前得罪永庆侯府。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直到一抹白色身影掠上高台,夺回绯雁姑娘,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小侯爷重重的摔下台,疼得直哎呦。家丁们也顾不上干架了,手忙脚乱围过去扶他。
白衣琴师单手揽着绯雁,旋至古琴前,琴音流出的刹那,她松了手,推着绯雁姑娘转身,继续未完的舞蹈。乐坊中立时恢复原貌,载歌载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老板娘带着打手把侯府等人赶出大门,任对方如何叫嚣都不带怕的。
“有本事你找贤王殿下,来这逞能算什么本事?”
人在雅间坐,名声天上来。
作为始终没参与,却一直被提起的当事人,只有默默饮酒的份儿。
谢清婉旁观全程,凑到她耳边调笑道,“殿下不愧是常客,看起来她们都和殿下熟识的很。”
“很”字略重,更显意味深长。
“我不过是喜爱音律。”
李司珞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其他的,爱妃不要多想。”
她好不容易营造的浪荡子形象,本来都习惯了,可当着谢清婉的面,似乎一切都变了味道。
谢清婉笑而不语,盯着她若有所思。
唯有康王还在状况外,对涟漪乐坊大加赞赏。
“这的老板娘可厉害了,我都不敢惹她们。那个没长眼的,侯府竟养出这么个败家子。”
李司珞面上笑笑,心道你也不遑多让。
不过一段小插曲,乐坊依旧热闹如初。为了弥补方才的惊吓,绯雁姑娘多跳了一支胡舞,引得台下喝彩连连。
绯雁的舞,白衣女子的琴,便是涟漪乐坊的台柱子,一掷千金也难求。
回到王府,李司珞没有回东厢,先去主院里躲了会儿。
今日,谢清婉随行不在她的预料之内,也不知会不会惹恼了人家。
她自我安慰半天,这才踏进东厢房。到了门前,她又停住了。
要不还是先去逗鹦鹉吧。
正当她怂的想要转身离开,就听卧房中,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与乐坊琴师意境不同,各有千秋。
琴音于繁华喧闹中是助兴,在幽静的王府里更显雅致,令人生起题诗作画的雅兴。
李司珞生生停住脚步,被这琴声吸引,不自觉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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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