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男主欠我两本结婚证 第22章 他们之间的距离

星星项链掉在地上的瞬间谢也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他见楚眠眠没有要弯腰的意思想去捡起来却发现没有理由那么做。

因而他丧气地趴在吧台望着头顶具有氛围感的昏黄灯光，这回眼睛不难受了，取而代之的是胸腔中难以言述的感受。

开心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奢饰品，甚至还是在来到这里后才体会到这样的情绪。

他发烧病倒时是她在身边照顾，她为他担心、为他难过、为他做饭，除了幼时有关母亲的模糊记忆，再没人这样做过。

一边强忍眼泪吃着鸡蛋面一边感受到内心陌生的情绪肆意生长，后来他把陌生和眼泪联系在一起可怎么也哭不出来。

因为镜中映着他的笑脸，没有任何缘故的笑脸，他是在那时知道了是开心，这给他布满阴霾的人生中带来了一抹短暂的阳光。

说实话他并不清楚救赎是什么，但是在这之后产生了目标，他也想让她开心，想让她体会跟自己一样的情绪。

奈何事与愿违，他还来不及做更多就要面临与她分离的境地，犹记她一副将他看透的目光说着最残酷的话。

他的语气变得十分落寞：“我做了很多，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让你开心了……”

楚眠眠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仅仅只是坐着，连酒都忘了喝，她回想过往种种捡起了地上的星星项链。

这条项链最初就被赋予了含义，谢也以项链还没修好为由留在她身边，而在之前爆发的争吵中是她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所以他才会把项链修好还给她吗？可要说源头她把项链送给他还是因为习惯性割舍自己的感受去体谅他人。

她为此找了一个看起来再合适不过的理由最后还是回到她手中，就像她前半段人生倾其所有对父母姐姐与陆予州，结果还是回到原点。

关于如何踏出新的第一步，她把星星项链收好不再贸然给出然后与谢也一起趴在吧台上冲他轻声道。

“我不会赶你走，这是我答应你的。”

谢也喝醉后反应慢上许多，他后知后觉楚眠眠的话语含义目光移到她身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

楚眠眠心态放松些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当然，不过我也有需要你答应我的，但等到你清醒后再说，你看怎么样？”

“好。”谢也似乎是怕楚眠眠反悔当即应下，他眨了眨眼发现有点看不清她了，怎么有两个她……？

楚眠眠瞧着谢也越来越迷糊的模样想着还是趁着他没完全醉倒之前回家，她把面前的明天见一饮而尽后去结账。

在前台付钱时她又碰上了那个调酒师。

“你们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起下班的同事关系。”调酒师自从发现楚眠眠很有天赋后就在偷偷关注着他们，凭着观察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楚眠眠登时有些局促道：“不是，我还没工作……”

“那太好了，如果你对调酒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店里试试。”调酒师从口袋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楚眠眠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方柳，原来她不仅是调酒师还是这里的店长。

“我……其实喝酒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她确实需要一份工作，不管做什么她都没想到这方面，可是面对方柳的好意她又有些难以拒绝因而委婉地回答。

方柳把钱找给楚眠眠，她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说：“你有没有想过坏的事也会有新的生机？”

楚眠眠顿了一下没有料到方柳这番回答，恰好后面来了新的客人要付钱，她只得离开那个位置回到谢也身边。

谢也趴在吧台上似乎是睡着了，不过楚眠眠拍拍他的肩以后很快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站起身好几次才稳住平衡。

楚眠眠看见这一幕还觉得不真实，因为她从未写下的文字越过白纸界限出现，谢也以醉酒的状态站在距离她两步的位置。

她没有往前走，是他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说着与他平日里无关的稚气话语：“我们回家。”

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气势顿时泄了气，她总是后知后觉，连这一刻也是。

坐在回去的计程车上时楚眠眠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愈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回想起今夜的种种恍若似梦似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至进家门，谢也尽管走不稳可还是熟练地到了沙发边躺下，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刚刚好。

而楚眠眠是那个多走一步的人，从刚进清吧时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坐下到发现谢也喝醉稍微坐的近了些，现在则是直接坐在沙发边看着他的睡脸。

