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醋罐子
年底前, 谢斯白和秦黛终于兑现给谢苑溪的诺言,一起去了趟迪士尼。
一大帮子人。
谢苑溪叫上了应宣,应爽听了不顾人家拒绝, 也跟了来。又不知道是怎么传给贾子京的, 来时还带上了自己的老婆。
去之前那周,施秋正好又在群里问, 要不要去迪士尼。不谋而合的游玩计划,于是又添上施秋与向昭然两人。
正好赶上个周末进园区。
脚才踏进大门, 谢苑溪就拉着应宣, 一阵风似的跑了。
谢苑溪近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好, 医生说过了年就可以给做手术。
在此之前,仍不可忽视。
谢斯白放心不下, 跟了过去,保镖似的。
回头看秦黛, 发现女朋友被她的两个姐妹拉着,什么都不玩不看,先冲去买周边。
压根都没扫他一眼。
谢斯白看了好几秒,秦黛才意识到似的,回头。
挥挥手, 那意思是, 你赶紧去盯着溪溪吧。
下一秒,三人像另一阵龙卷风似的刮走了。
腿又长, 比谢苑溪和应宣跑得快多了。
谢斯白笑着摇了下头,转身, 当场表演川剧变脸,脸色比北极圈的冰川还冷:“谢苑溪。”
谢苑溪听出来这三个字背后的警告意味,立马停脚。
怕下次想讹钱都不给她, 乖巧道:“我用走的呢。”
应爽好无语:“你他妈怎么跟个教导主任似的,这不啥事也没有吗,我们溪溪这两年身体倍儿好。”
贾子京乌鸦嘴:“出事儿那不就完蛋球了。”
被谢斯白和应爽应宣齐齐看过来,贾子京立即举目四望找木头。
“呸呸呸!我摸木头去!”
谢苑溪心比谁都大,刚一眨眼就瞧不见秦黛人了,笑嘻嘻问她哥:“秦黛姐姐呢?”
谢斯白抬抬下巴指某方位:“世界商店去了。”
“啊啊啊!”谢苑溪嚷嚷,“不等我!”
嚷完,哪儿也不想去了,打电话叫一百米外的秦黛等她,先往世界商店冲。
谢斯白趁机跟过去,结果秦黛被两位闺蜜一左一右“挟持”,谢苑溪能挤进去,他跟在后面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秦黛在谢苑溪身边,他是放心的。
没粘人大狗狗般,寸步不离地跟进去周边商店,在门外找了个地方等。
秦黛几人逛了足足一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一眼看到谢斯白。
面前还有个女人。
谢苑溪震惊的语气:“谢斯白在干嘛!”
抱着一只心心念念依旧的玲娜贝儿玩偶包,耳朵都被她捏扁了,比谁都愤怒的样子:“这个不守男德的男人,姐姐,你别着急,我先去骂他!”
秦黛:“……”
拦住谢苑溪雷厉风行便要往前冲的架势,说:“不是。”
向昭然是支持的一方:“不是什么不是,我看就是。”
施秋无语道:“姐妹,那两人之间起码可以站三个两百斤的人。”
话才说完,谢斯白面前那女人笑了笑,看口型是说了声再见,和朋友便离开了。
谢斯白也在此时侧眸,一个多小时都养成习惯动作了,看了眼商店门口。
随即瞧见四位**官似的,火眼金睛盯着他的人。
其中两位目光不善。
谢苑溪已经蹬蹬蹬走了过去:“刚那女的是谁?”
谢斯白被他妹义正言辞质问的语气弄得愣了一下,头顶一个问号,嘴上同时回答:“以前认识的朋友。”
谢苑溪轻哼:“真的?”
向昭然紧随其后:“真的?”
施秋这回语气变了:“哦,朋友?”
谢斯白:?
秦黛靠在向昭然身上,笑了一下。
她瞧见人便认出来了,那是夏蔚。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秦黛对外表英姿飒爽的夏蔚印象深刻。
当然,这其中也有当初她自己瞎脑补闹乌龙的原因。
另几人也都看得出来,谢斯白和夏蔚也就简单聊了几句。
她们逛完出来时,估计那两人也刚碰上,只打了声招呼的样子,手都抄在大衣口袋没拿出来过。
一个个的,都是故意的。
谢斯白三两句解释清,等那三人相携向前,落后一步,手从大衣里伸出来,带着冬日微冷的寒凉,轻轻往秦黛脑门上弹了一下。
秦黛手里有个才买下来的周边,抬手举起,是一只手|枪形状小玩具,枪口对准了谢斯白,扣动“扳机”,冲他身上滋出去一串彩虹泡泡。
谢斯白一挥手,全给她戳破了。
秦黛轻哼一声,又摁了一次。
泡泡从枪口冒出来,飞到谢斯白胸前,又飘到肩头,继续向上。
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围起来,包住了。
这回谢斯白没戳。
“故意的吧?”
