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飞跃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着装员准备就绪。”

“出动。”

军备和管理体系优秀的十三区，之前很少有未知生物的侵入，但财大气粗的十三区统筹兼顾，也下了血本培养训练着装小队，训练场地和软硬件设施齐全。他区有的，十三区也有，他区没有的，十三区还要有。单拎出十三区着装小队的能力，在众联所有区内要算顶尖。唯一能让队里这些年轻人感到心虚的就是缺乏实战经验。这和让太监看小电影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在模拟训练中的排名积分无论多么靠前，到了例会上交流分享作战经验时，实战经验贫乏的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听着他区的着装员抱着整理厚厚的实战案例数据奋勇发言，羡慕地干瞪眼。都是被选拔上来的，怎么就他们这么惨。因此，他们无比珍惜每一次作战的机会。

指挥中心的指令已发出，十三区着装系统小队全体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各自整备好驱动器，他们坐上了开往现场的运输快车。

……

在暗处的三号的活雷达又感应到了什么，担忧的对一号说：“有人类来支援了，二号怎么办？”

“我既说过，绝不食言。”他缓缓抬起手臂，手指一抬一落间，一号的身体就在三号的注视下，凭空如复制粘贴般整整多出十来个忽明忽暗的残影。待到三号回过神来，那些残影的轮廓已变得清晰，无论样貌还是神情都与三号正前方的一号毫无区别。

“这，这就是你的能力！”三号一时不知该对着哪一个，只好对着他面前的一号发问。

“能力：分裂。”面前的一号毫无反应，倒是离他较远的一个回答道。

“这能力确实逆天，像那什么来着，像…像…对了，富江！”

“呵呵，人类的都市传说终究是虚构的，我并没有那么可怕，比起富江还是差远了。”

“既然是分裂，那，哪个是你本体啊？”

“不一定，随机的。”

“这也能随机……”

“别废话了，走。”

说话的那个一号已经走远，他身后这些被分裂出来的毫无生机的复制品傀儡们，一个个随着一号的方向行进。

三号若有所思咂了咂嘴，甚是新奇地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这能力可真有意思。”说罢加速向前方赶去。

那个被他拍了肩膀的傀儡一号待三号走远，极为嫌弃地用手掸了掸肩膀，露出了鄙夷厌恶的表情……

……

“确认目标，发动攻击。”

“收到。”

“收到。”

“收到。”

……

小队的计划是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将火力集中在这个尖刺怪物上，以求速战速决，拯救人质。

他们将手中那看起来形制远远领先警方的枪支对着二号，一齐开火。

尽管二号已经有着异于常人的移动速度，但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输出，她还是被几发特制弹药接连击中，痛的吼叫，一时顾不上朱漾旸，松开了钳住他的手，紧接着，大腿又被几发子弹击中，她陷入狂暴，连连爆发出数根尖刺。

朱漾旸捂着手臂，踉跄着逃离了危险，猛地钻进警察中，确认周围安全后，安然倒下。一旁的担架将他抬进救护车扬长而去……

这边，四散的尖刺虽不能给穿有着装系统的着装员带来致命伤害，但那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冲散了小队的阵型，让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拿出近战武器应战。

二号以一敌多，被数人包围阻截并一点点消耗，她的速度优势自然难以发挥，渐渐地，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看着周身这一张张被驱动器装甲包住的面孔，她看得清头盔面甲，却看不清面甲下人类的表情。被这些高度军事化规模化如流水线生产出的样式相同的着装队员包围在窒息逼仄的小圈中，她的脑海顿时回想起那一幕幕的绝望的场面。此时，她的胸腔只有不断涌出的厌恶与愤怒。

“就凭你们！”

一股强劲有力的尖刺冲击朝小队席卷而来，他们也想不到二号单枪匹马的，竟能有如此可怖的爆发力，不约而同被逼得向四周后撤了几步。

“目标进入狂暴状态，全体注意规避伤害，等待指令。”

“收到。”

“收到。”

“报告，zj-03装甲机体受损。”

“！”

“报告，zj-08也出现了机体受损。”

“报告，zj-11也……”

多个队员的装甲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考虑到任务要求的紧迫和队员的人身安全，作为队长，他不容过多思考，只能下达最迅速有效的指令。

“……快速联机检测装甲受损程度，同时注意躲避目标攻击，其他人跟我集火目标！”

接连击中的特种弹药打在她强化过的皮肤上，开始只是皮肉程度的疼痛，不过随着药效迅速生效，灼烧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的神经也开始麻痹起来，尽管目前的神志还很清晰，不过，她能明显的感到自己的行动开始跟不上思考了。

想要彻底击穿装甲后全身而退应该是行不通了，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突出包围。

只是，那两个家伙为什么还不来支援，把她当做小丑耍吗！

连续发射尖刺攻击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消耗，若是耗时太久还不能迅速脱身，就算不至于弹尽人亡也得元气大伤。她还没必要为了两个认识才几天的家伙如此卖命。