屋里没有开灯，窗外的一束月光照了进来令谢也那张没有防备的好看面庞更加柔和，这让楚眠眠不敢伸手触及，怕一碰就会梦醒。

“谢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她在此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真心道出口，说完后又有些落寞地笑起来。

自己这样又算什么，明明一再主动不就是想要他的心意吗？但为什么得到了又觉得不真实，甚至还有头晕的感觉。

这是楚眠眠在当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前十几年被楚家轻视漠视当做一个物品利用。

如今挣脱命运固定的枷锁后无力再顾及自身时却被谢也给予的好意骤然捧上云端，她感觉轻飘飘的。

像是一场梦。

困意随着酒的后劲涌上来，她知道谢也不会回答所以站起身准备离开，可余光瞥见他湿掉的西装外套就这么随意放在一边，她顺手把衣服拿了起来。

由于在黑暗中并看不清楚，她的手先接触到的是衣角，于是她摸索着西装打算把衣服正好挂在自己手臂上。

“因为……你是………”躺在沙发上的谢也突然小声呢喃说着让人难以听清的话。

楚眠眠几乎是在谢也开口的那个瞬间止住脚步，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了，她紧张着忘了呼吸，期待他的答案。

接着客厅中再没有任何声响，寂静到她以为时间被暂停在那一秒，她害怕地回转过身凭借本能望向客厅沙发所在的位置。

然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刚好迈离客厅第一步站在通往阳台的走廊入口，手中的西装因为她的转身从中掉出一个金属制品在地上发出声响。

是黑日匕首。

谢也并没有因此醒来，可楚眠眠的梦彻底醒了，她蹲下身子把黑日匕首从客厅到走廊之间的分界线捡起，再也没有多停留隐没于黑暗中。

当晚楚眠眠做了梦，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她徒步行走，路途的终点是一个苍老又熟悉的背影。

这个背影在遇见谢也之前是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可现在轻而易举地走到跟前。

或许是她的逃避，在闭上眼前她一直想如果从来没遇见谢也就好了，所以时光倒流回到那天下暴雨前还没有彻底跟奶奶分别的时候。

“奶奶……”她小声地轻唤。

这样程度的声音对奶奶来说是根本无法听到的，但是在梦里奶奶很快转过身依旧笑得慈祥。

“眠眠你来了，这段时间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楚眠眠眼眶一下红了，天知道她多想和之前一样扑进奶奶的怀里哭诉，可她没有，她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说。

“我……我过得很好。”

其实谎话并不是第一次说，奶奶问过她的来历，她自然是不能说真话的，在真真假假中，她隐隐意识到这里是最后告别的地方。

第一次的谎言的是为了能够留下和奶奶在一起，而这最后一次的谎言是为了和奶奶分离，想到这里她同样笑了起来，寂寥的。

奶奶一眼看穿楚眠眠的笑，她却并没有伸手安慰，因为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透明。

“眠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下次要真的笑给我看，这次不算。”

楚眠眠的眸子里倒映着奶奶的身影，她的背紧绷着连带身体像一堵墙，在奶奶完全消失前她未挪过半分步子岿然不动。

直到彻底消失不见的那一刻，墙壁瞬间分崩离析，在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中多出一片坍塌的废墟，既刺眼又格格不入。

然后梦醒了。

楚眠眠缓缓睁开眼，现在天已大亮，光线充斥着房间让她有了一些真实感，但是下一秒在扫视周围环境时她又愣住了。

奶奶房间中大部分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仿佛她还没有逃出那片白茫茫的世界，恐惧令她迅速从床上坐直身子。

视线转移到了地上最为显眼的大纸箱，那里面装着本应该好好放在房间各处的东西，被损坏的程度简直是废墟。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形容，心里一阵一阵发涩，随后她来到大纸箱面前低头望着它们，脑海不断浮现当时情绪崩溃做出的行为。

不知不觉间，谢也来到了房间门口，因为昨夜种种让楚眠眠冲进房间直奔床上睡过去并没有关房门。

他没有走近只是停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她，此刻他换了一身衣服完全把昨夜喝醉的那个人与他分隔开来。

“楚眠眠。”他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