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结束完庆功宴,姜时回到车上。
他脱掉外套,放弃了艺人的形象管理,没骨头似的窝进座椅,一套丝滑动作把自己摊成一张大饼。
然后,秒睡。
开车的助理李度小声说:“自从电影上映,全国路演,时哥大半个月都没怎么休息,这几天还一直低烧。”
经纪人刘铭杰不知道姜时身体情况,仔细打量他的脸色,压着嗓子:“怎么不告诉我?”
“时哥说没必要。”
刘铭杰不说话了。
艺人忙起来连轴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尤其是上升期的当红演员。
姜时有一张大屏幕青睐的完美五官,加上运气好,出道时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摘到最佳男主头衔,获得影帝称号。
他的爆火顺理成章。
然而接下来的几部电影成绩都不理想,姜时一度被称为票房毒药。
各种各样的声音纷至沓来。
刘铭杰生怕自家艺人心态绷,不让他看那些消息。
万万没想到——
姜时半点不愁,激情开麦和各路黑子对头,战斗力堪比诸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差点吓得刘铭杰患上急性心脏病。
好在这次可以一雪前耻了。
姜时最新上映的电影票房一路飙升,口碑也不错。
几乎可以预定是今年的爆款影片。
……
到了清竹园小区地下停车场,刘铭杰叫醒姜时,把退烧药递给他。
“回去好好休息,记得吃药,明天要是烧还不退就去医院。”
姜时睁开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摆摆手,拒绝了要扶他上楼的李度,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强撑着去洗漱。
结果洗完精神了。
姜时:“……”
原地站了几秒,想起药没吃,他到客厅倒了杯水吞下药,猫在沙发上刷手机。
看了眼今日票房涨幅和总票房,又瞄了一圈夸他的,再怼了几个黑他的。
困意渐渐上涌,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回到卧室,点燃喜欢的薰香,把自己砸进被窝。
戴上眼罩,手机静音,意识很快沉入黑暗。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好,烧也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姜时拉开窗帘。
夕阳的余晖像是在天幕铺上了一层融化的芝士,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清甜味道。
空荡荡发出鸣响的胃部在提醒他需要进食。
家里什么都没有,姜时准备点个外卖。
打开手机,手一顿,眉梢不自觉挑了下。
两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
亲爹姜自明
亲妈庄素心
这两位大科学家致力于科研事业,神出鬼没的。
深山老林,洞穴岩窟,海底世界……哪儿偏僻往哪儿钻。
姜时早已经习惯。
出道后他同样忙得脚不沾地,双方时间压根对不上。
别说见面,距离上次联系,已经大半年了。
而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被这两位同时打电话的情况。
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反拨过去,意料之中的打不通。
然后姜时才看到,俩人还给他发了短信。
点进去。
姜自明:【小时,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你有一条妹妹,她说梦到你会被欺负,绝食也要来保护你,我和你妈没办法,只好把她送过来。】
庄素心:【盼盼很好养,你好好照顾。】
姜时:……?
他被消息砸得有点懵。
先一捋捋。
首先,他俩的意思是,他有了一个妹妹?
他们什么时候生的二胎?
卧槽!他们居然生二胎!
等等……量词为条?
姜时的目光定格在姜自明的信息,一脸的鄙视。
严谨如姜教授,居然打出了这么离谱的错别字。
呵,他明白了。
这俩人明显是因为生了二胎,觉得耽误搞科研了,不想养,遂把人甩给他。
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养是不可能养的。
他俩要是敢把人带过来,他就敢当场分家。
姜时开始浏览外卖。
这段时间瘦了不少,接下来又不需要拍戏,可以补一补。
于是他果断点了一家的活鱼现烤,外加五斤小龙虾,都是麻辣味的。
考虑到荤素搭配,营养均匀,又点了份蔬菜沙拉和一份三鲜粥。
点餐完毕,姜时打开电视当背景音,准备倒杯水喝。
手机屏幕现出一通来电。
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没接。
倒完水,发现同一个号码再度打了过来。
想了想,姜时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是姜时先生吗?”电话那端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嗯。”他手指扣了扣水杯,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我是科研院的特递员,您父母寄给您一个包裹,我正在楼下,电梯有密码,方便告诉我吗?或者您下楼来签收?”
姜时立刻意识到这个“包裹”是人——不靠谱的父母让同事把二胎送过来了。
也不怕二胎在旁边听着,他直接了当地说:“我不要,你送回去,告诉他们我忙得很,没时间当保姆。”
那边沉默几秒:“这边拒收的话,需要您签字的。”
姜时:“……”
算了,下去当面说清楚。
反正姜时打定主意不会让她进家门。
见都没见过的妹妹,谈不上什么感情。
两分钟后,姜时来到楼下。
电梯打开,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正方形的大铁箱,宽高目测至少有一米。
铁箱下面有几个轮子,侧边是方便推的把手。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年轻人。
根本没有什么二胎妹妹。
姜时:?
他盯着大铁箱,怀疑人在里面,又觉得不可能。
好好的一个人放严严实实的铁箱里,庄素心和姜自明没那么丧心病狂。
姜时忍不住问: “里面是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特递员微笑着说,“您是要拒收吗?”