“听得到吗？我是三号。”脑中终于传来三号略带喜感的声音。

“二号，你回个话啊！”

“有屁快放！”二号一边对敌，一边与三号通过他们的频率交流起来。

“……在你右斜后方有个伤得厉害的快站不稳了，冲着他突破一下，我们就可以杀进去了。”

“你们？你们还知道来？”在抱怨的同时，她还是瞄了一眼那个胸甲上标着zj-03的队员。

“哎呀，对不住了，太多人类把这儿围起来了，我俩这不是单体格斗照你差远了嘛，光是挤进来就费了点劲儿。”

“哼，要你们何用？”

“就是现在！”

二号心里虽满是怨恨，不过还是随着声音做出了迅速的反应，用力向站不稳的zj-03号队员喷射出一记尖刺。

一心检测机身故障的zj-03突遭这猛烈的一击，身体严重失衡，后仰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她眼带惊异，不可置信地看着多个穿着战壕大衣的一号如同泛滥的蝗虫般侵入这个混战地带。

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实在叫人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

“这！”

“什么情况？”

“咋这么多一毛一样的？”

……

眼瞅着不断涌入却全都一个样子的一号，队员们的心情一时也难以言说。

“之后跟你解释，先跟着这几个撤离。”一号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漠，毫无生气。

“……嗯。”二号不知该回应哪一个一号，神色复杂。

冲进来的是一群人，小队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眼见这群人直奔尖刺怪物而来，还毫无顾忌地用身体冲撞了不少队员，再傻的人也能判断出来他们是一伙儿的。

“新目标连续向怪物目标靠近，阻止他们！”万般无奈，队长只能下达这样的指令。

吃惊之余，训练有素的队员们还是第一时间对指令做出了迅速的反应。

无奈一号数量太多，仅凭十几名队员想短时间牵制他们还是有些困难，好在队员们持有器械，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用火力攻击之际，一个个一号同时从大衣口袋掏出小型烟雾弹，一齐扔向小队队员脚下，即便他们加快步伐追赶，二号等人的身影在迅速扩散的白烟中也渐渐模糊不可分辨。

在一群一号的掩护下，撤离之路，顺利了许多。

接到上级指示，队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一号以非人般的速度撤走，这才不死心地下达了撤退的口令。

……

夜深的医院走廊，沉默的少女背倚墙壁，盯着脚尖暗自出神。

“喝点水吧。我是你哥哥的……呃，同事。”

“……谢谢。”

朴真广从远处走来，将水递给朱滢潆，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在刚刚经历了此番变故后，还这么冷静沉着，朴真广不禁对她高看一眼。

只不过，眼角还未干透的泪痕和微微发哑的嗓音出卖了她。

思虑再三，小朴还是决定将朱漾旸的情况如实告知朱滢潆：“医生说他还处于休克状态中，不过很快就会醒来，没有生命危险。”

他的话语气轻柔却饱有力量，算是给朱滢潆上了一针强心剂。

……

小朴和朱家妹妹二人默契的在医院走廊里不发一言，只是任由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静默的有些可怕，直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才让这静默变得有生气起来。

“区长，姐呃不……木工，你们来了。”

“他怎么样？”木青直勾勾地瞅着房门，似乎要把面前这道门看穿。

听小朴叙述完事情经过，确保了朱漾旸没有生命危险，木青又扒了下百叶窗透过缝隙看了一眼，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对何烟渠小声道：“黏液怪物在徐老爷子家里留下了痕迹，徐老爷子的方案似乎牵扯到了朱漾旸的爷爷，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朱漾旸突然受伤住院，只要他不醒，调查可能就没法继续，我们又变得被动起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对上门口女孩无措的眼睛。这应该就是朱漾旸口中唯一的妹妹了。

刚毕业的实习生要养活自己和妹妹两人，十三区指挥中心的公家福利待遇固然好，可他才来几天，路都没摸熟，现在又住进了医院，经济压力绝不会小。想到这儿，她本想上前问问住院费用的事宜，不过看到朱莹潆后，她改了心意，冲小朴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真广，他手术和住院的费用结了吗？没结我去垫付一下。”

“姐，你们到这儿之前，区长已经吩咐人结完了，”木青听到这儿，自然转头看向何烟渠，何烟渠报给她一个浅笑。

木青又看向朱莹潆，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朝何烟渠走去。

经过小朴，木青将他拉到一边嘱咐道：“这几天辛苦你照看下他们兄妹，你心思细腻，我很放心。有什么其他费用先用我的公务卡，尽量别麻烦区长。随时联系。”

“姐，追查那个怪物……”

“我和韩助理行动。”

“好，姐，注意安全啊。”

“一定。”

木、何二人很有默契地一同离去。出了医院，何烟渠没忍住问道：

“我会安排医务人员照顾好他，必要的时候还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还是得跟韩助理再去一趟。”

“徐昌杰家？”

“朱漾旸家。不，他们曾经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