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躲闪着聂昭的眼神,小声道:“你回来了。”
聂昭抱过穆清,轻轻揉捏他的腰:“有去看法会吗?”
穆清直了直腰背,想到昨晚的荒唐,脸色更红了,他结结巴巴道:“远远看了眼。”
“可有祈福?”聂昭问。
穆清摇头,好奇道:“离那么远也能祈福吗?”
聂昭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尖:“心诚则灵。”
穆清不禁懊恼,早知道刚刚便不该那么早离开的,应该也跟着一起祈福。
聂昭被穆清的反应逗笑了,他问穆清:“那你有什么愿望,说于我听,我帮你实现。”
穆清抿抿嘴,不说,他已经求了菩萨,求了护身符,待回去了,他缝好荷包,好好送给聂昭。
聂昭见穆清不说,以为他不好意思,他凑到穆清耳边,低声道:“我祈福了。”
穆清偏头看着聂昭。
聂昭道:“我祈愿你明年高中,一举夺魁。”
穆清愣了愣,他抱住聂昭的脖子,目光灼灼看着聂昭:“我一定努力读书,不负殿下所愿。”
“嗯?不叫哥哥了?”聂昭微微眯眼,穆清看他时发亮的眼神让他格外受用,忍不住逗他。
穆清昨晚迷迷糊糊,很多细节记不太清,只是听聂昭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昨晚叫了声“哥哥”后发生了什么。
刚刚褪下去的红再次覆盖脸颊,他被聂昭抱着,没有地方躲,索性钻进了聂昭怀里,把红透的小脸儿遮的严严实实,露出的一只耳朵绯红绯红。
午饭后,皇帝便先行离开,之后王公贵族也都跟着陆续离开,待人走的差不多了,穆清和聂昭才出发回太学。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待到了太学,便彻底黑了下来。
太学内禁马车走动,穆清本欲自己回去,聂昭已经跟着下了车。
聂昭从驾车的宫人手中接过灯,拉过穆清的手:“我送你回去。”
一路走到学舍,穆清在门口站定,还没来得及同聂昭道别,穆达忽地推门出来:“狸奴,你回……”
穆达一直等着穆清,听到外面动静便立刻冲出来,却没想到穆清身边竟然跟着太子。
脱口的话被吞了回去,穆达忙跟聂昭行了礼,跟在穆清身边,他总要学点东西,不能给穆清拖后腿。
聂昭示意穆达免礼,穆达起身后,便回屋躲起来了。
聂昭挑了下眉,他自问在穆清这里向来举止有度,可穆达却好似很怕他的样子。
聂昭看向穆清,借机起了话头:“你这书童……”
“不是书童,阿达是我的奶兄弟。”太学里的学子多有书童,那些书童是卖了身入了奴籍的,有些好些的,对书童还好,若是遇上那些不拿下人当人的,他们也会看轻穆达,欺负穆达。
穆达是谁对于聂昭来说不重要,他只是起个话头把他带出来而已。
他笑笑,眼中有闪过一丝落寞:“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穆清想到聂昭和宸王的关系,也不禁有些唏嘘,乡野之间尚有真情,天潢贵胄间却皆是算计,他拉着聂昭的手晃了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聂昭。
聂昭回握住穆清,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那些人尚不在乎他,他又怎会在乎那些人?这副黯然的模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惹穆清心疼罢了。
“说来,有几次来我还曾见你这位奶兄弟在打拳,只是有些不得章法。”聂昭道。
穆清叹了口气:“阿达打小力气大,喜欢舞刀弄枪,可惜村子里没有会拳脚的师傅,如今打成这样,也全是靠自己摸索。”
“那你可想让他学一学?”聂昭问。
穆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自然是想的,男儿志在四方,穆达也不能总跟在他身边照顾他。
聂昭道:“你若舍得,我便安排他入城防营,但最终能走到什么地步,还是得看他自己。”
穆清刚准备答应,又停顿下来。
“怎么?”
