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天又下起雨来。钟亦本想带张欣欣外出的计划搁置了。双方呆在33层公寓,看电视。
就是钟亦自己演的那部偶像剧,看了一阵子,钟亦觉得无趣,靠在沙发上睡去了。张欣欣聚精会神地看着,很快,到了十一点,钟亦醒了过来。
他惊讶地发现,张欣欣在流泪,已经用完了一卷卫生纸,眼圈也红红的。
“你怎么了,欣欣?”他试着问。
“感动!”张欣欣指了指电视,示意自己的忧伤是电视机带来的。
钟亦自己都觉得惊讶:“就是这电视,你觉得感动?”
亏他一直认定,那是自己不能面对的历史。没想到,心爱的姑娘在认定它的价值。
“是啊!”张欣欣揉着眼睛,回过头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跟苗苗姑娘在一起?”
被提起的苗苗姑娘,那是剧中的角色。
钟亦哭笑不得:“那是演戏,是假的,我只是按照剧本来演!剧中一言一行,都非我本意!张欣欣小姐,赶快醒过来!”
“如果你不跟她在一起,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张欣欣太投入,把电视剧当成了现实。看来,人鱼也逃不过电视剧的魔力。
“啊!”钟亦惊讶极了,靠在沙发上发呆,张欣欣继续看电视剧,继续流泪。
张欣欣嘀咕:“你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一定要答应她!你没看到,她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了吗?”
钟亦听到这些话,觉得该说些什么了,起身走到电视机前,挡住屏幕:“张欣欣小姐!你听好了,我只会喜欢你一个!”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张欣欣仍旧未脱离电视的吸引。
“我怎么不可以这么做?”钟亦讶异了。
“你应该喜欢苗苗姑娘!”张欣欣坚持自己的看法。
钟亦急了,走上前,用遥控板把电视给关掉了。
“抱歉!我不能让电视再毒害你了!”
“可是,不是你演的吗?”
她看着他,稍稍埋怨,眼圈还红着。
他说:“是我演的!可那时候,我的演技不那么成熟!我刚演戏,也没有什么选择!我自己,其实是不愿意演那种戏的!”
那也是钟亦演的唯一一部偶像剧,之后就演电影了。他坚信,只有大荧幕才能够磨砺他自己。
“你演得很好啊!”她说,“起码,我认为很好!情绪什么都很到位!”
他扬起下巴,轻轻宣泄烦忧:“那是假的、假的!实不相瞒,我觉得我自己背叛你了!”
“背叛我了?”
张欣欣云里雾里。明明演那部电视剧是在四年前,从时间线上来说,也说不通。
“电视上,我跟别人谈情说爱,像是真的一样,我觉得对你有亏欠!”
“不,是你对苗苗姑娘有亏欠!”
“你还没醒过来!”他走到她跟前,蹲下去,摇着她的肩膀,“我麻烦你,赶快醒过来,好吗?那是演戏,是假的!我喜欢的是你!”
这句呐喊让她回神,她立即转身,躲开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放松下来,说:
“我一直在感情上很挑剔,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你走进我的心里,是你让我心动甚至沉沦!我是不会喜欢别人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一样!”
“可是,我觉得苗苗姑娘好惨啊!”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后面有没有回应她?”
那电视剧有二十集,她才看到第五集。苗苗其实是剧中的女主角,前几集,为钟亦饰演的角色受尽了苦楚。
“注意,那不是我,那是电视的角色!”
“是啊!”她接连点头,“所以,在戏里面,你到底有没有回应苗苗姑娘?”
“就留个悬念吧!”他说。
“那我可以继续看吗?”她偷偷看了看电视。
“别看了!”他说,“我怕你一口气看下去,就再也出不来!”
“我不会的!我想要知道结果!”
“等你的伤好了吧,好吗?”
他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想一点办法把那部电视剧从电视上移去,就说已经完结。他再也不想她沉迷。
就在这时,钟亦的手机响了,他把电话接起。是经纪人,对方直接说:
“钟影帝,后天栾城电视台的晚会,你要出席,独自唱跳一曲!”
“后天吗?”
“是啊!”经纪人肯定,“就是后天,那是青年文化节,市里领导也会出席,你要重视!”
钟亦松动领口:“那怎么不早给我说啊,时间可太紧了!”
“我也是才接到任务!你好好准备一下,我想,应该是不难吧!你不是那种压力越大、越能够释放自己的人吗?”
“我会准备的!”