秦黛不答。
夏蔚她见过,但刚一出门,发现最多的,是好多有意无意落到这人身上的目光。
谁让男朋友太好看了嘛。
秦黛握住他右手,揉搓两下,扣住,一起伸进他的大衣口袋。
同时迈脚,慢吞吞往前走。
谢斯白面无表情:“不跟前面那三位一起了?”
秦黛瞧了他一眼:“那我现在去?”
谢斯白反被拿捏住,不回答,在她佯装松手时,不容反抗地更紧扣住她的。
“我抓住就归我了。”
-
在园区碰到魏清济,是没想到的。
当时一大帮子人正在城堡前拍照。
主要是几位女生在拍。
谢斯白站在外圈,负责提溜着那些周边们,时不时还要当助理,将几人需要当道具的某个玩偶递送过去。
他倚在一旁的栏杆边,当没有感情的存包处,目光倒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秦黛身上。
瞧见魏清济,则是因为发现那几人里,向昭然和施秋有意无意地,拿眼神和肢体语言示意秦黛,叫她看某个方向。
谢斯白比秦黛还先看到人。
魏清济穿着一身西装,和一位穿着婚纱的女生对立而站,凑近做等待接吻状,两人前方,摄影师打光师一干人等。
在拍婚纱照。
谢斯白收回视线,朝秦黛瞟过去,便见她终于发现了那人。
瞧了一眼,没什么波澜的样子。
谢斯白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秦黛大概是意识到了某双过分灼热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谢斯白冷哼一声。
离得远,秦黛没听见声,
但谢斯白嘴角抽动那一下,瞧得明明白白的。
秦黛笑了下。
谢斯白眼神冷冷地盯着她,好像这一声笑,是十恶不赦的罪孽。
施秋和向昭然对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
谢苑溪观察力很强:“怎么啦怎么啦?你们笑什么?”
向昭然冲秦黛耳语:“还不去哄人?”
秦黛走过去,谢斯白瞧了她一眼,靠在栏杆上,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要么就是故意地,去瞧正在拍婚纱照的那两人
总而言之,就是不看她。
她伸手扯了下他的大衣袖扣。
谢斯白垂眸看过来,淡淡地一句:“干什么?”
秦黛用一种无辜的语气,小声问:“你又生气了?”
谢斯白敏感地抓住了那个“又”字。
“现在是嫌弃我了是吧?”
“……”
秦黛笑着靠过去他肩头,脸颊贴到了他大衣上。
谢斯白盯着某个点,一声冷冷淡淡的轻嗤:“领带还挺眼熟。”
秦黛一顿,抬眸望过去,这才发现,二十来米之外,魏清济颈间那条领带,似乎、好像、貌似,正是她曾买下准备送的那条,谢斯白也有的那条,后来送到老大嘴边被咬成破布的那条。
但也就是打眼一看有些像。
同系列同色的有好几款,暗纹刺绣是不一样的。
这么远,哪看得出来魏清济系的,究竟是哪一条。
谢斯白却像是笃定了,不是都得打上是同一条的标签,除了把自己气死,没别的作用了。
“谢斯白。”秦黛喊他。
谢斯白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还拿乔着,没看她。
秦黛踮一下脚,凑近,亲到了他脸颊上。
谢斯白回眸:“这次绝对没用。”
哪知秦黛说:“如果我一早知道,当时弹琴的人是你,我一定……”
她顿了下,再轻缓不过的语气,里面却藏着无法诉尽的遗憾。
“一定什么?”
“一定,比现在更早来爱你你。”
谢斯白顿了下,望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伸手,牵住了,重复过许多次的一个动作。
他扣住她的手,感触到各自的温度,塞进自己大衣的口袋,往靠近城堡的一条路走去。
“现在也不晚。”
“嗯。”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
走出去好远了,秦黛才试探着问了句:“不生气了吧?”
谢斯白低眸,扫来一眼。
不等他开口,秦黛说:“明显只是个巧合,而且,我那不是……也没送出去嘛。”
她语调软了几分。
谢斯白:“你还想送出去?”
秦黛:“……”
秦黛收回以前觉得,还挺喜欢看谢斯白吃醋的想法。
这男人现在越来越难哄了。
秦黛想了又想,憋出来一句:“没你系那条好看。”
“还观察好不好看了是吧?”谢斯白没有起伏的语调。
秦黛:“……”
“我只扫了一眼。”
谢斯白轻呵一声。
“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谢斯白表现得与世无争的模样,语调听着挺像实话:“谁吃醋了。”
【07】晦气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吃魏清济的醋。
后来某天,秦黛整理衣帽间,在谢斯白收纳领带的抽屉里,怎么找,都没找着那条她当初在津南,拽住了尾巴的那条深蓝色刺绣暗纹款领带。
问谢斯白。
他抛来一句:“扔了,晦气。”