穆清道:“我先问问阿达,若他愿意,那便有劳殿下安排了。”
聂昭拉过穆清,亲了下他的额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穆清脸红了红,也踮着脚亲了聂昭的嘴唇一下,聂昭生的高大,穆清踮起脚也才堪堪够住他的嘴唇。
穆清难得主动,聂昭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顺势揽过穆清的腰,加深了这个吻,直把穆清吻的喘不过气才放手。
他碰了碰穆清的脸颊:“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穆清点头,看着聂昭离开,忽地想到什么,他小跑几步追到聂昭:“殿下。”
聂昭驻足,回身看着穆清,穆清向前又走了几步,问道:“殿下明日会来吗?”
聂昭凑近,看着穆清躲闪的眼神,笑问:“清清想让我来吗?”
穆清往后躲了躲,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了。”说完,穆清不等聂昭说话,便跑开了。
聂昭目送穆清离开,转身欲走,依稀看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站在暗处,聂昭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从身形依稀看出是林斐。
林斐见聂昭已经看到他,索性从暗处出来,他已经提醒过穆清,可穆清还是和聂昭……如今,他只盼聂昭能放手了。
“见过太子殿下。”林斐恭敬行礼。
聂昭笑道:“林监正怎么会在这里?”
林斐道:“恰好路过。”
“原是如此,那孤就先走了,林监正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聂昭说完,抬脚便走。
林斐道:“殿下。”
聂昭看向林斐。
林斐拱手躬身,声音克制压抑:“穆清聪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他。”
聂昭眯眼看着林斐,哼笑一声:“林监正倒是对穆清关心的很呐。”
林斐没有理会聂昭的这个问题,只道:“求殿下高抬贵手。”
聂昭脸色沉了下来,林斐倒是放得下身段,他冷哼一声:“林监正在说什么?孤怎么听不懂。”说罢,拂袖而去。
林斐看着聂昭的背影,知道在聂昭这里行不通,那便只能再找穆清了。
穆清回屋后就把聂昭欲让穆达去城防营的事同穆达说了,穆达不可思议的张大嘴:“我、我真的可以吗?”
穆清点头:“自是可以的。”
“那、那我……”穆达顿住,看着穆清,有些为难,“可我去了城防营,你怎么办啊?”
穆清失笑:“难道你还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吗?”
“不是。”穆达看着穆清,眉头拧着,“若我走了,那别人都有书童,就你没有了。”
“阿达,不用管别人如何,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去。”
穆达不说话,他自然是想去的,可他去了谁来保护穆清呢?虽然他好像也没保护好穆清。
穆清见穆达犹豫,换了个角度劝导他:“阿达,你也看到了,我们无权无势,那些人欺负我们简直轻而易举,你若去到军中,混出点名堂,这样岂不是更方便保护我了?”
穆达眼神闪了闪,很明显被穆清说动了。
穆清笑笑:“那我下次见了太子殿下便同他说。”
跟穆达说通了,穆清找出针线盒子,又从盒子里存着的布块里挑出了一块好看的,开始绣起字来。
穆清的奶奶绣工很好,她孤身教养穆清,接了好多绣活。
穆清自小聪明,又心疼奶奶辛苦,便跟着学起来。
起先老太太不许穆清学,她说穆清的手是握笔的,不是握绣花针的,可穆清执拗,坚持要绣,老太太知道穆清是心疼她辛苦,慢慢的也就松了口,让穆清尽这份孝。
穆达看着穆清忙活,好奇道:“狸奴,你在绣什么?”
穆清道:“殿下帮我这么多,我总该谢谢他的。”
穆达点头,对于穆清的话,他从不怀疑,何况,聂昭确实是帮了他们好多。
穆清绣的简单,稍稍熬了熬夜,一个荷包就已经做好了。
荷包两面一面绣了平安,一面绣了如意,周围还绣了祥纹。
穆清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白日求来的平安符,放进新绣的荷包里,轻轻拍了拍,小心放置好,心里默默为聂昭祈福,愿他平安如意,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