说完,钟亦挂完了电话,浅浅地呼气。看来,要好好准备登台表演了。演戏的几年以来,他的舞台表演屈指可数。
“是什么事?”张欣欣问。
“是后天电视台的表演!”钟亦回应。
就在这时,钟亦的电话又响起,仍旧是经济人。钟亦接了起来,问:
“又怎么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工作,你能接受的吧?”对方多半有试探。
“能接受!我钟亦绝对是敬业的人!”他说,“后天,我会好好表演的!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吧!”
“等一下,还有一些活动呢!”经纪人立即按说,“还有一串行程,大后天是手机广告,再接着是洗发水广告,还有西装广告——”
“怎么这么多广告?”钟亦惊讶极了。
“你现在是影帝了!”经纪人强调,“二十五岁的影帝,你以为能够有多少?广告商看中你的能力,是对你的肯定,你要好好表现!”
钟亦看了看张欣欣,放低了声音:“那也说不通啊!一般来说,一个月一个广告不是比较合理吗?”
经纪人笑了笑,说:“一线男星唐成不是出了点问题吗?你们俩类型相似,他的代言就落到你身上!好好表现,你一定会更进一步的!”
被提起的一线男星唐成,独立经营公司,涉嫌商业欺诈,正被调查。这是近段时间,栾城最大的新闻。
“还要更进一步,那我是什么了?”钟亦摇摇头。
“现在是超一线,未来嘛,宇宙一线!”经纪人调侃。
然后,双方挂了电话。
钟亦把张欣欣带到右侧的房间,那里一直锁着,他在角落的抽屉找到一把钥匙,打开了它。
他指了指它,说:
“这是我的练歌室!”
里面有架子鼓、吉他等器具。
“进来看看!”他率先走了进去。
她走到吉他面前,轻轻地摸了摸:“这是什么?”
“是吉他!会发出很动听的乐曲!”他抱起了吉他,你坐在那儿,“我弹给你听!”
张欣欣后退几步,坐在了凳子上。钟亦把吉他挂在身上,现场弹唱了一曲情歌。
当时,在演唱会的现场,他独唱这一曲,现场的女子集体陶醉、忘乎所以。现在,张欣欣也被那种意境给吸引了。足以证明,几年搁置,功力未减。
“好听吗?”他问。
“嗯!”
其实,人鱼也有美丽的歌喉,但她只是不便展示。
“还想听什么?”
“你演的电视剧的主题曲!”她说。
那电视剧其实是他包办的片头、片尾曲,她留意到了。
“是吗?”他稍稍无奈。
“嗯!我觉得好听!”她稍稍期待。
“好吧!”他顿了顿,唱了起来,她如痴如醉地听着。这个房间经过特别设计,隔音效果好,也不会扰乱别人。他唱完了,把吉他取下。
“怎么样?”
“好听!”她笑笑,“我觉得我自己幸运,可以听到你专门为我唱!”
“我才幸运!”他笑笑,“有机会为你唱!歌曲就是要遇到适合它的对象,显然,你就是这样的对象!”
那是一首情歌。当时,钟亦没有恋爱经验,只是凭着想象写出了歌词,还谱了曲。
那样的过程毕竟有点空洞,如今遇到张欣欣,才觉得感情丰富立体了。
张欣欣想起了什么:“对了,后天,你不是要参加电视台的晚会吗?”
“是啊!”
他笑笑,动着脑筋,要怎么样将她一并带到电视台现场。
“你就唱这首吧!”
“噢?”他有点惊讶,“这首从时代上来说,有点久了吧!”
钟亦自己,独立发行过三张专辑,和组合一起,发行过四张专辑,有很多选择。
张欣欣说:“我觉得有代表性!叫人一听,眼前就浮现出你的形象!”
“噢?”
“是啊!反正,我一听,就该觉得唱歌的人有这样的脸!”她兴冲冲。
“我可以郑重考虑!”他笑笑,“反正,如果不是电视台特别指定的话,有自己选歌的权力!”
“那就好!”她笑笑。
他发现一点不对劲的事,盯着她:“难道,我们的张欣欣小姐已经成了我的小迷妹了吗?”
“什么小迷妹?”她侧过脸颊。
她说:“我记得当时电视剧播完,就有很多女网友留言,想听我现场演唱!你的表现跟她们一样!”
“是吗?”
张欣欣立即反省自己。
“如果是的话,就承认吧!我会给你更多、更多迷妹专属的好处!”他逗着她。
“我要看完电视剧的结尾,才能给你答案!”她说。
他犯难了,电视剧的结尾是,他跟苗苗结婚了。他断然不想她看到那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