不可否认,发现是一个真的包裹后,姜时对铁箱里的东西生出了好奇心,想知道里面到底装的啥。
“送上去吧。”
特递员将大铁箱推进电梯,一路送到屋内。
走的时候递给姜时一把钥匙,说是打开大铁箱的。
姜时没急着打开,他先是围着大铁箱转了一圈。
在发现四周有一些像是通气的孔洞后,姜时的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似是下定决心,他把钥匙怼进上方锁孔,咔哒一声弹出一个手环。
试着往上一提,箱盖打开了。
往里一看,姜时:???!!!
他啪一声把箱盖盖回去,力道大得整个铁箱都震了震。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姜时表情空白地呢喃了一句。
但他的大脑却自动回放刚才的惊鸿一瞥——
铁箱内放了个大蚌壳,壳中有水,水里躺着一个正睡得香喷喷的小姑娘。
约摸两三岁,头发扎成两个可爱的小丸子,白乎乎的像是珍珠成了精。
这不是重点。
重点小姑娘腰下面不是腿,是一条在bulingbuling发光的鱼尾巴!
姜时猜过里面是个人,或者是条大鱼。
就是没猜到居然会是人和鱼的结合——人鱼!
传说中的人鱼!!
不对,世上怎么会有人鱼。
姜时冷静下来,觉得是爹妈特意给小姑娘穿的那种假鱼尾巴。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会用大铁箱运输她,也无法解释假鱼尾巴焕发的梦幻光彩。
盯着大铁箱看了好一会儿,姜时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地重新拎开箱盖。
缓缓低头。
对上一双又圆又大,仿佛将银河藏在瞳孔内的漂亮眼睛。
——她醒了!
姜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目光下移。
哗啦……
水声荡漾。
干净清透得仿佛天空一样的蓝色鱼尾在水里轻轻晃动,闪闪发亮的鳞片像排列均匀的蓝宝石。
盼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她是被姜时刚才那一盖硬生生震醒的。
还在做梦呢,梦到好多好吃的,刚准备开吃,结果没了。
然后箱盖就打开了。
过了会儿,盼盼眼中的茫然渐渐退去,她认出他是谁了。
她经常在电视上看的——
“哥哥!”
发现姜时没有反应,盼盼有点慌,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磕磕巴巴地介绍自己:“我是,我是盼盼。”
姜时的眼中,小姑娘先是陌生地盯着他,表情从茫然过渡到惊喜,接着慌乱不安,漂亮的鱼尾巴也不晃水了,连闪烁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所思所想简单得一目了然。
以至于姜时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给反应,半夜都要从床上坐起来骂自己一句我真该死啊。
但他实在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验,半天憋出一句。
“你……要出来不?”
小姑娘乖乖点头,朝他伸出手。
“你不能自己出来?”她一身都是水,姜时嫌弃。
让一条总长都没铁箱高的小人鱼自己出箱,怎么出?
板出来吗。
就算想板,也板不了这么高。
小姑娘伸手都够不着铁箱边沿,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时,没说话。
姜时意识到了,轻咳一声,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
顿了顿,他认命般地俯身,动作生疏僵硬地抱起她。
第一感觉:好小。
第二感觉:好软。
然后姜时就愣住了,他该把湿漉漉的她放哪儿。
没等他想出答案,就感觉自己的腰被“啪”了一下。
低头。
胖嘟嘟的蓝尾巴在啪他。
还不是一下。
是持续不断。
啪啪啪啪
睡衣睡裤瞬间湿了一大片。
腰肯定也红了一片。
百分百确认,真的不能再真的鱼尾巴。
姜时神情复杂地看着小人鱼。
盼盼眨眨大眼睛,无辜回望:“痒痒~”
姜时的大手掐在胳膊下,痒得她控制不住。
姜时面无表情:“你这短尾巴……挺有劲儿啊。”
盼盼的重点放在姜时说的短尾巴上。
她两只胳膊努力画圆,急切强调:“我还小,以后会长很长很长的。”
姜时敷衍一声:“哦。”
目光逡巡,落向开放式的厨房。
几秒后,他把小人鱼放进了水槽里。
盼盼半点意见也无,十分熟练地用尾巴堵住下水口,自己打开了水龙头。
姜时:?
好像知道爹妈平时怎么养的了。
看了眼玩水的小姑娘,姜时开始思考小人鱼的来历。
合理怀疑是两位大科学家做某种可怕的基因实验捣鼓出来的。
又觉得他俩不可能这么牛批。
难不成在海里拐的?
他干脆问看起来挺聪明的小人鱼:“你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吗?”
“爸爸妈妈那里。”
“……你是怎么出生的?”
“爸爸妈妈生的。”
“……你爸爸妈妈是谁。”
“你爸爸妈妈。”
一大一小对视,姜时放弃了。
盼盼叹了口气,心想:
哥哥果然不太聪明,问些傻问题。
难怪会被欺负得惨惨的。
姜时:?
不是,你一脸同情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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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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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